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不堪回首
“辛……辛师叔,用我的骨剑吧。”铁胜雪见到辛然为救自己受伤,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惭愧,赶忙把自己的武器递上。
辛然也不客气,道了声多谢,便接过这柄无品阶的骨剑。
骨之力注入骨剑中,发出耀眼的白光,连劈带削地舞出几个剑花,这才逼退了急冲过来,想要趁机占便宜的强盗,带着门下弟子,跟铁胜金等人退入山壁处内凹的洞穴。
哇——又是一口鲜血,几近油尽灯枯的辛然,显然没有再战之力,甚至就连运转骨之力止住伤口流血,也是无力做到。
“你姓辛?”站在最外围蒙着脸的强盗,显然是这群强盗的首领,他心急地往前走了两步,眼神中闪出一团恶毒的光芒。
看到这位从战斗开始便静观不语的家伙,突然对自己产生了兴趣,而那略显苍老的声音却充满了怨毒,辛然心中暗暗担忧,没有接话。
“您认识辛然……辛师叔?那太好了。”铁胜金正拨弄着头上凌乱的长发,听到那强盗首领开口,兴奋地嚷道:“一切都是误会,都是误会啊……”
“哈哈!的确是太好了!”那蒙面强盗仰天打了个哈哈,声音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充满了凄凉和怨怒:“误会?辛然,你可还记得我?”
说着,那蒙面强盗突然扯去了脸上的粗布,一张坑坑洼洼惨不忍睹的脸,展现在众人面前,铁胜雪等几个女弟子当场便尖叫起来,赶忙往后退去,低下吓得发白的俏脸,不敢再看。
“你……你是鬼影?你——居然没有死!”辛然心头大震,看着面前那血痕遍布,皮肉翻卷的脸,心头不由想起七年前的往事。
那一年,铁骨门和鬼影佣兵团在铁骨山脚下一战,双方可谓是损失惨重。
原本占据力量优势的铁骨门,在鬼影佣兵团那种灵活机动的战术下,竟然有劲无处使,甚至就连上一任育骨堂堂主韩茂远也在鬼影佣兵团的偷袭中,重伤身亡。
当时,身为猎骨堂堂主的赵寒风,与韩茂源情同手足,听闻噩耗,悲痛震怒,竟不惜以众多外骨门弟子的性命为诱饵,设下圈套,引诱鬼影佣兵团上钩。
在鬼影等人上钩后,赵堂主更是狠辣地掷出了用蝎蜈炼制而成的剧毒,重创了身法如幻的鬼影。而赵堂主本人,也在这一战中受了重伤,众多外门弟子,仅有辛然一人幸存,让原本日渐衰落的铁骨门,更加雪上加霜。
这一战,不论对铁骨门,还是对鬼影佣兵团,都有莫大的影响;对幸存下来的这三人,同样也是意义深远。
鬼影在这一战中,被毁去了容貌,原本骨师七级的实力,跌落到二级;赵堂主的伤势更为严重,两年前因伤势复发,撒手而去;至于辛然,在那一战后,心神恍惚,因为他还知道一个秘密,一个只有他才知道却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这些事情在辛然脑海中一掠而过,他似乎又看到了鬼影那如同幻影般的身法,似乎又看到了那人命如草芥般的血腥夜晚……
大敌当前,被众人视作主心骨的辛然,竟然神志恍惚起来。
“辛然,那姓赵的杂碎既然死了,这笔账就由你来偿还吧!别忘了,我的三名爱徒,可都是死在你手上的。”鬼影咆哮着,身后的虚空中顿时黑烟翻滚,仿佛乌云从天而降,接着,一只头生双角的恶鬼,双手扯散那黑云,从中探出了身躯。
那恶鬼眼如铜铃,口如血盆,鼻孔朝天,肤色如铁,整张脸阴鸷狰狞,咆哮怒吼声,仿佛就在耳畔。
“骨之虚影!他居然有如此清晰的骨之虚影!”铁胜金大惊之下,连退两步,顺手拉扯着身旁的其他弟子,挡在自己身前。
那被拉扯的张姓弟子,早已气力耗尽,虽被铁胜金拉作挡箭牌,却是敢怒不敢言,满心的无奈和忿恨,自己不过才是个中级骨士,而对方却是名骨师,还是那以狠辣残忍闻名的鬼影,顿时心里拔凉拔凉的,两条腿软得险些瘫倒在地。
“鬼影佣兵团,你们居然是鬼影佣兵团!”铁胜雪气得俏脸一阵红一阵白,娇叱道:“想不到恶名昭彰的鬼影佣兵团,居然假扮强盗,做出这种见不得人的买卖,哪里还有半分昔日的豪情?”
“小女娃子,牙尖嘴利,老子就先那你开刀!”鬼影话音刚落,背后那刚刚钻出的恶鬼,竟然离体扑去,骇得铁胜雪慌忙闪身躲避。
“别动,那是虚影!”辛然暴喝,整个人已从恍惚状态中摆脱,心中暗道:“鬼影,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老样子,根本没有半分长进。”
辛然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鬼魅般的身影直朝自己冲来,双眼微眯,吐气开声,将体内残余骨之力一次性地注入到那骨剑之中,闪亮异常的骨剑,发出铮的尖啸,犹如毒蛇般蹿出。
“啊——”
“嘿……”
伴随两声怪叫,鬼魅般身影倒射而回,辛然则赤手倒退两步,低头一看,胸膛上已满是鲜血,抬头再看那鬼影,胸膛被剑锋刺破,却无大碍。
目光下移,辛然注意到鬼影的双手上带着一双淡蓝色的手套,正反两面,皆是骨刺遍布,尤其是那左手上,还挂着鲜血布条。
而那右手,则把玩着刚刚从自己手中夺走的骨剑。
原来,在刚刚交手的瞬间,鬼影仗着自己拥有手套骨器,硬生生地当了辛然一击,顺带还抢走了那柄骨剑。只是他没料到辛然竟会不守反攻,一时大意,被辛然剑锋刺中胸腹,但也只受了些轻伤。
“想不到你竟然弄到了如此奇特的一品骨器……”辛然的话还没说完,一口鲜血涌上喉头,哇地喷了出来,脸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晃晃,根本没有再战之力,能够支撑住,不陷入昏迷,已经极不容易。
啪!啪!拍了拍骨器手套,竟然发出金铁之声,鬼影狞厉地喊道:“兄弟们,给我上,活捉了这些小崽子,我要让他们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说着,那鬼影便朝瘫软在地的辛然扑去。
看着那乌云蔽日般的鬼影,还有他背后的骨之虚影,辛然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自己现在骨之力未损耗半分,骨士十级的自己,也根本不是鬼影这骨师的对手。
辛然心中已然认命,颓然地闭合双眼,等待那死亡的一刻。
死,辛然并不怕,他怕的是自己这些弟子也会惨死在这里……
“辛师叔死了,我还可能侥幸逃命吗?不,我不要被他们玷污,不要惨死在他们的折磨下!”铁胜雪双手微抖地按在了自己太阳穴上,冰冷的双手,满是冷汗,只有那滚落的泪珠,还带着热气,仿佛再诉说着对生命的留恋和不舍,只要骨之力发出,自己便会香消玉殒,便会毫无痛苦地离开这个世界。
“莫要伤我师父!”一道瘦弱稚嫩的身影,矫健地跳了出来,手举冰晶炎刀,夹杂着炎热和寒冷之气,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地朝鬼影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