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
    “不可能！”
    ……
    艾冉等人闻声找到兑长老所在的石室，伸手不见五指，只听到兑长老疯狂地咆哮。
    “我不相信！”
    找第一遍的时候，他还相信是遗漏了，可连续翻了数遍，除了一些毫无作用的断石块，什么都没有。
    “都跟你说了，底下并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艾冉道。
    “你撒谎！”
    兑长老正愁没地方发泄，一听艾冉出声，一个急速冲向艾冉，“一定是你藏起来了！一定是你——”
    “长老若是不能自控情绪，我可代劳。”
    淅及时挡在艾冉跟前。
    “你承诺过不插手的！”
    兑愤怒道。
    明明是这小子自己说的，要共同捍卫雄性的统治权，现在却又开始护着这该死的雌性。
    “可我也没答应让你动她。”
    淅道。
    “我没想动她！我只是要一个真相！如果这底下什么都没有，那我这十一年算什么！”
    兑崩溃道。
    冒着被蛇兽人唾骂的风险打破蛇陵迹，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原本可以借着蛇兽族唯一长老的身份名正言顺地成为蛇兽族的统治者，现在，这唯一长老却成了一个笑话。
    “我再如何不堪，我也对得起蛇兽族！”
    是啊，外敌入侵的时候，他兑可没有退缩过，因为他才是将蛇兽族视为生命全部的兽人。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为什么要愚弄我！”
    兑无法接受。
    “长老你可曾想过，为何一个名不经传的外族雌性会取代你费尽心思都未获取的地位。”
    艾冉虽看不清，但她可以根据兑长老发出的声音来确定兑长老的位置，并示意淅不必替自己挡着。
    “你都已经如愿得到了还想嘲弄我吗？！”
    兑怒吼道。
    “不是嘲弄，我从不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相反，我觉得很累，城主有什么好的？”
    艾冉最大的感受，就是累。
    不管做什么，能让一部分人感到满意，那一定会得罪更大一部分的人，而否定远比认可容易，骂声也比赞扬更具感染力。
    “这世间，永远不可能达到一个绝对的平衡，就像长老永远不能认可我一样，兽民亦是如此。”
    艾冉很清楚，那些肯定的声音里，必定存在着反对。
    这个道理，从艾冉还生活在列崸村的洞穴里，就看明白了，所以她从不指望得到所有人的认可。
    努力谋取他人的认可，不如多花精力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不好吗？”
    因为只有自己强大了，才可以做到真正的无视，无视那些不好听的声音，无视那些反对但又不能将你如何的敌人。
    “长老曾占据天时地利人和，是蛇兽族唯一的权威，且十年孜孜不倦地守护着部落，名声堪比德高望重的沽婆，即便我不合时宜的出现了，但你仍然可成为蛇兽族的最高统治者。”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是来刺激我吗！”
    兑自然知道艾冉说得是事实，但正因如此，才更让兑后悔，他就不该为了这个该死的蛇陵迹忍耐！
    本以为等待的是最佳时机，到了此时才发现，他一直都在错失良机！
    “城主并不是蛇兽族的最高统治者，它只是一个代称，别说长老你了，只要有一个更合适的人选，我随时可以让位。”
    艾冉对权力并不迷恋。
    与其心惊胆战地坐在高位，瞻前顾后还不得安全，稍有不慎，就被人从高位拽下，粉身碎骨，还不如跟石城的普通兽民们换一下位置。
    如果有个人可以做艾冉这些事，统筹兼顾，努力保障石城兽民的安全，并让他们安居乐业，艾冉高兴还来不及！
    她撩撩夫，生生崽，一家开开心心地在石城简简单单地做个大富商有什么不好的？
    这高位摔死的，死后还得不一定能得个好名声。
    因为每一任掌权者都会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而不择手段，谎言，颠倒是非，那都是些常用的伎俩。
    “事到如今你还有给我来这一套？！”
    兑不信艾冉的措辞，她善于谈判，以退为进也是她惯用的手段。
    “城主说的是事实，当初她还让我接任她的位置。”
    日姬出面作证。
    “你给我闭嘴！”
    兑厉声道。
    “我理解你不信我的心情，觉得我跟城主同穿一条裤子，但你可曾想过，我为何变成这样？”
    是啊，凡事总有原因。
    “城主的异瞳，我不知道她是天然如此，还是我当初犯的错。”
    “你说什么？”
    “当初城主想救她的好友，翻山越岭来寻我，此事你自然知晓，如若不然，她也不会找我的。”
    日姬活着的事，除了前任首领，只有兑知道。
    “呵呵！”
    兑暗笑一声。
    他自然记得这事，现在想想，又是一件后悔莫及的事，哦不，是无数件后悔的事！
    他不该跟淅这小子交易！也不该遵守跟前任首领的约定！不该放任这丑陋的雌性还活着！那最后一只猞猁兽也该赶尽杀绝！跟它的兽族一样，让它们的尸体全都冰冻在高山平寒！
    “我一个大兽族的权贵却像野兽一样活在深山老林里，饥寒交迫，食不果腹，被你利用和欺骗，却浑然不知，还日日困惑。”
    日姬回忆这段往事，即心酸，又觉得好笑，她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初见城主，她说明来由，我就恨她。”
    “……”
    艾冉额前一滴汗。
    她有这么招人恨嘛？
    “恨她为何不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恨她为何没有像守护她濒临死亡的好友一样来守护我！”
    日姬的情绪开始失控。
    “我后来才知道，她救的那只雌性，真的是部落一只极为普通的雌性，为什么，为什么她运气这么好，可以遇到这样的好友……”
    日姬说到这里，泪水哗哗下落。
    当初伤艾冉一只眼睛，也不过是日姬对一个陌生人的理性行为，她恨这个陌生人努力救好友的执着，恨自己也需要帮助的时候没有遇到，同时也嫉妒那个被极力护着的雌性。
    拿一只眼睛交换一条性命，并不过分。
    且日姬常年过着野兽般的生活，食物都需要自己猎杀，不是被猎物吃，就是她吃猎物。
    生吃，饮血，常年在这种艰苦而血腥的氛围下，区区一眼，何足挂齿，是艾冉来了以后，并建了城，才大规模地更改了兽人们的生活习惯，兽人们这才慢慢的对“野蛮”有了概念。
    日姬深吸一口气，调整情绪，继续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个没有同理心的人，我跟你说这些，就是为了告诉你，不光是我，所有人都一样，我们之所以拥护她，是因为她值得。”
    “那是因为她的身份，她是个巫女！她在蛊惑你们！你们相信她，是她在使用她的巫女技能！”
    兑不服道。
    “以你这样的气度，你永远成不了一族统治者！”
    日姬笃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