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5年12月10日、帝都星、艾玛雇佣军临时会议室
    “好了，人都齐了，开会。”白羽拍拍手说。
    所有军官立刻停止讨论，正襟危坐，等待白羽发言。
    白羽指着联邦的星图说：“这就是我们的作战区域，所有舰队将分成一百多只小队，由旗舰带领，超空间跃迁潜入联邦，而旗舰将大家运送进去后，就会返回，不做任何停留，毕竟我们是雇佣军，如果雇佣军都有旗舰，我怕联邦海军会吓破胆。”
    台下一阵哄笑，他们就是被白羽选中的小队长，每支小队的规模非常小，2艘战列舰，4艘战列巡洋舰，10艘巡洋舰和40艘左右的驱逐舰和护卫舰，没有补给舰，没有重装甲战列舰和远程炮舰，他们还配属了大量的装甲空降兵，所有小队只向白羽一人报告，并且只听从白羽一个人的指示，中间不设任何指挥席位。
    “各小队负责的区域都已经发给你们了，还有你们临近区域的小队资料，你们的任务很简单，第一，全力袭扰、消耗当地的地方舰队，不过他们数量已经很少了，而且非常分散。第二，控制自己的辖区后，占领当地地方舰队的基地。第三，骚扰沿途经过的联邦补给舰队，最后，等待我的后续命令。”白羽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殿下！”一名军官举手。
    白羽指了他一下：“是团长，从现在起，我是雇佣军的团长，不是帝国的亲王，作战及通讯过程中，禁止称呼任何人军衔及爵位。”
    “是。”军官点头道：“团长阁下，请问，如果地方舰队战力较强，我们该怎么办？”
    “很简单，如果不是对手，那就不要交战，甚至也不要冒险，所有小队进入作战区域后，必须静默，等待信号，一起动手，如果你打不过，就把他们引到其他星系，跟别的小队汇合，一同歼灭，如果联邦的地方舰队不追，那我让隔壁星系的舰队聚集到一起围歼他们。”白羽说道：“记住，你们是雇佣军，不要按照正规军的模式作战，保全自己，是最优先的，打不过就跑，我会告知你们撤离的方向和反击的时机，联邦的地方舰队追你们，你们就跟下一个星系的小队合并在一起继续跑，等那些地方舰队发现自己追的对手，比他们战力多一倍甚至更夸张的时候，他就不会追了，那时候就该你们掉头追他们了。”
    又是一阵哄笑，听起来很有意思。
    “明白了，殿……团长阁下。”军官笑着说道。
    白羽又点了一名军官，军官站起来问：“需要封锁星门吗？”
    “根据情况再定，除非收到我命令的小队，否则你们不要封锁星门，你们完成清缴、占领后的任务就是打击联邦的补给舰队，不求吃掉他们，但每次攻击都要给他们带来损伤，补给舰队都是有战舰护航的，你们的目标只是那些补给舰，不要求击沉，击伤就可以了，后面的小队，将会继续偷袭他们，哪怕偷袭5次能击沉一艘补给舰，就是胜利。”白羽解释道。
    “是。”
    “好，下一个。”
    “我们只携带了一周的补给，用完后……”
    白羽笑了笑：“让你们占领地方舰队的基地，不是让你们给联邦当仓库管理员，就是让你们使用的。”
    “所有物资都可以使用吗？”这名军官显然脑筋比较死板。
    白羽点点头：“当然，食品、药品、武器弹药，只要你用得着，随便使用。”白羽继续补充道：“我知道大家都是退役后又被召回的，这是你们为帝国最后一次作战，所以，我准许你们劫掠。”
    众军官听后各个目瞪口呆，然后交头接耳起来，一名军官站起来，郑重的敬礼道：“团长阁下，很抱歉，我们是帝国皇家海军，军人的荣誉不准许我们这么做。”
    他的话赢得了几乎所有军官的赞同，白羽笑着点点头：“我很高兴你们都这么想，不过我说的劫掠，是有条件的，你们劫掠的目标，只能是联邦海军，其他均不在劫掠范围内，你们带回来的，也只能是联邦海军的财产，舰船配件、武器、甚至是战舰，当然，你要是想带回一船舱磁轨炮弹，我也没有意见。”
    “可是，这些东西，我们要来有什么用呢？”军官们讨论了很久，才勉强接受白羽观点，不过问题又来了，除了现金和一些值钱的小玩意，这些东西在艾玛分文不值，艾玛军队用不着，他们又卖不掉。
