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知道，我知道……我一定如实回答……”
    李江听见晏寒笙的声音，立刻点头说着，频率还挺频繁的。
    温淼一只手托着下巴，眯起双眼看着面前的李江。
    这货的心理素质也太差了，能是帮凶？
    她打死也不信咯。
    随即，她又听见晏寒笙开口了。
    “说吧，几点离开的，几点回来的，去了哪里？回来之后，为什么又开车离开了，拐杖的事情解释一下……”
    “我说我说，我……记得……我们是十二点半……额不对不对……”李江忽然抬起头搔了搔头，皱起眉头，好像是在思考。
    “我也不是记得很清楚，我没有看时间的习惯，好像是十二点四十左右，大概啊……我把车从公司开到了洪家大宅，是之前董事长打电话给我的，说去家里接他。”
    “然后他跟我说，要去希尔顿谈事情，我就开车带着他过去了，到了酒店的时候，好像是一点不到……然后他叫我在车里等他……我就在车里一直刷抖音来着……直到两点的时候，他出来了。”
    “你不是不记时间的，怎么现在那么肯定是两点呢，而不是两点过一点或者少一点……”晏寒笙又问了起来，一双眼睛一直盯着李江看。
    “我……我这不是一直拿着手机在玩嘛，看见董事长从酒店的大门出来，我就收起手机，顺眼的看了一下时间，我就记住了，刚好两点嘛。”
    李江解释了一下，偷偷的看着面前晏寒笙和温淼。
    温淼不说话，只是看着听着，她放下了拖着下巴的手，身子往后靠在了椅子上，一双手臂交叠在胸前。
    她也看着李江的表情。
    反正她看到的除了怂，别的没什么。
    “他走的时候，拿着拐杖？”晏寒笙接着问。
    李江立刻点头：“对，进酒店的时候是拿着拐杖的，然后出来的时候也是拿着的，董事长最近身体不太好，一直在吃药，所以才杵着拐杖……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那拐杖还是我以前陪他去买的，有一年多了，买了不少钱呢。”
    李江回忆起了以前的事情。
    “你在洪振涛身边多久了？你觉得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据你所知，他和周青的关系如何？”
    “我替董事长开车有三年多了，董事长人很好，一点架子都没有，平时他不用车的话，车就给我开，不过我也不敢随便开出去，毕竟那车贵，万一刮了蹭了我也赔不起，我对夫人不是很了解，就是听大家说，夫人喜欢购物，我偶尔有几次也开车带夫人去商场。”
    李江现在的紧张情绪缓和了一些，没有之前那么的激动，他回答着晏寒笙的问题。
    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洪振涛从酒店大门出来之后，有没有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之后就马上回家了吗？”
    “没什么奇怪，我看见他出来了，我就立刻收起手机，然后下车去扶他了，但是董事长拒绝了我的好意，他说自己可以走，我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好，我就问他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说不用了，然后上车之后，就……”
    “就什么？”温淼好奇的问了起来，晏寒笙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而是继续看着李江。
    “就拿湿巾擦了一下手，车里也有垃圾桶，但是他就随手的打开车窗扔了出去……”
    李江觉得这是唯一奇怪的地方：“我觉得这是唯一奇怪的地方吧，因为董事长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成功人士，他不会随便垃圾的，以前也从来没有过。”
    “难道是杀了人想要擦掉手上的血迹？”温淼低声的对晏寒笙说了一句。
    晏寒笙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继续……”晏寒笙对李江说道，他又开口了。
    “我们从酒店离开之后就直接回大宅了，到家是几点钟，我也记不得了，我把车开进车库，董事长下车之后，他告诉我，让我把车开出去洗干净，因为他过段时间要出国，是去看心脏的，说是已经约了医生，可能一段时间不回来，也用不到车里。”
    “然后我准备走的时候，他又把拐杖给了我，叫我找个地方扔了，说是觉得旧了，不想要了，自己去国外也不会带着这些没用的东西。”
    “我就把拐杖暂时的放在了后座上，打算洗好车再看的。”
    “我没有回家，而是把车直接开到了洗车店，那是我发小开的，我经常去关顾他的生意，洗好车，我还叫他给我车里面也洗干净，他看到了拐杖就问我这是什么，我说那是我们老板的东西，让他别管，放着就好了。”
    “车子洗完了我就回家了，我准备换身衣服，然后把车开去洪家车库放着。”
    “我是董事长的司机，既然他要出国不用车了，我也就等于放假了。”
    李江说着当时的情况，语气平和，眼神表情也很正常。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换好衣服下楼的时候，看见拐杖，我想着那么好的东西，扔了可惜，我可以拿给我乡下的奶奶用啊，反正我奶奶在乡下，也不会过来，也没人会看见的，谁知道，你们的警察同志就过来抓我了，说我是杀害夫人的帮凶，我冤枉啊……我什么都不知道的。”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个打工的，老板叫我做什么我做什么，我真的没有杀人，夫人怎么死的，什么死的我都不知道，我怎么会杀人嘛。”
    李江一张脸拉的老长了，一副苦瓜相。
    “我们说的不是周青的事情，是另一个受害人，陆佳翔的事情……”
    “谁是陆佳翔啊？”李江听见这个名字，觉得很陌生，立刻疑惑的问了起来。
    晏寒笙和温淼都不说话，只是看着李江一脸蒙圈的表情。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我真的不认识什么陆佳翔，那是谁啊？也死了？”李江见他们好像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立刻又嚷了起来，哭爹喊娘的说自己是冤枉的。
    “他是你们夫人，周青的美术老师，也是洪家偏厅那副全家福油画的作者，你真的没听谁提起过这个名字？”
    “陆佳翔死的时候，就是你和洪振涛出去的那段时间，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洪振涛一起出去，杀了陆佳翔。”
