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发地点在一个废弃的工厂，距离x大学三公里。董鑫泽昨天晚上才被我们放走了，怎么这第二天就死在这里了？
    警局早已把警戒线拉好了，我和陈意涵走到案发现场里面，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传来，慢慢地走到里面，这工厂的湿气很重，而且有一种腐烂的味道，这么偏僻，我实在是想不知道，为什么董鑫泽会来到这个地方。
    里面传来了低低的说话声，我疾步上前，看到在地上躺着一个尸体，脸部还是血肉模糊。和周竹雅不同的是，他的血迹还没有完全看透，顺着他的脸，周围的地面上全部都是血迹，现在已经基本凝固了，但是可以看出，他才死了不长的时间。
    钟队和冷姐面色严峻地看着我，这是和周竹雅完全一样的死法。这一定是凶手在向我们示威。
    “他才死了不过两个小时。死亡原因就是因为失血过去死亡的，周围的都是他的血……看看凝固的程度，正好和他死亡的时间是吻合的。暂时没有找到其他的致命伤。”
    冷姐简单地说道，我看着董鑫泽的脸，他穿着还是那天去警局的衣服，但是现在，脸皮已经全部被人拿走了，还有……他的眼睛……
    “这什么情况？”
    我大声地问道，在空旷的工厂里引起了阵阵的回声，钟队解释道：“他的眼睛是在死后被凶手挖走的。眼球被整个拿走了。”
    我咬住自己的嘴唇，再次低下头看着面前面目全非的尸体，整个脸都是一种红通通的状态，就好像是刚被割好的嫩。肉，而在眼眶里面，却空荡荡的了无生气，因为时间还不是很长，在很神层次的血液还没有凝固。
    “谁报的警？”
    “不知道。刚才警察局接到了一个电话，说了具体的位置之后就挂断了电话。声音是被处理过的，电话卡是无实名制的，现在已经打不通了，我怀疑，就是凶手打的报警电话。”
    “他在炫耀自己的犯罪……但是董新泽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地方呢？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啊！”
    这是一个废弃的工厂，地方还挺大。所以钟队临时决定要在这个地方直接勘察，不把尸体带回警察局了，我知道，他是不想浪费时间。现在又死了一个人，还曾经是我们指控的嫌疑人，如果再不破案的话，白队肯定会发难的。
    陈意涵正在仔细地看着尸体，我知道他在画凶手的速写。我走到这工厂的外面去查看，这附近实在是太荒芜了，简直就是犯罪的绝佳位置。周围的灌木丛里黑漆漆的，是藏东西的绝佳的地点。我在想凶手的凶器会不会遗留在这里，便走到里面去查看。
    我戴着手套仔细地搜寻着，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还有点湿滑，我拿出来察看，倒吸了一口冷气……
    是董鑫泽的脸皮，了无生气地被我攥在了手中。
    我把它带回工厂里，丢在尸体上面，冷姐惊讶地看着我：“哪里找到的？”
    “外面的灌木丛里。”
    我无奈地说道，方冷也有点不舒服，马上把那个脸皮拿到自己视线范围之外了。
    这个时候，技术队的小刘拿来一个包裹，对我和钟队说道：“这是我们在工厂的外面找到的，应该是董鑫泽的包。”
    这是一个黑色的皮包。
    “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吗？”
    “有他的手机。”小刘说道，钟队给我一个眼神，示意我打开。这个手机还没有锁，壁纸上面是和高林珊的合影。打开信息是空白的，通话记录里面全部都是高林珊，还有一个是陌生的号码，在他死亡之前拨打了三次。一次有人接听，两次无人接听。
    我用我自己的手机号拨打过去，发现早已经是空号了。
    在相册里面，我找到了一个截图，是在贴吧上的一张截图，上面写着诚聘外语家教，下面的联系方式就是刚才那个号码。
    “他是来做家教的？”
    钟队不敢相信地问道，环顾四周。
    “可能是凶手杜撰了一个这样的招聘信息，就是为了把他骗到这个地方来。”
    两个小时过去了，案发现场的勘察已经完全结束了，我们在工厂的地上席地而坐，钟队为我们定了盒饭，守着尸体和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的味道，我们一边吃一边讨论着案情。
    “冷姐，你怎么又用了那么多的福尔马林？”