    “有用，联邦前不久答应帝国要裁军，可一直没有行动，那我们来帮他们减减肥，省的他们祸害别人，你们带回来的东西，只要是军事设备，帝国会按照市价的五折从你们手里收购，然后转销给其他国家，比如米玛塔尔甚至是……加达里。”白羽笑着说道：“当然，得到的利润，将会按照帝国皇家财政法，十分之一上交给皇室，用于支付其他皇家舰队明年的支出，而剩下的将会拨给帝国救济署，你们这些退伍的老兵，将有优先享用权，如果数额足够庞大，陛下甚至会免除明年全国的税收。”
    “战舰也是吗？”一名军官惊讶的瞪着眼睛问。
    “特别是战舰，就是联邦的旗舰，帝国也一样出钱买，你要是有本事弄回一条旗舰，我亲自向陛下申请，加授你帝国伯爵的爵位，如果你已经是伯爵了，那就会加授宫廷头衔。”白羽笑着说。
    军官们立刻炸开了锅，劫掠的资产，自己占五成，帝国赚到钱，还会用作自己身上，甚至免除全年税收，这简直匪夷所思，毕竟康德皇帝的贪婪，还印刻在他们的脑海里。
    一名军官未经许可，跳起来问：“您说的是真的吗？”
    还没等白羽回答，一个高傲的声音就大声说道：“君无戏言！”
    “陛下！”
    军官们一看是索菲娅驾临，立刻跪了一地。
    索菲娅笑着说：“亲王殿下所言，即是朕所言，如果你们为帝国带来足够的利润，别说全国免税一年，就是三年、五年，朕也心甘情愿！”
    “陛下万岁！”
    “殿下万岁！”
    “帝国万岁！”
    军官们欢呼起来，白羽冲索菲娅翻了个白眼：“好不容易让他们改口不叫殿下，你这一下又改回去了。”
    索菲娅冲白羽偷偷耸耸肩，表示她不是故意的。
    随后，索菲娅接着说：“不光如此，等你们回到帝都的那一刻，朕将在皇宫前的广场上，树立一块与朕皇宫一样高的纪念碑，将诸位的姓名刻于碑上，供后人敬仰。”
    这下算是滚油浇到了火上，白羽看着那些军官感激涕零到近乎疯狂的模样，又看看索菲娅得意的小模样，心想：‘帝国女王就是不一样，谁不想流芳百世？帝都星任何建筑的高度都是有严格规定的，绝不能高于皇宫中每间宫殿的平均高度，更不用说等高了，这一下，这些官兵一定是她最忠诚的拥护者，如果全国免税，哪怕是一年，索菲娅的统治地位都能得到前所未有的巩固，人心收买到这份上，也算是开天辟地头一次了吧？’
    白羽想了想，贴在索菲娅耳畔，极小声的开玩笑说：“你要不要发个神圣誓言？”
    神圣誓言是血誓，发誓者必须是贵族，当然，誓言的对象也是贵族，而且要咬破自己的手指，将鲜血涂抹于嘴唇，咬破手指是非常疼的，很多人觉得自己没问题，可关键时刻绝对下不去嘴，贵族各个娇生惯养，何况是索菲娅，谁知索菲娅竟然认真的点点头，大声说：“召集所有参战的舰队官兵，朕要为帝国子民的福祉，立一个前所未有的神圣誓言！”
    整个会议室顿时安静了，白羽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小妮子哪根筋搭错了？我就是开个玩笑。’
    军官们不敢出声，皇家舰队并不全是贵族，很多事是平民出身，更不用说下面的士兵，可神圣誓言，只能是贵族对贵族，从来没有贵族对平民发愿。
    白羽见索菲娅不是开玩笑，于是说道：“这样吧，该说的，我都说的差不多了，如果还有什么问题，单独联系我，所有人返回战舰，召集各自小队的官兵，出征前，收看陛下的神圣誓言。”
    军官们各个默不作声，整齐的跪下行礼后，就散去了，白羽很奇怪他们的反应，刚才还是激动不已，这会儿怎么各个心如止水，而且表情严肃，于是转头问索菲娅：“他们这是怎么了？”
    “哎，我的皇姐，你还是不了解神圣誓言，这种血誓，是极为高贵的，贵族把荣誉看的比性命都重要，在以前，如果一个贵族违反神圣誓言，不需要皇家法庭的制裁，自己就会辞去爵位，散尽祖产，然后自尽，以保证家族的荣耀。”索菲娅说道：“你的提议非常好，这将是帝国历史上前所未有的神圣誓言，它的对象不分贵贱，也不为个人的私利，许下的誓言，将关乎整个神圣艾玛帝国的所有子民，而我也将得到所有子民的拥戴。”索菲娅严肃的说。
    白羽点点头，突然哆嗦了一下：“跟你商量个事。”
    “你说。”
    “以后别叫我皇姐行吗？”白羽撇着嘴说。