    “并且洪振涛回去之后，立刻换下了身上的衣物，因为他的裤子上，沾上了陆佳翔画室的水粉颜料……”
    “啊？我不知道啊……我没有……我一直都在车里等董事长的，车子就停在酒店的门口，没有离开过，你们可以去查门口的监控，我记得那门口和停车场都有的。”
    “警察同志，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没有杀人，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绝对没有半句假话……我就是个司机，我能做什么呀……”李江说着，眼眶红了起来，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你说的，我们会去调查，我们只是怀疑，并不是一定认定，你冷静一点……”
    “在没有破案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懂吗？”晏寒笙的语气并不严厉，李江抽泣了起来。
    温淼忍不住的撇撇嘴。
    一个大男人，怂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需要我去调查一下酒店门口的监控吗？”她主动跟晏寒笙说道。
    “麻烦你了。”晏寒笙点头。
    温淼立刻起身，走出了审讯室，然后离开了警局，朝着希尔顿酒店过去了。
    晏寒笙觉得李江没有撒谎，现在只要查看酒店门口的监控，看到他一直在车里待着，就是没有说谎。
    另外，陆佳翔的家离酒店不远，就隔着两条马路而已，要是洪振涛从酒店的后门离开，打车去了陆佳翔的家，那么也是有可能的。
    还有就是李江说的最奇怪的地方，他上车之后开始拿湿巾擦手，擦完手的湿巾也随后仍出了窗外，为的应该是不留下陆佳翔血迹的证据。
    因为之前他不会随便乱扔垃圾，现在这一举动，就显得很是反常了。
    ……
    江鹏和顾风岩，按照查到的地址，找到了赵晶住的地方。
    她没有住校，而是一个人在学校附近租了一个小小的房子。
    现在这个时候，她也放学了，一般来说，就是回家了。
    江鹏站在门的侧面，顾风岩伸手敲了敲门。
    “噔噔噔……”
    顾风岩敲门的样子有些温柔，但是许久过去，没人开门。
    他抬手，又准备敲门，但是却被江鹏给拦住了。
    “你那么温柔干什么，用力点……”
    “砰砰砰……”随即，他用力的拍了几下门。
    顾风岩站在一边，有些惊讶的看着暴力的江鹏。
    “你也不怕一个小姑娘不敢开门，土匪……”
    “不土匪娶不到媳妇儿，跟哥学着点……”江鹏用胳膊撞了一下顾风岩，对他挑眉一笑。
    “咦……”顾风岩嫌弃的拍了拍胳膊，往边上退了一下。
    在江鹏的身边，他显得娇小了不少。
    “谁啊……”漠然的，屋子里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看，在家吧……”江鹏对顾风岩说道，然后拿出了自己的证件。
    “咔嚓……”门打开了，但是只开了一条缝，里面的姑娘看上去很年轻，她的头发还是湿的，估计是在洗澡吧。
    所以没有听见顾风岩温柔的敲门声。
    “赵晶是吗？”江鹏这会儿的语气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顾风岩瞥了一眼江鹏，心想，这货变得那么快。
    看来打前锋的人，果然不一样的，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是，你们是……”赵晶的眼睛里露出了的是一丝迷茫，一个单身的小女孩子，见到门口的两个男人，还是有些害怕的。
    “我们是警察……”江鹏将证件递给赵晶看。
    “警察？”赵晶一看是警察，立刻就将站直了身子，将门给打开的大了一些。
    “你们找我有事儿吗？”
    “你认识陆佳翔吧，我们是想来找你了解一下关于他的事情，方便进去说吗？”江鹏随意的瞄了一眼屋子里面，沙发上一件男士的大衣，很是醒目。
    “佳翔……”赵晶默默的念了一下这个名字，随即看向江鹏，又看了一眼顾风岩，点了点头。
    她让开了身子，将门给打开，示意他们可以进来。
    江鹏和顾风岩走了进来，赵晶随即关上门。
    “佳翔怎么了？”她站在门口，小声的问了一句。
    “陆佳翔死了……”顾风岩说了一句，赵晶立刻惊呆了？
    “什么？你说什么？佳翔……死了？”她显然很难接受这样的事情，她伸手攥住了顾风岩的胳膊，“不会的，他上午还和我联系了，怎么就死了呢？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死的？”
    “你们……”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的松开了攥着顾风岩胳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你们又是怎么知道我的。”
    “我和他……没有公共开过……”
    “我们是警察，想知道这些小事情很简单，陆佳翔刚死的，我们从他的手机里查到了一些信息，有他给你转账记录……”顾风岩又解释的说了一下。
    赵晶听完这个话，忽然叹了一口气，跌跌撞撞的坐到了沙发上。
    “是，他是给我转了不少的钱，但我一分钱都没有用，我知道，那是他从那个女人那里骗来的……”赵晶忽然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脸，哭了起来。
    从她颤抖的肩膀可以看得出来，她很难过。
    江鹏和顾风岩也走过去，坐了下来。
    “你先别难过，我们是想知道他的事情，而且他现在死了，我们需要调查他身边的……”顾风岩面对这么一个女孩子，有些于心不忍了。
    赵晶抬起头，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懂……你们问吧……”
    “我们想知道，你和陆佳翔是不是情侣的关系……”江鹏开口问了。
    赵晶点头随即又摇头，江鹏和顾风岩看了一眼对方，然后又看向赵晶。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我不知道自己在他的身边算什么，他明明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了，当了第三者，我为什么还要缠着人家，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