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老大爷云山雾罩的，还琢磨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老到记性不好了，自己难道认识那小伙子？要不然他无缘无故的笑什么玩意儿！
    不过一会儿，吴桐又回来了，站在大厦门口玩手机，时不时抬头朝外张望，似乎在等人的样子。
    老大爷就这么盯着他瞅，努力的想记起来在哪见过这小伙子。
    结果吴桐反倒被盯得不自在了，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没拆封的软中华，像模像样的拆开，叼一根在嘴里，然后装作注意到老大爷在瞧他，表现出诧异和不解。
    他走上前去给保安老大爷散了一根，并且主动给点上火。
    老大爷这会儿还愣着呢！都没反应过来，一根烟塞进嘴里，点上火才回过神，“咋咋！里头不能抽烟！”他急忙忙搬着凳子到外头去，就隔着一扇玻璃门，老大爷抽的心安理得。
    “哟，软中华，可以可以……”老大爷笑眯眯的，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烟可以，还是吴桐这个人可以。他不敢在大厦里面抽烟是因为有监控，大厦内禁烟，被物业的人看到要扣五十块钱，他这一个月看门也就拿个一千来块钱的，禁不起这么扣。
    虽然是在寸土寸金，工资高消费高的魔都，可他年纪摆在这，干的工作说是保安，其实就是个看门的，每天往门口一坐，扫扫地就完了，是个闲差，这种有些年头的老旧大厦，找个老人一千来块钱算好的。
    吴桐给自己也点上烟，吸进去马上就吐出来，烟雾浓白，胸口没有太明显的起伏。
    老大爷瞄了他一眼，一眼就知道吴桐其实不会吸烟，他吸那一口没过肺，在嘴里一圈就吐出来了，“小伙子抽着玩的还买软中，是不是有啥事。”
    “哼哼，有点事跟您老打听一下，不是什么大事，不耽误您的工作。”吴桐笑着把剩下的烟塞进老大爷的上衣兜里，顺带着把火机也放进去。
    反正他也不吸烟，留个火机也没用，不如一起给他，这些老年人，拿大半包软中华和得个免费火机的快感差不多，只要是不要钱的，什么东西都是好东西。
    老大爷立刻就笑了，叭叭吸烟，看得出烟瘾不小，一根烟没几口就没了，自己又给点上一根，“你说你说，到底啥事儿。”
    “我有点小事，想看看这栋大厦的监控录像……”
    “这可不归我管！”老大爷连忙摆手，这事儿在他职责范围之外，本能的就要撇开，“那啥录像在地下房间里关着呢，就物业的人能看到，我可没办法。”
    “地下房间……”吴桐暗自点头，监控室应该在地下一层，也是预料一种，一般这种大厦，监控室要么是地下一层，要么就是一层，或者在最高层，最高层的可能性比较低。
    “我瞧着你眼生，你不是这栋大厦的人。”
    “我是来瞧病的，18层，心理病。”吴桐往上指了指。
    “啥心理病啊，你们这些小年轻就是吃不了苦，有点啥小挫折都扛不住，不就心情不好么，承受能力太差！”
    老大爷抽着吴桐给买的烟，一边吐烟一边吐槽，弄得吴桐挺不开心的，上一辈人和上上辈的人不把心理疾病当回事算是普遍现象。
    尤其是把抑郁症说是无病呻吟，把结果归结于病人自己的问题，说他们太弱小的人太多了，抑郁症不被理解，是很多病人不敢袒露心声导致病情加重的主要原因。
    幸亏吴桐不是抑郁症，要不然被老大爷这一说，好几天的心情都好不了。
    他眼珠一笑，嘿嘿发笑道，“我这跟旁人不一样……”
    “咋不一样，我知道那叫什么抑郁，抑郁啥啊，有吃有喝的还抑郁，就是没经历过以前的苦日子……”
    “我身体里有两个魂儿。”
    “你说啥？！”老大爷怔住。
    “除了现在跟你说话的这个我之外，还有一个我，我俩共用一个身子。”
    老大爷吞了一口口水，他说的怪力乱神，老大爷又不知道人格分裂，就像不清楚抑郁症的定义只知道一个名称一样，还以为是什么魂魂鬼鬼的怪事情。
    “你这玩笑开的……哪有人有两个魂儿，两个魂儿……那不是鬼上身嘛……”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所以才来看病呀，您老说我这情况应该瞧病吗？”
    “瞧……得瞧，你在这瞧病也没啥用，都是糊弄人了，你这得上山请神请佛，一般人没法治你这样的。”老大爷是真被吓到了。
    吴桐刚才说话的语气很阴森，关键还极其自然，并不是故作姿态，那种自然而然的阴森感，着实为他的话增添了几分分量。
    他忽然蹲下来，离老大爷近了些，神神秘秘的说道，“我跟你说，有的时候啊，他都不是在我身体里面，是在我身后飘着……”
    老大爷眯着眼，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缩，用力嘬了一口烟，可能是被烟劲顶的有些晕乎，他提起勇气道，“你这小孩，你到底想干啥？”
    “哈哈哈，跟您开玩笑呐！不过我真的需要看一下监控录像，但是您在这工作也知道的，他们不可能给一个外人看监控不是……”
    “嗯嗯，实打实，按规矩办事。小伙子你要是想让我帮你干坏事我可不干，你该不会是小偷吧！”
    “临这话说的，哪有小偷踩点是看监控的，是不是傻，先到物业面前转一圈，怕事后认不出来吗哈哈。”
    “你真是……”老大爷第二根烟嘬了一半，话也说到一半，仿佛卡带了似的愣住，过了好一会儿才从鼻子喷出那口青烟。
    吴桐顿时肃然起敬，不是为了对方能从鼻子喷眼，而是因为老大爷能把一口烟憋在肺里那么长时间！
    “嘴里没有一句老实话，小伙子这样混社会不行啊……”
    吴桐心想烟你抽了，便宜话你也说了，敢情到现在都是耍着我玩！
    别看保安老大爷看起来呆呆的很不起眼，其实精着呢！怎么可能别吴桐轻而易举用两句假话给诳住，为了自己的饭碗，保安到现在为止一直在跟吴桐胡扯瞎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