    索菲娅摇摇头：“以前还真是无所谓，不过从现在起，不行！”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最忙碌的莫过于法兰，陛下的誓词，将由他起草，时间紧任务重，法兰还认为，话还不能说死了，真要做不到，帝国瞬间就能崩溃，而且，还要保密，不能让联邦知道，否则军事计划就完全泡汤了。
    舰队本来就是晚上启程，旗舰导航用的信标，早已经在联邦境内布置完毕，4418这次也算是把联邦的情报清仓甩卖，说甩卖也不对，他根本没要钱，军事部署、各星系战力、库存物资、补给舰队路线等等，全部告诉了白羽和奥拉，毫不客气的说，奥拉现在连哪个海军基地，库存了多少厕纸都了如指掌，经过反复协商，索菲娅的神圣誓言仪式，定于下午4点，誓言对象，也仅限于参战的皇家海军，当然，按照奥拉的话来说，现在叫‘皇家海盗’更贴切一点，而5点钟，舰队启程出征，所以泄密的问题就不存在了，至于誓言内容，简单的几句话，却经过多达一百十六次的修改，最后交由索菲娅认可。
    白羽是不知道，她一句玩笑话，让整个皇宫和帝国内阁，乱成了什么样子，她现在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艘战列舰里，闭目养神等待着出发的那一刻，同时，她还在等待一个消息，4418将会暗中联系加达里军队，跟他们达成一个协议，这个协议，可以让联邦海军万劫不复，也能让加达里起死回生，当然，任何好处都要付出代价。
    “你就不怕这群皇家海盗把联邦海军抢光了？”奥拉笑着问。
    “怕，怕的要死，如果联邦海军战力严重受挫，我不敢保证加达里是不是会报复，更不用说我们的女王殿下了。”白羽小声说道：“别说联邦海军没了战舰，就是战舰少了，他们还是会向民众大量征税，联邦就更加混乱，如果他们这么做了，其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帝国和加达里在未来的几十年内，面对联邦的报复，这次舰队临时改了称呼，叫雇佣军而不是志愿军，也是为了尽量减小联邦报复的可能。”
    “所以你要全权掌控每一支舰队的行动？”奥拉恍然大悟。
    白羽点点头：“是的，战果，从一开始就必须计算好，不能多，也不能少，七成的舰队深入联邦腹地，剩下的三成舰队，则集结后跳往伏尔戈星域，跟那里的加达里舰队汇合，最后前后夹击，包围联邦舰队，迫使他们投降。”
    奥拉想了想：“加达里那边我觉得问题不大，那么好的条件，他们肯定会同意的，可是联邦万一不投降怎么办？”
    白羽惨笑一下：“那就希望我这个联邦军神，还能有点作用。”
    奥拉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是没敢说出口，只能憋在心里。
    “你放心吧。”白羽突然低沉的说道：“我还留了后手，实在不行，我不让联邦继续存在，就是了。”
    奥拉点点头，白羽的神情极为黯然，像足了走向刑场的囚犯，没有挣扎，没有哭喊，没有恐惧，只是对自己即将面临的一切，无力的忧伤着。
    “团长阁下，有通讯请求。”舰桥的通讯官报告道。
    “接进来。”白羽打起精神，她知道是4418有了消息。
    4418见到白羽后，默默地点了点头，白羽闭上眼睛叹了口气：“切断通讯。”
    舰桥的通讯官楞了一下，照做了，他不知道这个点头的动作，包含了怎样的含义，4418与加达里国民卫队达成了协议，他们手里的舰队，将在白羽需要的时候，全权交由白羽指挥，而事后，他们将建立自己的国家，赛塔德洱、长征、暗涌、伏尔戈四个星域将作为他们的国土，当然，他们也将付出一定的代价，100年内不得报复联邦，不得敌视帝国，否则，帝国将会毁灭他们，另外作为他们雇佣白羽的费用，加达里必须出资购买艾玛手中的联邦战舰及军事物资，价格由白羽说了算，同时，还要为雇佣军阵亡的官兵，做出一次性的补偿。
    “都准备好了。”奥拉说。
    时间不紧不慢的流逝着，老杰克曾说过：‘我们是三维世界的生物，对我们来说，时间是永恒不变的，任何认为时间变快或者变慢的思想、理论或是证明，要么是错误的主观臆想，要么是人类进入更高维度的证明，但通常情况下，都是前者，概率无限接近100%。’
    “舰队通讯请求！”通讯官高声喊道。
    白羽睁开双眼，从座位上站起来：“连接，同步传送整个舰队。”
    “是！”
