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我在往屋里探头后也注意到，就在这屋内右侧的一张床上，还正躺着一个女人。只是此时她头上正盖着一块毛巾，脸也是因为高烧而泛红。她此时双眼紧闭，喃喃自语，好像正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这会，那艾伊也正端着一盆水走过来，只是她并没有为眼前的景象而惊讶，反倒是连连对赵大夫道歉：“赵大夫，实在不好意思，我就是出去打水，然后就忘了关上这门了……您不会怪我吧？”
    “不怪你，这都是我自己做的孽！纸果然包不住火……”赵大夫的表情说明了一切，他果然是有事情瞒着我们，不过在我看来，倒是这个艾伊身上的疑点更多，她就好像是故意让这男子看到眼前的场景似的。
    那坐在地上的男子惊魂未定，赶忙站起来像拍苍蝇那样拍掉了自己身上的鹅毛：
    “赵大夫，如果你不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我保证你的医馆明天就关门大吉！”
    我也注意到，他的颧骨偏高，整张脸显现出一种病态的瘦削。高鼻梁上面架着一副眼镜，脸上也是胡子拉碴。手指上好像还有没洗干净的颜料。我推断，这可能就是艾伊刚才说的那个画家了。
    赵大夫赶忙关上了门，招呼我们去了他的会客室。小九则是由老狄和任梦照看。
    在我们都陆续坐下之后，赵大夫说：
    “其实我本来不是个开医馆的，我之所以精通药理，都是归功于我年轻的时候热衷于打猎和享用野味。”
    我注意到，在他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艾伊的表情变得特别不自然。她忽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愤怒的说：“你不是说你就是一个本分的老实人么？你还对我说你是一个很有爱心的人，原来你都是在骗我。”
    我实在忍不住冷哼了一声：“小姑娘，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还是太年轻了，以后你可不要总是轻信那些虚有其表的人。”
    “哼，我是看出来了，我为了你不顾一切真是太不值得了，我先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你别来找我！我不想看到你，另外，说不准明天一早我就离开这鬼地方了！”
    艾伊一脸愤怒的样子，不过她给人的感觉倒像是自己就是那釜中炙。我们虽然觉得这的确残忍，但是并不会和她一样气到愤然离席。
    所有人在她“砰”的一下摔门出去的时候面面相觑，空气一下子凝结了起来。
    只有小洛一个劲的在发出很大的声音吸茶水。我只好用胳膊肘轻轻怼了他一下，他才注意到不妥，一脸歉意的看着大家。
    赵大夫自顾自的说：
    “其实之前有好一阵子，我以为自己已经改变了，我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杀生了。因为那段时间我总是做噩梦，还会梦见被我吃掉的那些动物们都回来找我算账。那画面，让我到现在都忘不了。”
    “那究竟是什么原因促使你第一次放弃打猎的？”
    我好奇的问，同时也死死的盯着他的眼睛，让他无处躲藏，更没法再掩盖自己的真实想法。因为我知道，人们想改变自己的本性实在是太难，除非他们经历了什么很难忘的事情，或是受了一定的刺激。
    “因为……因为我遇见了我妻子，她说她很不喜欢吃肉，还说觉得小动物实在是很可爱，吃掉它们她于心不忍。可后来，我又一次犯了同样的错误，而这也都是因为那个骗子，我简直对他恨之入骨，是他毁了我的生活！”
    赵大夫说到这一副气不打一处来的表情，可其他人却并没有对他有多少同情和理解。
    因为我总觉得他就是在给自己的恶行找借口。毕竟如果他真的能像自己说的那样改变本性，真的那么爱自己的妻子，他现在又怎么会和艾伊纠缠不清？
    这一切表现都足以说明这个男人并没有自己说的那么善良，相反，他有可能就是个没有责任心又喜欢推卸责任、看不到自己的过错的烂人。
    “你是因为他所以才又杀生的？”我追问着。
    赵大夫躲闪的目光让我更加认定了自己的想法并没有错：
    “嗯，是的……那天医馆生意实在不好，我就一个人去湖边散心，可就在走到湖边的时候，我看到一只雪白的天鹅。哎呦，这天鹅的毛色，还有那姿态。我不知道怎的就动了邪念，又犯了老毛病。”
    我现在对眼前这个男人只有满心的鄙夷。他又接着说：
    “不过在那之后，我的报应也就来了。先是妻子知道了我杀生的事情，非常生气，我们为此吵了一架，紧接着，我的孩子居然变成了那样。后来孩子的病没治好不说，妻子又不知怎么的居然知道了我和艾伊的事情。”
    听到这儿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他的孩子会变成那副模样：“那你的妻子是怎么卧床不起的？”
    “你的问题，其实也困扰了我好久。说起来也是蹊跷，她也是在有天晚上单独去找了艾伊回来之后就开始说梦话、发高烧，而且印堂发黑，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
    赵大夫的话让我突然想到，这整件事会不会都和艾伊有关系？我不禁想或许老伯闺女的事情也会因此而水落石出了。
    想到这，我才决定要帮这个大夫，不然我真的是有要袖手旁观的冲动了。因为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值得人同情的地方，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于是我说：“那这样，您帮我们照顾好小九，我们来帮您调查这艾伊和天鹅的事情。今晚我们就去找艾伊一探究竟！”
    赵大夫听了连连道谢：“这真是太谢谢您了，如果你们能帮我把这件事查清楚，那你们朋友的所有医药费就都免了！”
    于是当晚，我和老狄他们就根据赵大夫提供的地址来到了艾伊的家。此时月黑风高，想看清周围实在是不易。好在这艾伊居住的小屋窗前灯还是亮着的。
    不过这也让我们感到有些诡异，毕竟这都已经过了午夜，一个女孩子家居然这么晚了还不熄灯入睡，着实有些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