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王子VS末世博士
这次不同以往的特殊实验,持续了整整三天,结束之后,实验体虚弱至极的陷入了昏厥。
……
当白悦清再次从昏沉黑暗的深渊中清醒时,他已分不清今夕是何年,整个人陷入了短暂的愣怔迷茫。
当看到那熟悉冰冷的白色陈设时,才恍然中意识到了什么,他艰难抬起手遮住双眼,将那一瞬间的脆弱崩溃彻底遮盖。
仿佛终于从一场惊恐可怕的噩梦中惊醒,醒来需要面对的,却是另一场荒诞悚然的梦境,他反复轮回在无尽凄惶另人惊悸的梦魇中,永远得不到解脱。
实验室的金属门扉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嚓”声,男人规律至极的脚步声传入耳畔,谨安依旧是那一身整洁雪白的研究服。
他用一种戏谑玩味的眼神看着床上掩面崩溃的金发青年。
原以为依照这位高傲王子的脾性,他会彻底失去理智的怒吼谩骂,只是没想到,只一瞬,他就强压下了所有情绪,还真是……挺耐玩的!
他直接上前,高大挺拔的阴影将床上人完全笼罩,挑眉微笑道:“殿下,您做研究用了三天,事后又昏迷了三天,算起来,您已将近六天没有进食了,殿下也应该吃点东西了。”
白悦清充耳不闻,他依旧将头埋在膝盖里,金色发丝如瀑布般覆盖住了他整个瘦弱脊背,可依旧还有一些显眼的青紫淤痕露了出来,半遮半露中,莫名有一种旖旎诱人的美感。
谨安站了半天,那人依旧维持着抱膝姿势一动不动,他挑了一下眉,直接伸手:“殿下您……”
床上人猛然将他的手一把打开,雪白削瘦的面颊上,因为发烧的缘故而泛着不正常的嫣红之色,蓝色眸子像覆了一层纱般水雾涟漪,他沙哑至极的恨声说道:“不许你碰我!”
呦,原来不是自制力强大,而是没有反应过来啊!
谨安勾起一抹愉悦弧度,然后反手抓住了这只不听话的小猫爪子,这人手腕上还残留着一圈破皮的淤青红痕,可想而知,他当初挣扎的有多激烈,
想到这里,他不由用指腹摩挲着那片青紫印子。
口中淡淡道:“殿下您这么生气做什么?不过是个实验而已,这么久以来,您做的实验应该也不少了吧,这么在意做什么?”
白悦清心脏一悸,他死咬着自己下唇,这又怎么能一样?怎么能一样的啊!
他里里外外都被这个低贱人类给毁了,可这一切在黑发人类看来,只是一场无所谓的实验!
他强压下骨子里的渗人寒意,努力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一字一句哑着嗓子开口:“我要见皎月。”
最后一个实验已经完成了,他答应过他让去见皎月的,至于这场特殊实验,就相当于被畜生咬了一口。
纤长睫毛下,隐藏着浓烈的恨意屈辱。
只要他离开这里!
只要他驾驶飞船离开这颗破落星球。
他早晚要让他偿命!!
……
而谨安强箍住这人手臂,用尖锐针头给他输送营养液,刚输到一半,就听到这人强装冷静的开口说要见那个女人。
手中动作不由一顿,他侧目望了眼手中苍白虚弱的金发青年,因为发烧的缘故,他眼角眉梢带出了些低迷颓然之色。
强作镇定的面容还浮着几缕红云,那曾吐出绵软哀泣的唇瓣,又被主人咬出了道道血痕,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惨兮兮的。
最重要的是……他极其自然的伸手按了一把这人隐藏在薄被下的纤弱腰肢……
“嘶……”
白悦清瞬间倒吸一口凉气,特意忽略的腰间酸痛感蔓延全身,他近乎沙哑的低吼出声:“你做什么。”
随后就像炸毛小动物一样,一脸戒备警惕的看着他……
谨安不动声色的收回手,随后无缝连接的将针筒中剩下的营养液都输了进去,才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不急,反正你妹妹一时半会也死不了,乖,你现在身体不好,等好好休息几天我就带你去。”
他现在治愈能力下降,身子外伤很明显都没有修复好,更别说那三日疯狂所造成的内部暗伤了。
以一个科研人员的专业素养来看,他并不认为金发青年能从床上爬起来!
白悦清攥着被子的手骨泛白,他抖着嗓子说的决绝:“我说,我要去见皎月。”
他实在无法忍受,似乎就连听到那个黑发男人的声音,他都觉得压制不住内心的恨意绝望,
就连共处一室都觉得令他压抑窒息,他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个讨厌的黑发人类了!
甚至,他从头到尾都在有意识的避开男人视线,强撑着冷漠决绝的外壳,只唯恐一看到对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就回想起那不堪丑陋的三天三夜。
听到金发青年这般倔强的话,谨安似笑非笑的扔下手中针管,手指掐住白悦清下颌,强硬逼迫他直视自己眼睛。
他如审视不听话的宠物一般,慢条斯理的打量着他,用森冷悚然的视线直勾勾盯着他,半响,他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赞扬:
“殿下的决心真是令我钦佩啊!既然殿下执意如此,那在下自然也不好阻拦。”
“只要尊星殿下现在能从床上爬起来,我想身为您的贴身骑士,我会很乐意尊重殿下的意愿。”
他一字一句中都充满了暗讽调笑之意,如一根根淬毒的尖针,把人不堪伤疤重新撕扯的鲜血淋漓。
不管是那一口一个轻佻尊称,还是那从床上爬起来的深意,或者最后那荒谬恶.心的‘骑士’一词,都字字暗有所指……
骑士这个词,眼前这个男人根本不配。
白悦清被迫直面黑发人类那双富有深意的幽暗双眸,被对方那冰冷眼神刺的身体微微发抖,强压在骨子里的恐惧席卷心头。
他看到对方,就仿佛看到了自己被绑在实验台无法逃脱的绝望画面,他狠咬舌尖,努力让自己回过神来,才颤抖着身体艰难起身。
他今日必须见到皎月!
