“李sir，要不要把他弄进去？”
    赵建国端着一个水杯，正好从审讯间门口路过，看见长官一脸不开心的走出来，暗搓搓的提出一个建议。
    如果，想要操作的话。
    何止四十八小时？
    编排一个危险驾驶罪，就可以先把陶成邦送进去半年。
    让长官不开心，赤柱里都没好日子过！
    李少泽略带笑意的瞥他一眼，摇摇头道：“不用。”
    “马上放了他。”
    刚刚陶成邦第二次选择，跟第一次的选择相同，依旧跟他打哈哈，装无辜，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干一样。
    像他这种聪明仔，警署里来来去去，每个月都能碰见几个。
    说蠢吧，做事又很周到，说聪明吧，又只是点小聪明。
    套路他们？
    李少泽有的是办法！
    “yes，sir。”
    赵建国神色微动，心里清楚把陶成邦放出去，长官是要钓大鱼的。
    “长官，贼车当天逃跑的路线，我们已经成功拼出了。”
    “走吧，回去看看路线。”
    李少泽拍拍下属的肩膀，对于他伙计们的行动效率很满意，两人一起走回办公区，各自端着水杯，站在地图面前。
    “当天贼车从海裕街驶出后，经过测鱼涌，从中环大道出去，三十分钟后到达新界的郊外。”
    “那里监控录像很少，我们只能锁定大概范围，伙计们已经赶去搜索。”
    赵建国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红色箭头，那里是最终的逃跑位置。
    李少泽点点头，看向旁边的照片：“李鹰打死那个人叫周龙？”
    “对，绰号盲龙，是曹楠的手足兄弟，每起案子都有他参与。”
    周龙的脖子上有一个青龙纹身，很好辨认他的身份。前几起案件也有他的参与，只不过，跟曹楠喜欢出风头不同，手底下的兄弟们都藏很深。
    要不是出来做事，平时根本找不到他们人，全部藏在胡建的小渔村里。
    “好家伙，这个曹楠已经成功作案五次，是个悍匪啊。”
    “可惜生不逢时，早几年出道还能跟张子强，叶继欢他们混一起，组个四大天王多好？”
    李少泽笑了笑，看着黑板上曹楠的大头照跟资料，忽然发现这家伙还挺机智，每一次动手的地点，都没有选择在西区。
    赵建国知道以前叶继欢等人的事迹，面带笑意道：“如果早几年出道，现在他都投胎了吧？”
    “哈哈哈。”
    办公区内响起两人畅快的笑声。
    这时一个身材健壮的人影，穿着西装，大步走到刑事部的办公区门口敲门：“哒哒哒。”
    “你好，我刚刚路过旁边办事，在街上捡到这个东西，请问是你们的吗？”
    办公区的玻璃门没关，伙计们听见敲门声，马上把目光转过去。
    当他们看清门外的人影时，气氛凝固，赵建国朝向长官投去一个眼神：“李sir。”
    李少泽面无表情的回过头，看见曹楠一幅老实人的面孔后，神色不变的走上前去，接过他手中的证件：“多谢。”
    “我会替陆sir帮你申请好市民奖。”
    原来曹楠手中拿着的证件，是陆明华掉在地板上的公务人员证。
    上面清楚写着陆明华的姓名、职位、以及贴着照片。
    当时在慌乱的枪战中丢失，没想到曹楠当时还有余力，能够顺手把证件捡起来……
    只不过，曹楠在捡到证件后，心里也吓一大跳。没想到，负责抓捕他的警官，会是保安局的副局长！
    这是多大的职位？比警务处长还要大！
    出于谨慎，曹楠重新对警队进行调查，最后得知案件已经转到刑事部负责。
    现任的刑事部长，就是大名鼎鼎的小飞侠。
    与其说他是来送证件，倒不如说是在警队刺探一下情报，如果事不可为的话，早点溜出港岛比较好。
    现在看见办公区黑板上的照片，曹楠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他已经成为小飞侠的盘中餐了。
    ”呵呵，没想到，我在你们这儿这么出名。”
    曹楠把目光从照片收回，笑着打句招呼，以此掩饰心里的尴尬。
    李少泽摇摇头，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不出名，比你出名的太多啦。”
    “别废话，回去等着领奖就行。”
    他拍拍曹楠的肩膀，摆摆手，根本没把一个小曹贼放在眼里。
    这让曹楠有点尴尬，扯扯嘴角，整理好西装的下摆，非常洒脱的讲道：“好啊，我等着领奖。”
    “去吧。”
    “继续做事。”
