戳了两下不解气，啪的一巴掌拍向神像的肩膀。
    神像很硬。
    裴衍的手很软。
    软碰上硬——
    疼。
    好疼。
    裴衍低头瞅着通红的右手手心，不争气地红了眼。
    天国中的光明神饶有兴致地睨着垂下脑袋的裴衍，忍不住想小孩儿接下来会对自己说什么。
    我喜欢你。
    不准你喜欢别人。
    你是我一个人的。
    可光明神失望了。
    裴衍什么都没说。
    只是平静地望着低眉敛眸的神像，平静地望着天国中永远不会爱上自己的光明神。
    他缓缓地抬起右手，却在即将触碰到神像低垂的眉毛时停住。
    他放下右手，转身离去。
    疼痛、决绝、潇洒。
    光明神金色眼眸中微漾的波浪缓缓停滞。
    小孩儿……走了？
    光明神拧起眉。
    小孩儿这是，生气了？
    得出这个结论，光明神眉头皱得更紧。
    他明明给了小孩儿那么多神力，小孩儿不感激他就罢了，还胆大包天地给他甩脸色。
    一向只有他给别人甩脸色，从未有人敢对他甩脸色。
    果然。
    被宠坏了。
    他不该给他神力，更不该宠他。
    不过入了两次梦，就得寸进尺、肆无忌惮。
    再宠下去，怕是要骑到他头上了。
    光明神眸底极快地掠过一抹嗜血的红光，下一秒神殿上空的晴空万里化作滚滚黑云，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下。
    倾盘大雨，昏天黑地。
    …
    黑夜。
    裴衍吹灭床头桌上的烛光，飞快地钻进柔软暖和的被子。
    闭上眼睛，进入香甜的梦乡。
    却似感应到什么般睁开了眼睛。
    裴衍裹着两层被子宛如蚕宝宝艰难地坐起了身。
    定定地凝住不断靠近的黑暗。
    床褥微微下陷，裴衍猛地伸出两只手，牢牢地抱住坐到床沿边的来人。
    来人身体顿时僵住。
    “……松手。”来人声音很冷，淬了冰渣子。
    “我不松，”裴衍脸埋进来人的颈间，整个人往来人怀里钻，恨不能钻进来人的身体，“我不要松。”
    来人垂在身侧的拳头紧了几分，却终没有铁石心肠地甩开钻到自己怀里的裴衍。
    来人带着裴衍倒到床上，粗鲁地扯过被子盖住瑟瑟发抖的裴衍。
    嗤笑一声问：“受委屈了？”
    裴衍委屈地嗯了一声。
    来人默了一会儿，笨拙地拍了两下裴衍的后背，努力放柔自己冰冷的声音：“不委屈——”
    “委屈。”裴衍抬起脸，死死钉住近在咫尺的来人，颤抖着声音道，“我委屈，我很委屈，我委屈得……想咬你！”
    来人怔了片刻，忍俊不禁：“冤有头债有主，就算咬，也该去咬那让你受委屈的人，为何蛮不讲理地咬我？”
    裴衍咬紧了唇，气得浑身直抖：“我没有蛮不讲理，就是你让我受了委屈，我咬的就是你！”
    话音未落，已啊呜一口咬住了来人的下巴。
    来人倒吸一口冷气。
    拍向裴衍后背杀气凛凛的手掌在最后关头调转方向朝下狠狠拍进被褥。
    “你松嘴！”
    “我杀了你！”
    “我……”
    裴衍封住了来人聒噪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