随着他的起身动作,僵硬到近乎腐朽的骨头发出阵阵咔嚓声,连皮肉也发出酸麻刺痛之感,就如同一个老旧破败的机器重新被人为开启。
他的身体皮肤组织被重新撕裂,未愈合完全的伤口,在主人不管不顾下重新崩坏开,一朵朵蓝色花瓣沁出,凄美又艳治。
白悦清似没有感受这种难熬疼痛,
他麻木又倔强的在男人审视打量的目光中穿好衣物,将身上所有骇人淤痕和青紫可怖的咬痕全部隐藏在衣物之下。
可刚刚接触地面,白悦清双腿颤抖到几乎无法承受重量,撕裂尖锐的痛楚自脚尖向上蔓延开来,在那极端可怖的疼痛中,他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跌倒在坚硬冰冷的地砖上。
“呜”……
白悦清发出痛苦闷哼,嫣红面颊倏忽间变的惨白如纸,遍布全身的伤痛瞬间爆发,几乎难以让人分清哪里最疼。
他神色狼狈,既为自己的无力而感到愤恨,也为自己遍布全身的伤痛而屈辱,
可尽管如此,他依旧颤抖着身体努力想要爬起来,固执倔强的不肯改变自己的初衷
谨安居高临下的望着地上因痛苦虚弱而半天起不起来的金发青年,他笑的轻慢讥讽:“殿下如果真的劳累过度起不来,还是别硬撑了,毕竟……在下理解的!”
那句理解说的格外意味深长。
白悦清听闻此话,手骨被捏的泛白,他没吭声,而是艰难挪动身形,借着墙壁的支撑重新站了起来。
他气喘吁吁的稳住身形,惨白面容上冷汗泠泠,甚至身上都出了一层薄汗,汗水掺杂进了无处不在的伤口里,炙热烧焦的灼烫感痛苦难忍,身形僵硬麻木,每一步都如同在刀尖上滑行。
就像一个被组装拆卸过无数次的木偶娃娃,似乎随时都会突然散落成一堆冰冷的零件。
谨安冷笑的看着他所有的狼狈不堪,然后转身大刀阔斧的迈着步伐带路,完全不顾身后人是否能跟的上。
……
白悦清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等到达那个熟悉的白色研究室时,他身上伤口已经多处崩裂,面色一片潮湿雪白,可他全然如木偶一样麻木僵硬,似乎失去了所有的痛感。
系统:【谢邀,只不过是失去了百分之八十五的痛觉而已,】
蜷缩在狭小角落的白发少女沉默无声的倒在那里,气息奄奄,恍惚中竟如死人一般的冰冷安静。
待白悦清感受到那极其微弱的心跳声才隐隐松了口气,他拿出那颗白色的玄星石。
“皎月,哥哥会救你的。”语调呢喃轻柔,似乎在告诉自己,也似乎在坚定自己的决心。
……
当谨安再次打开那扇白色的实验室大门时,里面空空荡荡,冰冷死寂,无一丝人气。
本该存在于里面的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这所研究室的建筑构造极其特殊,或许全盛时期的白悦清可以独自逃脱,但是如今以他虚弱破败的身体状态,还要强行带走另一个昏迷的人,简直就是不可能。
不过,凡事都不可能有绝对,毕竟是来自高等星球的危险物种,有些不为人知的底牌也很正常。
谨安面色无波,他极其自然的屈膝俯身,捻起地面上残留着的蓝色血迹,唇角勾出一抹诡异可怖的弧度,带着嗜血阴冷的恶意自黑暗深渊中出现。
他轻柔的将手中残血湮灭殆尽:“果然,还是不够听话啊!”。
……
残阳如血,末世里的天空一向是昏暗阴沉的,连太阳也时时隐藏在灰蓝色的乌云中,只有即将日落西山时,那从缝隙中透露出来的一抹明艳证明了它的存在,仿若诗人最后落笔的那一抹温柔。
满目疮痍的大地血色密布,愈加嚣张跋扈的绿色植被,和鲜红艳丽的花朵构成了这独属末世的美景,城市里,乡野间,荒原上,蹒跚的丧尸四处游荡,食尸者陆续出动狩猎着新鲜尸体,秃鹫也在天空中徘徊着搜寻腐肉,渐渐暗下来的大地中,有幽幽的绿色光芒时隐时现。
夜晚的末日是极为危险的!
人类通常都会在夜色来临时找好落脚地,他们害怕黑暗,更惧怕来自黑暗中属于食尸者的狂欢,黑暗中的怪兽时刻垂涎着新鲜的血肉。
而荒野上疾驰轰鸣的汽车,也在黑暗的逼视中缓缓停下了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