    索菲娅站在大殿上，她的宝座前，缓缓的抬起左手，用袖子遮住口鼻，同时将右手拇指送入口中，随着眉头突然紧皱，她将左手拿开，只见右手拇指已经被咬破，鲜血正顺着手指流向虎口，索菲娅缓慢的翘起拇指，将鲜血从右向左涂抹于嘴唇上，然后开口说道：“朕！神圣艾玛帝国！帝国女王！圣索菲亚?菲利丝?吉尔伯特，以先祖之血，帝王之名，立此神圣誓言，此次皇家舰队对联邦出征，所有俘获，尽归于帝国官兵及子民，并将其荣耀，碑刻于皇宫御阶之下，与皇宫齐高，如有违反，圣?爱尔玛将剥夺我之高贵血统，如有违反，圣?爱尔玛将剥夺我之帝国皇位。”
    “陛下万岁！帝国万岁！”
    舰桥里除了白羽，所有的官兵都跪在地上，连声欢呼，只听索菲娅继续说：“祝众卿早日凯旋，复兴帝国之盛世，重建帝国万世荣耀！”
    白羽见索菲娅的通讯已经切断，等舰桥的官兵欢呼的差不多了，就高声命令道：“吾等为帝国荣耀而战！为帝国盛世而战！帝国万胜！舰队！出征！”
    “是！团长阁下命令，舰队出征！吾等为帝国而战！帝国万胜！”通讯官打开舰队广播，传令道。
    白羽坐下后，奥拉小声问：“法兰给的稿子，你少了一句唉。”
    白羽看了一眼奥拉：“我知道，还有一句‘为宇宙和平而战’，可是，我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做到，我们打赢了无数的战争，可最后，战争还是不断地降临，它就像是一个老朋友，每当我以为和平了，可以休息的时候，它就会敲敲门，找你聊聊，躲都躲不掉。”
    奥拉笑着劝道：“你的人生目标，可是一直希望没有战争，而且也一直是这么做的，或许这次战争结束，就和平了。”
    白羽摇摇头，没有说话，她闭上眼睛，似乎是非常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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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693年7月10日、裁决号、泰坦战舰、全景舰桥
    “你皇宫前面有这么一个纪念碑？我怎么没看到？”白羽奇怪的问。
    索菲娅顿时尴尬起来，露依莎看向别处，小声说：“有是有，不过……”
    白羽看着她支支吾吾，又看向其他人，老杰克看着天花板，摇了摇头，没说话，奥拉哼了一声：“牛皮吹大了，还跟皇宫等高，结果没建起来呗。”
    “啊？那你不是违背神圣誓言了？”白羽吃惊的说。
    “也不算违背，纪念碑确实是有，不过钻了空子。”奥拉笑着说：“还是老杰克出的主意。”
    “钻空子？纪念碑怎么钻空子，说是多高，那就有多高……”白羽搞不明白了，老杰克叹了口气说：“纪念碑与皇宫齐高，麻烦就麻烦在这句上，艾玛皇宫是一个建筑群，最高的宫殿坐落在海拔4000多米的山峰上，积雪终年不化，而皇宫大殿的御阶，海拔是负15米，整个纪念碑高度将达4078米，没有任何材料的强度能支撑这么庞大的纪念碑，所以不可能建的成。”
    “超新星诺克石……”白羽还没说完。
    老杰克就苦笑着说：“超新星诺克石，呵呵，强度倒是没问题，可你别忘了4000多米的建筑，光是地基就至少要有1000米以上，碑体就算是根手指粗的柱子，成本也是天价，等纪念碑建完，艾玛帝国的国库也就差不多了。”
    “那你们是怎么……钻空子的？”白羽笑着问。
    老杰克抬起手指了指奥拉：“立体投影。”
    “这还真是……”白羽惊讶的说。
    “纪念碑的底座呢，有40米高，长宽各有350米，共有170多幅大型雕刻，舰队官兵的名字，都刻在上面，上端是一个超大型的立体投影器，每天日落时自动开启，投影出来的就是一个方尖塔纪念碑的形状，光束射程确实是够了。”奥拉得意的说：“哦，说起来，你知道那个全宇宙最大的立体投影，第一次开启时显现的是什么吗？”
    话音刚落，只见索菲娅和露依莎立刻捂着额头，齐齐叹了口气，老杰克也笑着摇了摇头，白羽看着奥拉第一的表情：“难道是……”
    “嘿嘿，就是我，4000米高啊，真想再试一次。”奥拉异常开心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