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诱惑
我注意到,那男子身后还有几个与他打扮相仿的男子,他们穿着的那明快的蓝、黑和白交织在一起的长袄,让我断定出,他们多半也是本地人。
只是不知为何,他们的眼神,和正缓缓把锄头放在地上的这年轻人有些不同。我更看到了他们一直在盯着那个掉在地上的桂冠眼神发直,我赶忙把它捡起来塞回了包里。
那年轻人见我这样做还皱了下眉头,不过紧接着那表情就被一种明摆着是害怕,可还要刻意装出镇定自若的神情代替了,他说:
“你们为什么从我家的晾晒间里跑出来,还有……刚才那是什么东西,你们难道是萨满巫师?那些是你们变出来的?”
于是我只好柔声细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跟他们说清楚了我们的经历。
而且我也注意到,当我说到这“桂冠”两个字的时候,除了那年轻人之外的几人眼中全都放射出一种名为贪婪的光芒。
这也让我意识到,他们绝不可能只是表面上的邻居关系那么简单。
而且我还特意用余光瞟了下附近那几座石屋,除了他们几人之外,竟然都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从窗口探出头来看外面,难倒这不奇怪?
那年轻人听了我的话,惊讶的眼睛瞪得溜圆,站在原地,双腿还打着颤,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
见他如此木讷愚钝,他后面那满脸胡茬的男子踹了他屁股一脚,小声嘀咕着:“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给我老实点!”
我也注意到,这男人右侧脸颊上还有一条足十厘米长的刀疤。而且年轻人好像很怕他们的样子。
我装出一副并没注意到那人的小动作的样子,继续说:“既然我们无意中破坏了你家的房屋,那不如我们帮你们把这棚顶修好吧?”
那年轻人刚想开口,他身后那刀疤脸的男子就用手捋着他那卷曲的胡子,一改不了解我们来历之前的态度,露出满口黄牙笑着:
“不用,而且现在我们了解了你们的经历,还真是挺同情你们的。
而且你们要知道,这楼兰古迹距离这里可有七千多米的距离,可能你们在地下走动的时候感觉不到,但想必你们也累了。不如你们赶紧去扎布得勒家去休息休息,等养足了精神,明天再上路吧?”
这刀疤胡子的话也让我注意到了一个蹊跷的地方,那就是这儿和那楼兰遗迹的距离。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我们前前后后顶多也就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从那宫殿入口,到了这几千米之外。难倒这地下不光是有墓葬、古迹和鬼魂,还存在着某种神奇的东西能让这距离在人神不知、鬼不觉之间缩短不成?
至今,我都没能找到这件事的合理解释。
那刀疤胡子说着又给了那年轻人屁股一脚:“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们的贵客去准备水果和羊肉!当心我……”想必这扎布得勒就是这小伙子了。
扎布得勒看这刀疤胡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赶紧弓着腰,抱着头跑去我们刚才跑出来的晾晒间给我们拿吃的了。
那会,我还猜他可能是因为看到了刚才那骇人的一幕所以才会这样噤若寒蝉、诚惶诚恐。
这时候我也才注意到,这里的房屋和那藏区又是迥然不同。
因为常年风沙较大的关系,所以这房子的设计也是别具一格,那镂空的窗棂上的雕花,就别有当地的风韵。更不用说那看起来就很坚实稳固的砖墙了。那种和周遭的环境融为一体的金色墙壁给人一种宁静自然、又熨帖的感觉。
一进院子,那头顶尖角的羊便用“咩”声欢迎了我们。
走在这几个人后面,我总有种别扭的感觉,先抛开他们开门的时候非要用脚踹这种粗鲁行径不说,他们如果真的是这扎布得勒的邻居,怎么可能会连他家的会客间是哪间都要犹豫一下?
就在我们落座之后,那刀疤胡子就给我们倒上了烈酒,还说让我们必须要一饮而尽,不然就是不给他们面子。
我和管流风对视了一眼,把那酒含在嘴巴里,最后都吐到自己随身携带着的手帕上了。
我这样做的时候还在想:“唉,真是可惜了这小九为我亲手绣的帕子了。”
喝完酒之后,扎布得勒已经端着一大盘各种各样的水果走了进来。
小洛看了几乎兴奋的跳了起来,他一个箭步扑到了扎布得勒旁边,帮他把那一盘(准确的说应该是盆)水果,放在了桌上。
他也没和这些人客气,左手抓着一块软滑清香,清甜如蜜的哈密瓜,右手抓着一大串像晶莹绿水晶石似的葡萄狼吞虎咽起来:“这是唔(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水果了!”
万星天见他这么说,也放下自己仅存的一点戒备心,抓起那黄橙橙的杏子就塞进了嘴里。
我们其他人开始的时候还想矜持一下,可架不住这肚子一直在唱“空城计”,便也不拘礼的吃了起来。
在这过程中,我便问那扎布得勒:“小伙子,你一直都住在这边么?有没有遇见过匪徒之类的人?”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几个“邻居”全都同时看向扎布得勒。扎布得勒唯唯诺诺的说:
“啊,是啊,我们这群人一直都在这附近住的,我从来都是靠自己种各种水果,还有放羊为生的。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那晾晒棚下好像有个小门,只是我胆小,所以就没敢打开。一直就装作那个小门不存在,以至于后来我自己都忘了……”
他的话前半段很明显是说给我们听的,可这后半段明显是在向那几个邻居解释。
天色渐晚,长河落日圆的景象出现在远处,大漠中的孤烟好像也带着一股催眠的烟熏、炙烤味。
扎布得勒对我们说:“几位,你们早些休息吧,我去送送邻居,再打些水来,明天早上给你们洗漱用。”
“那就麻烦你了。”跟扎布得勒寒暄过后,我浑身传来一种要散架了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