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物是人非
张浩如拖死狗一般将赵山河拖到了附近的柴房。
过程十分血腥,不必详细描述,足足过了半刻钟,伴随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张浩又将脸色惨白的赵山河给拖了出来。
楚天行皱了皱眉头,“你把他怎么了?”
张浩阴阴一笑,撩起赵山河的长袍,用手一指他的脚,“大人您看。”
此刻,赵山河的脚已经称不上是脚了,五根脚趾被连根斩断,脚掌与脚心上的肉也被剃干净了,鲜红的血肉与白骨混合在一块组成了一副恐怖的画面,怎么看怎么瘆人。
楚天行眉头皱的更深了,“有点残忍了,仅此一次,下次不允许你这么做了。”
景吾不屑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若是不这么对他,他会老实吗?”
楚天行摇了摇头,“做人要有底线,若是没有底线,我们与这些畜生有什么区别?”
景吾摊了摊手,“本大爷懒得管你的闲事,既然你不同意,那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就由你来处理。”
吩咐张浩背上赵山河,楚天行带着两人直奔赵山河的大宅而去。
他已经想好了,在大河宗的这几天就住在赵山河的家里,一是图个舒适,二是为了方便进出大河宗的内宅。
赵百灵在大河宗位高权重,他孙子的住所自然是位置极佳,紧挨着内宅,沾染着龙气,金碧辉煌,风水上佳。
大河宗的内宅是宗主及其家眷的住所,楚天行这次回来的目的之一就是拿回他母亲的遗物,因此,必须要进入内宅。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母亲是死是活,从四岁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不过,在这种环境中,一个出身卑贱的奴仆,失踪差不多就等同于死亡,八成是被人害死了。
他并不知道凶手是谁,不过,猜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不是楚廷意的大夫人就是二夫人。
楚廷意的这两个夫人全都出身名门,大夫人是大顺皇朝武廷侯之女,二夫人是武英宗掌门之女,这两位夫人每个都给楚廷意生了个儿子,大儿子楚冠军从小便被送到了武廷侯的身边修行,二儿子楚人美则留在了大河宗,被楚廷意着重培养,一些重要的事物也交由他打理,隐隐有成为大河宗接班人的趋势。
楚天行与这两个哥哥的关系谈不上好也称不上坏,只能用陌生来形容,与他们见面的次数有限,说过的话更是不超过百字,甚至连这两人长什么样他都有些记不清了。
当然,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拿回母亲的遗物,查出背后的元凶,将凶手大卸八块,以此来慰藉他母亲的在天之灵。
大摇大摆的进入赵山河的大宅,打发走丫鬟仆人,楚天行吩咐道:“浩子,你跟赵山河住一间,若是他试图逃跑,不用客气,直接打断他的腿。”
“遵命,大人。”
楚天行接着说道:“景吾大人,您随便吧,看上哪间住哪间,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等我办完了事,我们立刻就离开。”
“本大爷没那么多讲究,随便住在哪里都行。”
几人正说着,忽听院落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天行哥哥在吗?”
“谁?”
“我是陈玲,我可以进去吗?”
陈玲!
楚天行跟陈玲是小时候的玩伴,更是她的救命恩人,两人小时候的关系极好,甚至,陈玲曾发誓说,长大之后非楚天行不嫁。
不过,人长大了是会变的,那日在天元宗上,楚天行万万没想到陈玲会那么对他,从那时起,两人的关系便走远了。
两人终究有那么一段美好的回忆,楚天行狠不下心将她拒之门外,叹了口气,说道:“进来吧。”
'吱嘎'一声,客厅的屋门被推开,陈玲婷婷袅袅的走了进来。
女大十八变,陈玲与小时候相比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皮肤白皙,五官精致,眼角眉梢带着一股春意,整个人即漂亮又妩媚,是个可以打八分的美女。
当然,她的美只属于凡间,与超尘脱俗的白家姐妹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如果硬要打分的话,陈玲八分,小丫头十三分,白纤阿十五分。
楚天行心中无波无澜,用手一指茶几旁的一张空椅子,淡然开口,“坐。”
陈玲规规矩矩的坐下,美目注视着楚天行,轻声道:“天行哥哥,我这次来,是跟你道歉的。”
楚天行摆了摆手,轻笑一声,“呵,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早就忘了,而且,你也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没必要跟我道歉。”
其实,楚天行可以理解陈玲的做法,但是,理解不代表原谅,隔阂已经产生了,想消除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陈玲低着头,沉默了许久,突然哽咽道:“天行哥哥,我也是身不由己啊,你知道的,我在大河宗无依无靠,没人关心我,也没人在乎我,所有的事情都只能靠自己,我也想活的漂亮一点,有些事情真的是没得选择,哪怕违背自己的意愿也要去做。”
楚天行点点头,“我可以理解你,你不必自责,我说过了,之前的事情我早就忘了,没必要再提了。”
楚天行的语气很平淡,话语间没带有任何情绪,换句话说,他很冷漠,哪怕陈玲抽泣落泪也无动于衷。
陈玲是个聪明的女人,能听出来楚天行根本没有原谅她,哭的更加伤心了。
楚天行依旧没做任何表示,端起桌上的茶水轻抿了一口,说道:“人跟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有情绪有感情,如果有一天抛弃了这两样东西,那人与野兽还有什么区别呢?”
