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破镜重圆
听说在人间,算命先生都是些能看透天机的神人,故而时常在街头庙前搭铺为人解说卦象,预知后事,顺道再赚些养家糊口的银钱。不过算命虽可看透天机,但却不能逆改天意,若是强行逆天而行,亦是会遭受天谴的。
算命恰好铺前无人,我从腰间取了一锭碎银放在先生桌前,坐了过去咳了声问道:“那个,你这个命,算的准么?”
算命先生胸有成竹的笑了声,执起手中一把破折扇将桌上银两收到钱盒子里,“不瞒这位姑娘,我刘半仙算命那是远近闻名,这天底下,就没有我算不准的命,小姑娘,你且放心。”
我兴致愈烈,“真的么?我可是听说,逆天行事是遭天谴的,你不怕万一泄露天机,遭雷劈啊?”
他嘿嘿一笑,消瘦的脸骨上似只包了一层皮,笑起来更是狰狞,“小姑娘,咱们算命呢自有算命的规矩,只普度众生,不泄露天机,只消灾解难,不逆天改命。”
“这样……那你先替我算算,我看你准不准。”
算命先生一敲扇子,拱手道:“请,不知姑娘生辰八字?”
“还要生辰八字啊?”我都已经活了两千年了,这生辰八字若是说出来,怕是会吓着他。“可不可以,不要生辰八字?”
算命老先生点了点头,慢吞吞道:“那请小姑娘将手伸出来,我再给你看看手相。”
伸手,这个好办!我将自己的掌心伸了过去,他拿起过我的手,放在老眼前端倪一阵,许久后皱眉叹了声。
“先生,你叹气是什么意思啊?”我略是惊讶,他提着折扇用扇骨描绘我的掌心纹路:“你这小姑娘啊,生来是条好命,富贵荣华都是天赐,身承天恩浩荡,是老朽算过的人里,命最好的一个。可是……”
他故意迟钝不言,我昂头看了眼君上,不解的追问:“可是什么呀?”
“可是你这个小姑娘的情路,不大顺畅,你这小姑娘幼年便懵动情爱,可惜未得善果。但好在你命里有破镜重圆之势,真情散去还复来,你若是愿意等,必会有重逢之日。”
我皱眉呢喃:“破镜重圆?你的意思是说,我会喜欢上一个人,可与那个人没有结果,但是再等几年,那个人还会回来?”
“正是,姑娘你情路之所以不顺,是因着你还未与那人真正缔结同心,等你们真正拜堂成亲,对天盟誓后,你们必定会天长地久,永不分开。”他放下扇子掐指盘算:“让老朽再来给你算算你还需等多久……怪了,怪了。”
他又说怪,我歪头道:“这次又是什么怪了?”
他睁开眼睛缓缓道:“依着老朽现在所算,你们已经重逢,姑娘,你命中的人已经出现了。”
“已经出现了,可,可我没有遇见什么命中注定的人啊!”
除了君上,我可是什么男人都没碰过……君上……君上?!
我如遭晴天霹雳,绷直了身子道:“怎、怎么可能?”
老先生无奈摇了摇头,目光抬起,落在我身旁男子身上,一时倒像是明白了些什么,笑吟吟拱手:“你们呐,就是喜欢故意给老朽出难题,不过还是要先恭喜两位了,祝两位早日龙凤呈祥,花开并蒂。”
他说的果然是君上,我连忙开口解释:“不、不是,您算错了,他是我的……我的……”
肩上一沉,我立马有种不好的预感,君上那厢清风朗月的启唇道:“先生所言,句句属实,多谢先生吉言。”
“君……”君上您这是逗我玩的吧,我紧张的站起身来,呛了呛,脸红的不敢直视君上,“那个,我的算完了,不如君、公子你也来试一试,反正,挺准的……”
让你笑话我,我倒是要看看,这个凡人怎么给君上算命,看君上等会儿还说不说准了!
算命先生自然乐意再赚些银两,拎着破折扇笑的狰狞,“公子既然都夸老朽准了,不如也来试试,老朽最擅长的就是挑选吉日,待老朽给您和小姐选个黄道吉日,保你们百年好合。”
君上睨了一旁准备看戏的我一眼,当真坐下了身,将自己的掌心摊开送了过去。
算命先生亦是仔细端倪了君上的手相,许久也未有什么断言,我期待的问他:“可算出什么了,我家公子的手相如何,命理又如何?”
老先生惯爱叹气皱眉头,自桌角取了两枚铜钱,放进一只龟壳里,晃了片刻,把铜钱倒出龟壳摊在桌面上,捋着胡子观看,“这位公子的手相……老朽实在不敢断言,君王之象,八方来朝,九五之尊,但又不像是人间帝王,五行属水,与凡人的命理全然不同……难道,难道是……”老先生自顾自的低语敲磨半晌,陡然身子一震,像是想到了些什么,慌是站起身朝君上拱手礼拜:“不知是何方龙王驾临,老朽怠慢了!”
