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奇怪归奇怪，但郝云也没往深处多想。
    无论怎么说，这合同总归是签完了。
    夏林集团在商业地产领域有着不俗的影响力，《伽蓝雨》这部电影能够引入如此强势的合作伙伴，不但能够解决资金短缺的问题，更能够在影片上线的时候得到夏林集团的帮助。
    只不过这位林总对自己这么关注，多少还是让郝云心中有些困惑，一般来说就算要调查合作伙伴的能力，也不至于事无巨细到这种程度吧？
    居然连自己在养猪都知道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让他有些在意。
    总感觉，对于猪肉的行情，这位林总似乎是知道一些内情？
    只不过这位大佬没打算说，也没给他请教的机会，签完合同之后就走了，甚至都没留他吃午饭。郝云心中虽然有疑问，但也只能把疑问揣在了肚子里。
    ……
    新买的小猪仔在三天之后便送到了。
    因为尾款约定在货到的时候付清，湘省潭县的那家养殖基地似乎非常着急脱手一样，定金支付的当天便安排了发货时间，速度简直堪比网购。
    随着几辆大卡车陆续开进了新希望农场，农场的养殖工和附近村里招来的临时工们齐心协力，将车上的小猪仔卸货关进了猪圈里。
    望着眼前热火朝天的景象，林君的脸上洋溢着喜悦的笑容，活像个站在产房门口盼望着的老父亲一样。
    好吧，这个比喻似乎有些不太恰当，但还是很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概括他此刻心情的！
    尾款结清，一共两百万元。
    随着卡车开走，养猪场外的空地上只剩下了林君，还有一众养殖工人以及从附近村里来的临时工。
    吩咐财务将临时工们的工钱给结清了之后，林君帮着养猪场食堂的员工们一起把盒饭发了下去，已经彻底和群众们打成一片了。
    这时候，一名穿着蓝灰色工作衫、约莫有四十岁出头的男人找了过来，望着热火朝天的养猪场，却是一脸愁容地同林君说道。
    “林经理啊，我对场里的经营策略没什么意见，但咱们是不是该多请些人了？光是咱们现在这些人手根本喂不过来这么多头猪啊……”
    说这话的人新希望农场养猪一场分场的场长，名字叫李德凯，之前是这附近有名的养殖大户了。
    这两年受到进口冲击，养猪的行情很差，喂一头不但不赚钱反而倒亏一两百，于是他便卖掉了家里的猪出来找工作。
    正巧那会儿新希望农庄刚被云梦集团买下来，急需用人，看到家门口那个万年不开张的新希望农场居然开门了，不想离家太远的他便果断找到了这里。
    因为在养殖上给农场提了不少有建设性的建议，林君也挺喜欢他老实巴交的性格，便干脆任命他来当这个厂长了。
    听到这位老厂长这么说，林君立刻将手中的盒饭递给了旁边的员工，拉着他走到一边说道。
    “人手不够了？我上次不是又招了10个人吗？”
    李厂长摇头说道：“母猪育种且不说，育肥的话一名经验丰富的养殖工人最多也就能照料500到600头左右，再多了那肯定是顾不过来，到最后越喂越瘦。厂里目前就十八名养殖工，小猪却将近两万五，即使是考虑到招来的人都是有经验的，我们也至少有三十个用人缺口。”
    卧槽？
    需要这么多人？
    林君愣了下，连忙问道。
    “附近村里有养殖经验的农户你熟悉吗？”
    李德凯点头，继续说道。
    “这我倒是熟悉，最近的养殖行情很糟糕，就我那个二舅子，之前一直把猪圈里那几头牲口当宝贝，这些天也出来找活儿做了。”
    “那招人的事儿就拜托你了，对了……你说最近养殖行情很糟糕？”林君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连忙追问道，“可是我看肉价最近不是没跌吗？”
    “您说的是市场上的肉价还是批发商的收购价？”李德凯皱着眉头说，“前者的话暂时倒是没动静，后者虽然略有降幅但降幅也不大……不过我估计也就这两个月吧，很快价格就会下来了。”
    林君迟疑说道：“还要跌？可是这个价格已经逼近到成本线附近了吧？”
    “成本是一回事儿，但就算亏本……你该出栏的猪，总不能当祖宗喂着不出栏不是？”
    看着一脸茫然的林君，李德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我也是前两天和附近镇上的张屠夫聊了下才听说这事儿，这十里地内有名的几家大屠宰场的号都排满了，大猪小猪一车一车地往里面拖，也不管肥的瘦的，就像是赶着趟送去投胎一样。就连一些小作坊，近期的生意都是火爆的不得了，你说这肉价能不下来吗？”
    “附近的屠宰场都爆满了？”林君顿时惊了。
    “呵呵，可不是呢，”李德凯继续说道，“要不您觉得咋有这么多养殖户出来找活儿，好赚钱咱们干嘛不自己喂得了。”
    一两头猪自己杀了自己吃没事，不在市场上流通或者仅在周边小摊贩上流通不被查也没事，但十几上百头的牲口屠宰就必须得在有屠宰资质的企业才能进行。
    这不仅仅是食品安全的问题，更涉及到环保、动保等一系列的问题。
    无论是夏国的法律还是人联公约，对这方面的规定都是相当严格的，一旦发现轻自罚款罚到破产，重则吊销相关牌照和营业许可限期整顿。
    渐渐意识到事情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林君开始紧张了。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李德凯摸了摸后脑勺，一脸无奈地说道。
    “我就一个农名哪知道那么多，不过我根据经验判断啊，八成是有什么大事儿发生！那些大的养殖基地养的猪多，和收猪的、杀猪的关系都好得很，有什么风吹草动肯定是最先知道的。他们不惜亏本也要清仓，恐怕是知道了些什么。其他的中小型养殖场说不好是跟风还是也知道了些什么，但最近行情不景气的氛围还是能感觉到的。”
    林君心中隐约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虽然两百块一头猪就算是亏本也亏不到哪里去，但他还是有种当了接盘侠的感觉。
    心中纠结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掏出手机给刘老板打了个电话过去，但却意外地发现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卧槽？”
    不至于吧？
    刚结清尾款人就联系不上了？
    作为一名有良心的交易员，自己再怎么说也是讲契约精神的，又不至于退款……
    心中哭笑不得，他忽然想到了自己的苟师兄。
    这家伙最近据说混得不错，已经拿到了夏海投行的offer，明年年初就要去尚海那边了。导师也非常器重他，给他介绍了不少投资界的大客户。
    如果是他的话，说不定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