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哈。”白蝉举手提问，“你是说，这两人喜欢的姑娘并不喜欢他们，最后都离开秋海了，可这两人还是为了这件事而耿耿于怀？”
    “是的。”冯老先生说道，“听起来很傻吧，但更傻的事情还在后头。
    那年夏天，牛家的独生子亲自去秋海各处收古董，他交了好运，在附近渔村收来了一对很精美的铁皮机器人。
    对，就是那种可以上发条，滴滴答答走路的那种小孩子玩的玩具机器人。
    这对铁皮机器人他们是从农家那收来的，价钱极低，可实际上却是一对老古董。而且据说曾经还是某个名人家里的收藏品。
    得了这对玩具铁皮机器人，整个牛家都很高兴，当他们天晚上就去了彩和坊正中央的一间饭馆里吃饭，而正巧那一晚上，马小子也去那餐馆里吃饭。
    牛小子对马小子本来就看不顺眼，那天又喝了两杯酒，想起自己收古董的得意事，口中就开始了挑衅。
    那马小子哪里能忍得了这些，当场就扑了上去，双方动起手来。
    其实论身手，是马小子厉害一些，可是那天牛家的人多，那牛小子又喝了酒，发了狂，竟砸破了啤酒瓶，划伤了马小子的右脸和右手。
    那马小子当时心里还存了万一的指望，想着没准哪天还能再追回自己喜欢的人。
    而那天他居然被牛小子被弄破了相，心中的愤怒难以抑制，便扬言要杀了牛小子报仇。”
    “但是那饭店人那么多，旁人总不可能真的让他俩打个你死我活的吧？”宁耶说道。
    “是的，最后双方都来人了，把两人都拖了回去，这件事也就暂告一段落。”冯老头子说道，“不过恐怖的事情却发生在第三天的清晨。
    那天早上，饭店老板如常去开店，可是他一打开饭店的门，就发现饭店正中央一块露天的空地上，躺着一具血淋林的尸体。
    那具尸体可惨了，右边脸和右边手臂被划了无数道，肉都划烂了，血流了满地。当然惨的还不止是这点。
    更惨的是，这人的手脚都被绑着，嘴被塞着，身下却全是挣扎的痕迹。
    也就是说，这人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被人一刀刀划脸划手，最后在剧痛中，再被对方一刀刺穿心窝而死的。”
    “哎呀。”白蝉惊叫道，“难道死的就是那牛家公子么？”
    “是的。”冯老头子点点头，“就是他。”
    “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饭店那里呢？”宁耶问道，“那饭店半夜是不营业的吧？”
    “据说牛家公子很擅长开锁，普通的锁根本难不倒他，只是他家里有钱，用不着他去偷窃。
    后来调查显示，那天晚上是牛家公子自己开锁进入那家饭店的，似乎是要去那饭店里见什么人。
    可是第二天，他就变作了一具尸体。”
    “那么凶手呢？抓到了么？”白蝉关切地问道，“既然是牛家公子主动去的饭店，而且还是开锁进去的，说明他见的人他肯定认识。
    再结合起之前的事情……总让人觉得，凶手就是那马家公子啊。”
    “是的，当时基本上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冯老头子点了点头，说道，“我爷爷的日记详细记录了当时的传闻，按照那个时候的说法，他们几乎全都一下就认定杀人的是马小子了。
    要知道，牛家家主当时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就宝贝得不行，如今被人杀了，他们整个家族，连带着牛派的人就急红了眼了，要找马派马家的人要个说法。
    可是说来也神奇，那马家公子马小子，却偏偏拿出了不在场证明。
    原来根据法医的调查，结合起他身边的人提供的线索，推定出牛家小子死亡时间大概在半夜11点到1点之间。
    然而那天晚上马家小子却说他在秋海海边的一家饭馆和朋友喝酒，喝到第二天早上才回来。
    这件事情有他的朋友作证，于是大家一时都拿他没有办法。而官方调查的方向，也从熟人犯案变成了怀疑是陌生人作案。”
    “可是这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善罢甘休的吧？”宁耶说道，“毕竟这马家少爷是唯一的也是最大的嫌疑人。”
    “那当然了，其实关于那个不在场证明，也有人怀疑过。
    比如说有人怀疑，是不是那马小子中途离开了去杀了人，然后再回去喝酒。
    但是据说那天晚上他12点多就到了海边，一直没有离开。
    而那个年代马路还没修得这么好，通往海边的路很多都是很破的土路，有人测算过，从他喝酒的地方到彩和坊的距离，即使开车开最快也要至少三个小时。”
    “死者死亡时间是晚上11点到1点，而那马家少爷12点多去到了海边喝酒，到清晨才回来。而从海边到彩和坊要3小时……”白蝉掰着手指头算着，“确实听起来不可能是马家少爷杀的人。”
    “有没有可能是一起喝酒的朋友说谎呢？”宁耶很自然地提出疑问，“如果和马家公子一起在海边喝酒的朋友做了假证，那是不是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可能马家公子就是杀了人后才开车去的海边，他到达目的地已经半夜2，3点了，只是他的朋友谎称他12点多就到了。
    以马家公子的身份，买通一些人替自己作伪证应该不是太难。”
    “你说的没错，当年牛家的人也是这样认定的。
    他们认定是马家公子花钱请人做了伪证，认定是他杀了牛小子。”冯老头子说道，“你要想，牛家家主死的是独生子啊！这样的事情，牛派的人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双方的关系一下子又退回了冰点，之前朱螟老先生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那牛马两派，又重新回到了水火不容的境地，而且甚至还有动手血拼的危险。”
    “那么事情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呢？”白蝉好奇道，“难道是朱螟老先生找到了马家公子犯罪的证据，把他绳之于法，平息了物议？
    不过那马家公子身份也不凡，若是朱螟老先生把他送进了监狱，恐怕马派那把也不肯善罢甘休吧？最终双方的仇只能越结越大。”
    冯老头子此时却摇了摇头。
    他抬头看向仓库内室头顶的灯，似乎陷入了深思，过了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叹了口气道，
    “朱螟老先生确实参与了调查，但他并没有找到马家公子犯罪的证据，却反而抓到了杀死牛小子的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