    李少泽拍拍手掌，伙计们马上低下头，开始忙碌手中的活儿。
    曹楠走在总署的走廊处，脸色变得非常阴暗。
    谁知道李少泽嘴里的好市民奖，是奖状呢，还是子弹呢？
    他觉得比较可能是子弹！
    ……
    “阿头。”
    “伙计们在新界找到贼车了，要不要过去看看？”
    十几分钟后，赵建国拿着一份文件，叫住走廊上抽烟的长官。
    “好，去看看。”
    李少泽刚刚打完电话，吩咐司马念祖准备做事，帮忙盯紧一个人。
    听见下属的报告声，他把烟头熄灭，转身带着几名伙计出门。
    在等电梯的时候，王素贤忽然走出办公区讲道：“李sir，有人来给陶成邦办保释。”
    “交足押金，让他走。”
    李少泽回了一句，连都没有转。站在旁边的赵建国小声提醒道：“长官，我派几个人盯着他？”
    “不用。”
    “陶成邦那伙人很机敏，普通的狗仔队搞不定。”
    李少泽仿佛是察觉到下属眼里的疑惑，特意补充一句道：“放心，我派人盯着他了。”
    “是长官！”
    赵建国肃声应命，走进电梯里，跟着李sir前去弃车现场。
    三十分钟后，他们开车到达郊外荒地。
    由于昨晚暴雨，荒地里面一片泥泞，天空中还落着毛毛雨。
    放眼望去，现场只有两部焚毁的车壳，以及一些有着抛洒，焚烧痕迹的散乱钞票。
    那些钞票应该是曹楠等人，烧给盲龙的帛金。
    点了点，大概烧掉五百万港币。
    这五百万活人拿去花，还能过的不错，烧给死人的话，可以再起诉一条“故意毁损港元罪”，
    看来曹楠还是讲点义气的大佬，除此之外，有价值的线索不多。
    警方通过车架号的排查，最后确定这些都是水车，短时间内无法确定卖家，更无法找到起诉的证据。
    赵建国叹出口气，好像显得沮丧，皱着眉头抱怨道：“连个行车记录仪都没装，白跑一趟。”
    “哈哈哈。”
    “曹楠要在车里装监控，也不会在贼车上装。”
    “放心吧，很快就可以搞定他们，现在曹楠那伙人还剩下几个？”
    李少泽在来现场之前，就没抱着能够找到证据的想法，只是从总署出来透透风而已。现在不以为意的笑笑，话锋转到另一个问题。
    赵建国不假思索的讲道：“还有大飞、小飞、陶成邦三个人。”
    “嗯。”
    李少泽点点头，脱掉手上的白手套，转身回到车内：“把现场交给新界警署清理，先让伙计们回到刑事部，二十四小时待命。”
    “yes，sir。”
    他敢断定那伙人接下来肯定会碰头。
    不仅，因为把陶成邦放回去了，更因为曹楠被他吓到了。
    ……
    傍晚。
    老地方。
    出租屋内。
    曹楠坐在方桌上，一个个给手下们打电话，让他们到老窝碰头。
    跟其他犯罪团伙总喜欢藏一起不同，他手下的兄弟们一做完事，全部会分散躲藏，不给警方一网打尽的机会。
    而且都是单线联系，只有大哥发话的时候，才会聚到一起谈事情。
    “楠哥。”
    “楠哥。”
    半小时内，大飞、小飞两兄弟相继到达，还剩下一个陶成邦没来。
    三人各自点上一根烟，坐在出租屋里静静等待。
    很快，他们把烟抽完，大飞、小飞眼里都透露出一丝不耐。曹楠倒是表情沉稳，不急不躁的看看手表，出声讲道：”再等十分钟吧。”
    “阿邦刚刚从总署出来，可能有点尾巴。”
    “知道了，大哥。”两兄弟摸起桌上的烟盒，重新再点上一根烟，坐在阴暗的房间里吞云吐雾。大概五分钟后，满头大汗的陶成邦站在门外，轻轻叩门三下，转而重力叩一下。
    听见里面没有动静，他才扭开门，弯腰低头的道歉：“不好意思，楠哥。”
    “刚刚害怕尾巴不干净，多绕了几圈。”
    其实，陶成邦刚刚是跟女朋友吵架，非了很大功夫，才让女朋友消气，赶到现场开会。
    没办法，他已经跟女朋友保证过金盆洗手，这一次“意外”警察会信，女朋友都不一定会信。
    好在，不管信不信，他总算是把女人给哄住。
    条件就是明天到酒楼去上班，在后厨当案板小工，一个月八千块，赚一辈子都卖不起房的那种工作。
    “没事，你会被警察盯上很正常。”
    “警察真要盯你，你多绕几圈能走掉？我们事情解决完，快点散场就好。”曹楠倒是很洒脱，说完之后从口袋里掏出三把车钥匙。
    陶成邦听完大哥的话，多出一个心眼，一个人靠在窗户旁，点上一根烟。
    一边盯梢的，一边跟兄弟们开大会。
    很显然，昨天刚刚干完一票，今天的会议主题是分赃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