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扭动着腰肢向他走过来的黄慧瞧着很模糊，从一个切实的有人设的人，变成了一个模糊的性别符号，她是个身材好，相貌美，和窗户旁那两盆兰花一样拥有清幽气质的，对男人杀伤里很大的女人。
    李寒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他揉揉眼睛嬉笑道，“昨晚跟朋友开趴，酒喝多了……”
    黄慧显然不关心这些，这跟她的工作，跟吴桐没有关系，这是李寒自己的事情。
    “桐子这个人吧，以前一直都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的状态时好时坏，我估摸着跟他一直交不到女朋友有关，他这样的老实人跟我这样的肯定不能比，我曾经叫他跟我一起出去玩，多认识点人，多认识点女孩子，说不定就成了你说对不对……可你猜猜这小子怎么说，他说他不喜欢跟女孩子一起相处，累得慌，不如跟兄弟一起玩游戏。哎哟这话把我还有我宿舍里的人给吓得哟……后来才知道他受过情伤，发誓再不当舔狗……”
    “咳咳！”黄慧握拳挡着嘴，轻咳两声。
    她这是示意李寒适可而止，少说些有的没的，讲了半天一句重点都没有。
    李寒一拍脑门，“我给忘了，桐子是正事。他不是有两个人格么，我和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朋友老以为人格之间的记忆不互通，后来发现好像不是这样，有一次接触嘛，桐子的次人格明显是认识我们那个朋友，行为举止比较奇怪你懂吗？”
    “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是怎样的奇怪。”
    “就是认识她，知道她这个人，我们就怀疑次人格拥有主人格的记忆……”
    “理论上来说不可能，就目前所出现的多重人格的病例来看，每个人格之间互不影响，记忆没有关联，除了在同一个身体里之外，他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你还有没有其他关于吴桐的例证？”
    李寒挠挠腮盘子，仔细想了想说道，“别的还真没有。”
    黄慧有些失望，她原以为能得到关于吴桐的有用消息，现在得到的消息并没有用处，那只是两个朋友的主观判断而已，经不起推敲的。
    她把签字笔夹在纸页上，以夹点为圆心，让笔尖在纸上划弧线，如果这只一支铅笔，稍微压一下笔尖，就能真的在纸上留下印记。
    “李先生，我不应该说这些，但是……你来找我还有别的目的是吗？”
    “嘿嘿，心理医生就是厉害，一下子就被你看破了。”
    “跟我的职业没关系，而是你的目的性太强，强到掩饰不住。”
    “哈哈哈，那我就直说了，我听禹潇潇提起过，桐子在你这接受催眠，画了一幅图，我想看看那副图。”
    黄慧平静的盯着他看，手上不停，拨动那支签字笔在纸上划弧，办公室突然安静了下来。
    李寒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他强迫自己不避让黄慧的视线，理不直气也壮的跟她互瞪，有那么一瞬间，他很确信自己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亮光！
    dr.smith起身往书架那里走，书架上放的不全都是书，有一面书架是类似档案柜的结构，有上了锁的玻璃橱窗。
    她打开橱窗，从标记为2017.6的格子里取出一份档案，翻找了一会儿从中抽出单独的一页a4纸。
    过程中一个字都没说，然后她去用复印机将纸复印了一份，复印份递到李寒面前的时候，他看见的就是史密斯医生复印给禹潇潇的相同的版本。
    在原画的基础上加了简单的添加物，仿佛从四周的阴影黑暗中往外爬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整幅画给人的直观感受从原版的压抑变成毛骨悚然的恐惧。
    很多人分不清两种感觉的区别，但要拿过两幅画做对比，从压抑晋升到恐惧的过渡感觉就会非常强烈。
    “这就是你朋友吴桐的画，你可以把它拿走，但是不要给吴桐看到。”
    “我明白……”李寒皱着眉头，头也不抬的盯着画，他觉得很奇怪，但不是奇怪画上的内容。
    而是奇怪这幅画本身，因为据他所知，吴桐是个‘小脑发育不健全’的家伙，手残至极！打游戏想玩个骚气的微操作还要酝酿半天的那种，关键还能保证能骚的起来。
    他玩撸啊撸，靠比较看重节奏感和意识的打野位上了铂金段位，可真正跟人对线，他很菜。
    李寒更加清楚吴桐的画功到什么程度，画画火柴人乱斗还可以，像面前这幅阴影明暗对比强烈的绘画，更像是李寒画出来的，而不是吴桐。
    “额，这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不是背地里黑他，有一句说一句，桐子画画是真的难看。他画人物的时候能把胳膊画在跟奶子平齐的位置上，好像他不知道画里的人物也有肩膀这东西……”
    史密斯医生有些不悦，因为李寒毫无顾忌的在她一个女人面前说出‘奶子’这个词，哪怕换个称呼，说胸口都好些。
    她对这个人的印象一下子掉到了低谷，而李寒尚不自知。
    “好！真是谢谢医生了，如果我还有什么信息可以提供的话会第一时间联系你，不知道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
    李寒说的话很正经，但是他的语气和表情，会让人感觉他不是谈正事，而是找一个好看的女人要联系方式，然后网上撩骚现实约炮……
    史密斯医生给了他一张名片，现在用名片的人没有以前多了，李寒还是第一次收到别人给他的名片。
    从艺术生的角度来看，医生的名片设计很好，极简主义，没有任何多余的花哨的装饰，没有名片本人持有者认为很高端很有辨识度的公司或者企业logo……
    李寒曾经给人设计过名片，完全按照甲方爸爸要求设计出来的名片就是一坨屎，土气，难看，拿出去绝对不会有人相信名片持有者其实是上市五百强公司的区域总裁，简直low穿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