我登时噎了口气,不会吧,这都能算出来!
君上沉静的抬了下广袖,淡然勾唇:“不错,有些道行。”
老神仙头次见到真正的神仙,显然是又激动又诚惶诚恐的样子,颤巍巍的坐下来,恭谨有加:“老朽卖弄了,还望龙王不要笑话,龙王下凡,可是有何要事?”
“并无要事。”君上抬袖搭在桌子上,甚有闲情逸致道:“本君是陪本君的未婚娘子来人间看游玩的,恰好听说姻缘祠的景色不错。”
未婚娘子这一称呼,差些惊的我一口气没上来,我站在君上身后一个劲的干咳嗽,老脸红了大片,“君上,您、您就别取笑长歌了。”未婚娘子这个名头,我一只小鸟,真的承受不起。
他却眉目柔情款款,浅声低语道:“本君何曾取笑你了?嗯?”
“我……”
老先生却是听的满面春风,经他这一说便更认定我们有什么关系了,“原是这样,龙王来这姻缘祠,真是来对地方了,姻缘祠中许愿最是灵验了,只需带夫人将这姻缘祠游一游,保准啊,来年与夫人喜结连理,百子千孙。”
“我、君上,你怎么……”
话还没说完,手就被他给握住了,他倒是很乐意听这些话,“多谢先生吉言,本君受了。如此,本君就不耽搁先生的生意了,本君这未婚娘子性子急,本君怕她等久了会闹脾气。”
“好好好好。”老先生激动的起身恭送,老眼都快笑成了一条缝:“恭送两位,恭送两位!”
山上往来香客熙熙攘攘,冬风扫过袭的落叶乱舞,香烟袅袅弥漫云霄。君上牵着我的手往着姻缘祠的大门走去,我愁着一张脸拖在他身后嘟囔:“凡人胡说也就罢了,君上您竟然也跟着胡言乱语,君上,您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他淡然:“本君,以前是什么样子的?”
“淡薄一切,视万事为浮云,不动声色与情欲。”
“嗯……你喜欢本君高冷点?”
“不是。”我忙是反驳他的话,心中惴惴不安:“其实,长歌就是觉得,这样的君上若是放在以前,是断然不可能的,君上您威仪庄严,身份高贵又是四海之主,您这样对长歌,长歌会受宠若惊的。”
“哦,那你不希望本君对你好些?”
我瘪了瘪嘴,“话不是这样说的,我只是怕,若君上您对我太好了,以后长歌就会更加肆无忌惮,等哪一日君上你看腻了长歌,不再对长歌好了,长歌一时,怕是改不掉了。”
人一旦习惯了一件事,要想再改,可就是难如登天了。
“本君不会看腻,你安心便好,无须你改。”
我牵着他的手昂头看他,“君上……”
话还未说出口,他便顿住了步伐,转身扶住了我的肩膀,“长歌,做本君的未婚夫人,可是觉得委屈了?”
瞧他突如其来的凝重神色,我哽了哽,心虚摇头:“没,没有……”
他脸上的凝重这才烟消云散了,目光饶有深意的看着我,放开我的胳膊,欲要回身。
“君上!”我一把抓住了他那只从我肩头滑落的手,他清明的眸光复又抬起,眼底凝起了丝丝疑惑,我抓住他的手握在掌心,放在自己的胸口处,有意调侃他:“君上,你这样,就不怕长歌要你负责么?”
诚然君上这块美色我已经垂涟许久了,从初见他开始就对他有了贪念,既是贪图他的美色,又是贪图他身上的气息,奈何先前他性子太冰冷,容不得我靠近,现在他突然便温柔了,当是要揩油趁早了!
他眼里有了亮光,余下那只手臂往我肩头一揽,带着我的身躯撞进他怀里,“负责?你人都是本君的了,你还想让本君如何负责?”
是啊,与他之间,我就差一纸卖身契的流程了,被他带去四海水宫后,我已彻底他水宫里的人了,负责这回事,他似乎打很久之前就开始做了……但为何每次听到他自称我是他的这句话时,我总感觉有哪些地方不大对呢?
“罢了罢了,吓不着你。”我抬手要去推他,但手伸出去一半又觉得不大妥当,只好小心翼翼的同他商量:“君上,我,我不能推你,太没礼数了。那现在,你可以放开我了么?人多眼杂,万一有个熟人看见,有损君上威名。”
“本君抱自己的未婚夫人,还怕旁人瞧了去么?”
我冷不防的又被呛住,“那君上,您打算这样一直抱着长歌不动了么?我们还进去吗?”
“来都来了,当然要进去,本君何时说过要这样一直抱下去了?不过是……”他弱下嗓音,低吟声撩人心弦,“许久没这样抱你了,有些怀念罢了。”
“……”
君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会讨姑娘家欢心的,现在真是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初见君上时君上整日里都满脸写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后来与他渐而熟悉,他终于不再对我吝啬笑颜,直到来人间,他像是彻底变了个神仙。不过,这样的君上我还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