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九章 十年前的标枪
他从前怀疑秦幺的真实身份,可是现在,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秦幺所有看起来亦邪亦正的行为也都有了解释。
在x城瞎玩全家福案里她为什么要发送预告邮件、在r城小说杀人事件里她为什么要射出驽箭救下陶林一命、为什么要担着可能会被发现的风险来医院见余子江一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就是标枪。
她是那个始终都在帮助警方的深渊卧底。
“不......”余子江缓缓开了口。
“我敢肯定她就是那个卧底。”
“你就这么笃定?”老韩对余子江万般肯定的语气表示了怀疑。
“当然,我确定她是我们这边的人。”余子江又一次笃定地点头了。
“因为我比你们都接触她更多。”余子江说,“就是那一点点【更多】,是她给我的,彻底看懂她的机会。”
他握紧了拳头,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沮丧。
余子江觉得自己应该更早看透秦幺才对的,这样她就能被保护起来了。
她兴许就......就不会死。
“这么说,她真是我们的同伴?”老韩深深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老韩凝望着雪地里女人的脸,心里很不是滋味:“我知道有标枪的存在,但我一直不知道标枪是谁。”
说道这里,老韩歪了歪头,久久地停顿住了。
“但......标枪是十年前打进reg内部的。她看起来,也才二十出头吧?”老韩终于说出了一句让人震惊心碎的话。
“十年前?”余子江猛地一愣。
怪不得......怪不得秦幺说蒋珉奥是自己的养父,她毫无破绽地能成为蒋珉奥身边最受信任的心腹。
如果标枪是十年前打下的,当初的秦幺只不过是个孩子,原来她在那个别人都天真烂漫的时候,就已经肩扛起了别人想象不到的担子。
一种向阳而生的毅力,一直支持着秦幺不被这些污浊的人同化。
“可是啊——”余子江忽然仰起头来,感慨了一句,便又被噎住了。
“她做了这么多帮我们的事,会不会都错了呢?”
老韩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余子江,忽然感觉到他的情绪异于往常地落寞。
“陶林没和你一起来,他怎么了?”老韩压低了声音问。
其实从余子江独自出现在案发现场,老韩就已经看出不对劲了。
“我联系不上他了。”余子江哑严说道。
“秦幺手上有很多reg联盟公司的的股权,拿下这些股权以后,她都会往合同上加一条补充条约——她如果身死,股权会套现到陶林的手上。”余子江缓缓摇了摇头。
“我想秦幺这么做,是想要借此制衡蒋珉奥,让蒋珉奥没办法除掉自己。并以此方法从内部掏空蒋氏资本。可是现在秦幺死了,补充条约会照常执行,大笔资金应该也会在不久后进入陶林的账内。”余子江说着,狠狠喘了一口气。
“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候......陶林居然失联了。”
老韩将手背在后头,越听余子江的话眉头便越是紧锁。
的确,陶林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很难让人不多想。
这些钱就要到他手上了,而这时他又彻底地失联,就像是携款逃走了似的。
【兴许他是有什么苦衷呢?】余子江抿着唇,在失望当中,他还是保留那一点点希望。
也许,他只是不敢去面对一个不如他意的事实罢了。
“你觉得秦幺的死和他有关吗?”老韩问了一个直击余子江心脏的问题。
“如果秦幺身死,蒋珉奥的钱就会到陶林手上。这对他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我不知道。”余子江迟疑了几秒,猛得摇了摇头。
“我说一句你可能不太爱听的话。”老韩接着说,“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对钱不感兴趣。蒋珉奥手上的财富怕是几辈子都败不光……现在这样的惊天巨款就摆在陶林面前,以他的能力,隐藏犯罪现场的罪迹只是小菜一碟。你真的觉得陶林还能忍住不下手吗?”
“我认识的陶林一定能抵抗这种诱惑,而另一个我不认识的他……就不一定了。”余子江苦笑了一声。
“你说什么?”老韩不解。
“字面意思,也许陶林现在已经是另一个陶林了。”余子江接着说,“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他。”最后余子江叹了一口气。
他额头冒满了虚汗,面对此时此刻发生的一切,余子江似乎都觉得不太真实。老韩看出他的慌张,认识余子江以来,他就没有像今天一样失魂落魄过。
“其实你应该要习惯面对这种事情。”老韩拍了拍陶林的肩说。
“谎言、背叛、善恶在一瞬之间都是可以转变的、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老韩耸了耸肩说道。
“老韩,你先把秦幺的尸体运回去吧,我得留在这善后,先走了。”余子江还没等老韩说完,便提了提音量打断了他。
余子江从前绝不会放肆打断长辈的话,只是这一次,他实在是不愿再多听一句。
“抱歉。”老韩转头,只见余子江重新从向了别墅天台的门,他形单影只的身子逐渐消失在老韩的视野中。
老韩对身边年轻的法医们交代了几句,也转身离开了这附满了皑皑积雪的冰冷天台。
下午,x城警局——
余子江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他明明头昏脑胀得要紧,却连坐在沙发上稍作休息的意思都没有。
“余队,案发当晚鹿鸣苑别墅区大门的监控录像显示,有这些人进入了别墅区。”警员将文件和u盘递到了余子江的手上。
“好的,谢谢。”余子江接过文件,便打发了那个警员。
他深吸一口气,将u盘插在了电脑上,再顺势翻开了文件夹。
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电脑屏幕上,秦幺遇害当晚进入鹿鸣苑别墅的人不多,余子江抿着唇,连呼吸都放得缓慢,似乎是在静静等待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