陈玲猛抬头,伸手抓住了楚天行的胳膊,哀求道:“天行哥哥,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楚天行轻轻拿开她的手臂,摇头道:“你我的三观不合,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划清界限也好,原谅与否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不再是当初的玲儿妹妹,我也不是当初的天行哥哥。”
陈玲放声大哭,“天行哥哥,我求你了,求你原谅我吧,只要你原谅我,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楚天行铁了心跟陈玲划清界限,依旧不为所动,把头一扭,索性不再看她。
陈玲哭了许久,始终不见楚天行有所反应,心中一凉,悲戚道:“天行哥哥,你好狠的心。”
楚天行沉默无言,并没有因此转头。
陈玲止住哭声,起身道:“好,我是自作自受,天行哥哥保重,我走了。”
嘴上说走,陈玲的脚下没动,等了片刻,又说道:“妹妹还有一句话要说,我劝哥哥不要跟赵长老作对,也不要为难赵山河,这里是大河宗,若是哥哥把事情做绝,将来怕是不好收场。”
“不劳操心,我自有分寸。”
陈玲继续说道:“哥哥已经离家八年了,这八年里,大河宗有了很大的变化,现在宗内数赵长老的势力最大,当权的宗内高层基本都是他的弟子门徒,若是哥哥跟他结下死仇,在宗内怕是寸步难行。”
楚天行微微皱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劝哥哥还是把赵山河放了吧,这么做对大家都有好处,你软禁他只会让仇恨越结越深,赵长老不会善罢甘休的。”
楚天行轻笑一声,“呵,你是来当说客的吗?”
陈玲连连摇头,“哥哥误会了,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跟赵长老结仇,你斗不过他的。”
楚天行一挥手,“不劳操心,我自有打算,多余的话我不想再说了,你走吧。”
至此,楚天行总算是明白陈玲来此的目的了,同时,也彻底寒心了。
陈玲还想再多说什么,楚天行把脸一沉,“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请你离开。”
三番五次的被下逐客令,陈玲即使脸皮再厚也无颜在此久留,叹息一声,说道:“好吧,哥哥最好考虑一下我说的话,我也是为了你好。”
打发走陈玲,楚天行把房门紧闭,抬头望了望天花板,长叹一声,“当初天真烂漫的小丫头怎么会变成这样,这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玲儿妹妹吗?”
景吾挑了挑眉毛,说道:“本大爷觉得这个小姑娘长的还算不错,你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吗?”
楚天行摇了摇头,“我不喜欢心机重的女人。”
景吾玩味一笑,“有点意思。”
楚天行落寞挥手,“不要再提她了,天已经晚了,大人休息去吧。”
送走景吾,楚天行并没有休息,他打算夜探内宅,主要目的是取回他母亲的遗物,顺便还想探听一下关于他母亲的消息。
夜晚,赵山河的府邸外喧闹异常,卖膏药的、卖药糖的、卖小吃的齐聚一堂,各种吆喝声此起彼伏,比犬吠还让人讨厌。
不用问,这些人肯定都是各个势力的探子,因为忌惮楚天行的实力,不敢潜入府邸,只好伪装成小商小贩,光明正大的在府邸外刺探情报。
楚天行懒得理他们,换上夜行衣,翻出后墙,直奔内宅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