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167.井中之谜
“无妨,你沿着井口像我这样攀下来,站定后不要把力气压在下盘。”李太白指示道,好歹狄怀英也是大理寺少卿,这点身法和意识也是没得说,虽然其中有些波折,可也很快到了井底。
李太白已经蹲了下来,看到了放在井底的一片镜子一样的物事,镜子上还贴着一个灰色的纸张,他并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倒是注意到了脚下的泥土,他捏了一些在手中搓了搓:“怪不得井水会甘甜,这里的土可真是上品。”
狄怀英却对那片镜子起了兴趣,他将其拾起,拿在手中,过了半晌,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抹笑容:“原来如此,他用了这样的手法。”
“如何?”李太白将手上的泥土拍去,凑到狄怀英身边。
“你看这镜子上的灰色贴纸。”
李太白仔细看了看,只觉得很熟悉,却完全想不起来,不过看狄怀英的样子,自己合该是知道的:“别卖关子了,快说。”
“好好好,这不就是咱们刚刚看到得鬼魂嘛,只是缩小了一些。”
狄怀英这么一说,李太白重新看过去,果然,因为缩小了数倍,鬼魂原本极具辨识性的身体全都挤成了这么一块近正方形的样子,难怪李太白认不出来。
“这是一枚透镜,设计好的角度放在井底,月光角度偏移下同时照到它和水面,它又在水面复反射了一次,在我们看来,就形成了一个放大的好似实体的图像,月光越正,这图像也离我们越近,而当月至中天,井水消散之时,它没有了反射媒介,鬼魂自然也就消失了。”
“嗯,这想必是凶手故意布下此阵来吓唬我们,如此也能解释为何这次的目标清口井没被损坏,他破坏的乃是鬼魂。”
“正解。”狄怀英正要解释,没想到李太白已经想通了,“而诗,如果我没有想错,应当是在井壁上。”
月光还没有移走,井内很容易便能发现平时根本发现不了的东西,果然,在背对着两人的井壁上,似乎是用刻刀在上头刻下了一首诗。
“比卦。
井蛙窥天,岂知江河浩淼,
大雨倾盆,岂闻天地一瞬,
无知之人,纵千殇而不思返,
无畏之人,纵成魂而不得散。”
“诗的意思越来越高深了,你看懂了吗。”李太白感叹了一番。
“毫无头绪,希望这一次也不是人命案子。”狄怀英摇了摇头,“不过这井果真如传说中那么神奇。”
“这个原理,我摸清了。”李太白直接抽出长剑,朝地下插了进去,狄怀英这才发现,原来这泥土底下并没有作封地,而直接就是地下水。
随着李太白这一剑刺下去,狄怀英甚至能听到地下水涌动的响声。
“看来你已经发觉了,井水上升下降的秘密并非来自月光,而是来自温度。”
“嗯,日出之时,大地开始变得炎热,土地膨胀带动地下水浮上了井里,而深夜之中,大地温度下降到一定时候,地下水便随着收缩的土层回到了原位,只是因为井的建造位置比较特殊,是以地下水消失的时间正好是月光洒在其正上方的时间。”
“设计这口井的人可真是和后人开了个不小的玩笑。”李太白与狄怀英皆是大笑了几声,随后便由李太白借助轻功先跃了上去,而狄怀英则在后头跃起,已经在上头的李太白抓住他的手,将他拉上来。
刺史府......
“恕我直言,这犯人还真挺有文化的......”岳亭山吐槽了一句,“除了第一句诗乃是描述清口井,其余三句,虽然好理解,可却并不能提供任何的线索。”
“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李太白与狄怀英同时说道。
“撇开这些,其实还是能分析出一些端倪。”岳亭山将二人抄录下来的诗放在桌上,指着第二句诗说道,“你们看,已经大雨倾盆,可却听不到天地哪怕是一瞬间的动静,可以作出两个推测,一是这样东西,被深埋在地下,二是这个人,没有听觉。”
“姑且这么理解,那,最后两句呢?”李太白问道。
“这......”岳亭山反复地将这两句诗念了三四遍,“如果说前一句还有些婉转,那么后一句就是赤裸裸地讽刺了,而殇,返,魂,散,似乎都是形容人的,结合前面的判断,这是一个聋哑人,基本是可以确定的了。”
岳亭山很急,他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这个案子的凶手,甚至要比阴新前还疯狂,这就相当于一个间谍给警察故意留了一大堆的提示,甚至还把自己的身份证丢进了警察局,然而警察就是死活也找不到这个间谍。
直到现在,岳亭山甚至连犯人的名字,容貌,身形都不清楚。
每一次,每一次都让他领先在自己之前,而这次,岳亭山不能再慢了,凶手给出提示的同时已经在做下一件案子,也就是说从谦卦,到发现清口井的秘密这段时间,是凶手完全自由的时间。
这段时间,实在是太长了。
“即使徒劳,也必须得赌一把,凤凰城有过记录的聋哑人不多,就从凤凰城开始查起,走,咱们一起去档案室。”
“好。”
......
犯人的线索可谓留得精准无比,整个凤凰城,居然就只有一个登记在册的聋哑人,岳亭山一拍桌子,脏话险些脱口而出,“可恶,着实可恶!”
犯人不是在挑战官府,而是在戏弄官府,将官府当作可以随意搓圆搓扁的三岁小孩。
李太白捧着卷宗,尽量放大声音,让每个人都听见:“曹会,蓝星三十一年生人,蓝星人士,蓝星五十年,城外发生暴乱,曹会时任蓝星守城参将,亲率一千余骑冲入深山剿匪,战役大胜,可曹会却被贼寇放得一记冷箭射穿了肩膀。军医切开箭矢查验下得知箭簇上涂有剧毒,因施救及时,曹会的性命得以保全,却从此没有了听觉,不久就成了聋哑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