    我有些嫌弃地说道，她马上反驳我：“这不是我用的，来到这里之前就有味道了，只是刚才你没有闻到罢了。”
    钟队清了清嗓子，把我们的注意力拉回来。“现场勘察队发现了什么？”
    “工厂外围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脚印或者是轮胎印，周围没有居民，没有人目击的可能。在工厂内部，尸体的周围也没有找到任何的脚印，在后门处发现了死者的包。在尸体头部的地板周围，发现了大量福尔马林的痕迹。暂时就是这些。”
    “通过马路监控寻找凶手有可能性吗？”钟队问道。
    小刘摇摇头：“没有监控。周围两公里都没有监控。”
    “凶手可找到了个好地方啊！”钟队恶狠狠地说道，我们最不喜欢这种案发现场了，因为什么证据都找不到。
    “法医有什么发现？”
    “尸体的死亡时间应该是两个小时之前，上午十一点左右。身上没有发现明显的伤痕。致死原因就是失血过多。不过在他的脖子处发现了一个针眼，里面有乙醚残留，看来还是先被迷倒了，然后再次剥皮，死亡过后，他的眼睛也被人取下。在地面上发现的福尔马林在眼眶周围也有大量残留，合理怀疑，凶手保留了死者的眼睛。”
    “眼睛？有什么秘密？”
    “高林珊和我说过，董鑫泽的眼睛很好看。”我喃喃地说道，随后又想到了一个事情：“还记得吗？周竹雅是被人捂住的，而他确实被注射。了脖子。说明……”
    “说明死者的身高要明显低于董鑫泽，但是却高于周竹雅。”陈意涵接着我的话说道。
    “凶手这次没有选择用硫酸，而是让他失血过多而死，和周竹雅的死亡有着本质区别，可以作何推测？”
    “可能，凶手对周竹雅只有单纯的恨，但是对董鑫泽，还有那么点惺惺相惜的爱。”陈意涵喃喃自语，“尸体的整洁度很高，在流血的时候会不受控制地流到脖子上面，可是现在他的脖子和耳朵都很干净，很有可能是凶手为他擦的。明明躺在地上，可是他的白衬衫还是一点皱纹都没有，就好像只是睡着了似的。头发也整整齐齐的，头皮和脸皮的分离也很认真，凶手在作案的时候，充满着对他的爱。”
    陈意涵继续思考着，“可以从他的恋人，或者是和他有暧昧关系的人身上下手。凶手的反。社会人格不是那么明显，很有可能平常看起来是正常人，甚至有点招人喜欢。但是其实她的心底是一个极度没有自信的人。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是我推测凶手应该是女孩子。”
    “高林珊……”我小声地说道，再次想到了我在酒吧看到的那个女孩。董鑫泽的女朋友就是高林珊，她肯定知道什么。
    这个时候，刚才从包里拿出来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们吓了一跳。钟队示意小刘开启监听，我们想了想决定是冷姐来接电话。屏幕上显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但是冷姐没说话，对方是一个女声，有些生气地问道：“你怎么还不回来？都几点了？董鑫泽，不是说晚上要去看电影吗？”
    我皱皱眉头，这不是高林珊的声音，但是两个人听起来很亲密。
    “怎么不说话？”
    女孩子再次问了一遍，我用手机打了字，示意冷姐按照我的说。
    “他在洗澡。”方冷紧张地说。
    对方果然是炸了，“你是谁？董鑫泽在哪？大白天洗什么澡？”
    “请问你是谁？”
    方冷又问道。
    “我是谁？我是董新泽的女朋友，孟淼！”
    我们几个人面面相觑，钟队拿过手机，直接说道：“孟小姐你好，我们是市刑警队的。董新泽先生已经死亡了，这个手机是在案发现场……”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孟淼在电话的那边哈哈大笑：“你们开玩笑吧？是不是又是高林珊那个贱人找来的托儿啊？还说鑫泽死了，你还有什么可编的？”
    说完这些，她就挂断了电话，钟队看着我：“这什么情况？两个女朋友？”
    “早就听说他是一个花心的主了，说不定他脚踏两条船，骗了两个女孩子。”
    “算了。先把尸体都带回警察局，小刘，带几个人去学校了解一下董鑫泽的基本情况，顺便通知他的父母。”
    他有些疲惫，说完这些就招呼我离开了。临走之前，我再次看了一眼那空洞的眼睛，为什么要带走尸体的眼睛，我真的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