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树海
富士山是东瀛圣山之一,如果没有富士山,也就没有东瀛这几座小岛,这话应该是没错的。
从远处看,富士山看起来圣洁无比,高端大气,巍峨庄严,君临天下。但是走到山脚下,我觉得这气氛有点怪怪的。
土门元春这几天经常接电话,接完电话心情就不怎么好。到最后,他干脆抛开了,电话一关机,往背包里一扔,索性不管杂事,反而心情好多了。
我知道那些电话十有八九都是关于源氏的事情。一般来讲,把自己称为神的人,根本不可能听得进去我们这些所谓凡人的话。
元春越是规劝,效果越不会好。只有把自己当神的人从神坛上摔下来,才会后悔莫及,可惜那时候早已经为时已晚。
我们现在从车上下来,站在富士山脚下往上看,入目之处不是那巍峨的雪顶,而是郁郁葱葱的森林。
森林阴暗潮湿,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从来没有人敢去砍伐森林里的树木。所以这里的森林被称为树海,肆意生长,几乎让人感觉已经成为了异世界一样的地方。
我隐隐地觉得从森林里传来非常糟糕的气息,耸着鼻子嗅个没完。
元春的表情有点古怪,他从怀里掏出三个跟防毒面具一样的口罩,递给我一个,递给田宁婴一个:“别闻了,这是尸臭。”
“哈!”我感到身体里的血液立刻从脸上下来了:“尸臭?和我知道的尸臭不太一样啊?”
戴上口罩的元春声音听起来瓮声瓮气的:“这片树海可是东瀛的自杀圣地,每年上百人来这里自杀,还有来旅游失踪的人。其中的怨气非常强烈,再加上树海自身的意识,混合起来的味道就和普通的尸臭不太一样了。普通人是闻不到这种味道的。”
“那我们岂不是显得很怪异?”
元春耸耸肩:“管它呢,反正冬天也没什么旅客。”
他一边把我们往里边带,一边给我们讲述树海的灵异之处。
这里号称磁场也有些问题,手机进来之后就没有信号,指南针也完全失灵。
由于树木肆意蔓延了非常久的时间,所以树木粗壮高耸,阳光也很糟糕。四周的景物都是一模一样,进入树海之后非常容易迷路。
每年的搜尸队进山都是要把一群人用绳索绑成一串进去的,以免有人走失。
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这个场面还行。
他们一左一右,把我这个没有法力的普通人给夹在中间,一人挽着我一只胳臂,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田宁婴夹着我的手臂的身体软软的,暖暖的,真的好舒服。但是……元春老师你那身子架也太硬邦邦的啦!膈得我非常难受好吗?
往林子里走了十几米,我的心猿意马就烟消云散去。
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尸骨,不知道积累了多少年月。
林子里、树后面、草丛里……无数半透明的白影子在其中窥视着我们。
我能感受到它们目光中携带的恶意和仇恨。这不是有理由的、有目标、有针对性的仇恨。而是亡灵对生者的毫无理由的仇恨和嫉妒。
白影子们在树木之后飘扬穿梭,越聚越多。
慢慢的,它们的形体模糊了起来,好像是融为一体。我们的周围就像是起了浓浓的雾一般,三米之外就完全是一片乳白色,看不到更远的地方。
我正想着,这下是完蛋了,田宁婴在一瞬间也有些迟疑。但是元春的步伐完全没有停顿,拉着我们坚定地向前走。
在浓雾之中,元春仿佛能将周围的事物看得清清楚楚。大概是发现它们无法阻挡我们的脚步,浓雾像是被一阵旋风一样卷走了,我们依然在一片幽深的密林之中。
让我大吃一惊的是,刚才我觉得我们一直在往前走,但是现在我发现我们根本没往前走,一直在原地踏步。
怪不得元春踏得那么坚定呢!
“在完全没有视野的时候,最好是老老实实地在原地呆着别动。”元春这时候才带着我们接着走:“但是你不能一点动作都没有。你必须表现得像是在行走,这样如果有人经过你的话,也能发现你的不妥。”
我有些不太理解:“如果我们三个人在那边站着发愣,别人应该也会发现我们不妥的啊。”
元春像老师一样讲解起来:“光站着的话,如果别人过来拍一下我们的肩膀,他也会被卷进来的。如果我们在这边走起来,他们就不好上前,而是会小心地观察,然后找人来一起商量,而不是乱动我们。另外,如果没人来的话,该怎么办?”
我总算明白,那次我推开安迪的时候,不小心把自己卷进去是怎么回事了,但是没人来的话怎么办?我还真没想好:“没人来的话,踏步和不踏步没区别吧?”
元春冷笑着抬抬下巴,让我回头看看我们刚才走过的痕迹。
仔细一看,地上的脚印竟是绕成了一个八卦七星的轮廓。
我都不知道到底是怎样的步法才能形成这样的脚印,只记得在一片浓雾之中,我的思维都变得混沌了,只知道跟着元春,像是牵线傀儡一样,亦步亦趋。
现在回头一想,连这些步子怎么走出来的都想不起来,这就有点神奇了。
田宁婴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天才和我等凡人果然有着天壤之别啊。
“你以为我们只是原地踏步,其实我们踩着禹步,以脚布阵,已经是和它们交锋过一场了。”元春看着我,口罩上的双眼弯了弯:“而你还在做梦呢!”
我争辩起来:“我这不是没有法力吗!”
元春冷笑起来:“你也就现在还能那这个当借口了。等我把龙首四方樽跟你分开,到时候看你还能那什么当借口!”
我一下子怂了起来:“那我能不能和它不分开了?我想了想,其实没有法力也挺好的,不过是没法施法施咒嘛,又不是断手断脚……”
元春从鼻子里哼了两声,用力一夹我的胳臂,把我痛得差点飙出泪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