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涨了涨了！”
    “啊，垮了！”
    “卧槽，这铁定是水种了！大涨啊！”
    “唉，竟然是靠皮绿！这人怕不是家底都赔进去了吧？”
    黄嘉攀一路从毛料街上走过，到处都是这种或说涨或说垮的声音。他初入行时一听到这种声音就亢奋，但现在已经能当成耳边风了。
    他没有靠近那些热闹的解石区，而是来到了原石售卖区。大大小小的原石或摆在货架上，或就随地放着。想购买者都可靠近观察，也允许利用相关仪器进行初步检测。
    但即使是有先进的精密仪器辅助，也不代表着外表尚佳的原石内里就一定有上好玉石。大自然鬼斧神工，它有时会把一块石头的外表打造得就像有玉那样引人注目，有时也会也把一块玉藏在谁看都觉得是一块石头的石头里面。
    在没有正式切割开原石前，谁也不知道里面会是什么。
    而这正是赌石经久不衰的魅力所在。
    黄嘉攀是打着捡漏的目的来的，所以他根本不去看那些一看就表现不错的原石，而是专挑那种表现不怎么好的。
    他一眼就看中了一块灰色皮的，上面虽有明显的蟒带和紧密的松花，切开的截面还露出了明显的一片绿。但这块毛料前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赌石界有一句老话，宁买一线不买一片，说的就是眼前这种情况。你别看现在露出的绿多，可等再切，没准里面就只有这薄薄的一片绿，其他都是废石。但如果外表只露一线绿呢？就可能代表着绿吃进去了，等开出来没准有惊喜。
    黄嘉攀翻来覆去的细致观察后，反倒觉得这次的片很有捡漏的可能，于是站了起来就要召唤店伙计问价。
    可他的话还没出口，就见一个快步走过来的女人一指他刚才相中的毛料道，“老板人呢？这块毛料多少钱？我买了！”
    女人带着遮阳大帽，帽子下墨镜和口罩也都齐全着。来这里的作这种打扮的人不少，这不奇怪。一是为了遮阳，二是为了防尘。三嘛，万一赌涨了，也省得暴露了容貌引起了坏人的惦记。
    黄嘉攀奇怪的是这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就好像故意变了声似的。
    你说你遮了脸来也就算了，还用上变声器改变自己的声音就有点夸张了吧？保护这么齐全是几个意思？你就那么肯定自己一定会赌涨吗？
    初印象就非常不好，再一听到那人想抢自己的漏，黄嘉攀一下子就怒了。
    “我说小姐，懂不懂先来后到？这块毛料是我先相中的！”
    “是吗？那先生准备出多少钱？”
    这话一出来黄嘉攀心里就是一咯噔。
    玉石原料的买卖可不像其他商品那样都有明码标价，还要遵守先到先得。这一行有一条不成文的行规，那就是价高者得。
    先不说最后谁能买到的，就凭这位现在表现出的态度，这块毛料的价格就无形中先长了三分。
    他原来估价十万就能拿下，但照现在赶来的老板那一脸深笑，只怕报价就得十二万。
    他是为了捡漏来的，如果性价比不够高的话，他才不会出手。他的身家还不足以让他不看价格，想买就买。
    但如果仅仅因为价格就把毛料让出去，黄嘉攀又不甘心。这女人刚才连这块毛料都没细看就冲过来抢，这分明就是看他相中了，想过来截胡！
    耍这种小聪明投机取巧的小人们日常也不少，黄嘉攀没想到自己今天也会撞上一个。他那个气啊，直恨不得一脚把来人踹飞。
    老板可高兴坏了，最喜欢的就是顾客们都相中同一块毛料了。
    “二位是都有意购买吗？那我也不整虚的，今天还没开张呢，老哥我就给二位一个开张价，十二万怎么样？”
    黄嘉攀心里暗骂奸商，果然报价就先长了两万。这时他就听到对面女的很快回道，“十三万，我能立刻全款转账。”
    “十四万！”黄嘉攀咬牙追上。虽然这样一来少赚四万，但还能有得赚。
    哪知对方在他话音刚落就追加到了十六万。
    黄嘉攀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追加到了十六万五。少赚四万跟少赚六万也没什么区别，关键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从来都是他占别人便宜，什么时候轮到小人占他便宜了？
    哪知对方又是毫不犹豫地追加到了十八万，完了还用那种特别不屑的眼神看他，就好像在说：哪来的乡巴佬，也配跟我抢！
    一旁看戏的老板脸都要笑成菊花了，这块毛料卖十万都不赔，没想到今天有希望卖十八万，这是要发的节奏啊！
    黄嘉攀张了张嘴，想喊十八万五，又及时憋住。
    这块毛料里就算有玉也不会水头多好，他打的主意是再出个加工费，加工好了再往外卖，那么到时能卖个二十万左右。十万买进，工费两万，他二十万卖出，净赚至少八万。
    可对方一下子就把成本价喊到了十八万，他再出个加工费的话，那还有得赚吗？
    他这一停顿，对方又说话了，一边说话还一边打开了钱包拿卡。
    “老板，这块毛料归我了。”银行卡交到老板手里后不忘冲黄嘉攀冷哼一声，“刚才整得那么气势足有什么用！还不是没钱？报价都只敢五千五千加，快别逗我笑了。哎我说，没钱就在家里玩石头好吗？玉石可不是你这样的穷人玩得起的！”
    故意变掉的声音有种奇怪的声调，听起来让人越加觉得嘲讽十足。
    要说黄嘉攀最听不得什么话，那就是说他是穷人了。大概是小时候受的苦太多，以至于现在多大人了，也依然会因为一个穷字，一句看不起而倍感屈辱。
    “我，二十万！”
    啪，黄嘉攀把银行卡拍到了老板的胸膛上，并把老板手里先收到的那张卡给打落在了地上。
    谁穷了？谁没钱了？看这回谁看不起谁！
    老板捧着银行卡都要笑抽了，“这位小姐，那你还加不加价了？”
    “哦，那我就不加了，老板你把这块毛料卖他吧。”无视另外两张骤然懵比的脸，李雨慧从地上捡起自己的银行卡后就扬长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