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说起来，默璃的容貌姿色在人类世界已算上佳，怎么也是个能排的上名号的美人。
    只是，狐族自古以美貌著名，就连男子都长的妖孽异常。
    于是，在狐族整族的盛世美颜下，默璃那看起来还不错的容貌就成了清粥小菜。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若只是这样，默璃还不至于如此郁闷。
    只因每一个来看她的人，临走前都会偷偷摸摸的交头接耳“有没有觉得默璃长相十分眼熟？”
    眼熟？眼熟个毛线啊，狐族自古以来就没有像她这么丑的女子。
    直到老族长也亲口说出默璃的长相有些像老祖宗明珠的话时，默璃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蔫了。
    其实默璃心里的想法就是这些人都是瞎了，老族长也一定是老眼昏花了。
    画像上的明珠老祖宗长的那叫一个倾国倾城，闭月羞花，哪里是她这么一个白菜豆腐清汤挂面似的小长相能赶的上的。
    老族长似是能探听默璃的心事，于是开口为默璃解惑道“你与老祖宗的相像不是容貌，而是眼角眉梢透露出的气质和感觉。”
    老族长是当年亲手被明珠教导过的小幼狐，可以说，这如今存活于世的老一辈狐族中，唯一亲眼见过老祖宗的人。
    所以说，他的话有绝对的可信度。
    默璃撇撇嘴，漫不经心的点着头，心里却是一点儿都不相信。
    画像上的老祖宗眼里都带着藏不住的笑意和依赖，哪里是她的清冷。
    不知道为什么，默璃特别不喜欢别人把她跟老祖宗挂上关系，就算这在其他人看来是一种殊荣，是怎么都羡慕不来的。
    在狐族晃荡了几个月，直到狐族所有人都知道化形的狐狸中又多了这么一个小狐狸后，默璃离开了狐鸣山，又一次前往灵山，佛安寺。
    只是这一次还不等她进入佛安寺的地界，澄慧活佛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以小和尚如今通天彻地的修为，轻易的便能感知到默璃身上的灵力波动，气息是那么熟悉。
    当年默璃在替九尾狐完成心愿时，就是海神决和九尾狐传承心法共修。
    如今，也是阴差阳错的在修炼狐族心法时修炼了海神决。
    “是你？”小和尚看到默璃的第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数十年前那只让他有瞬间恍然的小九尾狐。
    默璃尴尬的笑了笑，本以为这次修炼了这么久，一定能悄悄潜进去。可是没想到，竟然还在这么远的地方就被发现了，真是无奈了。
    “哎呀，小和尚，你还记得我啊。”默璃敛去心中的尴尬，一句小和尚脱口而出。
    之后，便是更尴尬就算几十年过去了，默璃仍旧记得小和尚当初禁止她唤他小和尚。
    她能说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吗？
    修炼了几十年，也被断断续续的梦境折磨了几十年。小和尚这个称呼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里。
    “你修炼的功法是从哪里得来的？”小和尚这次没有纠正默璃的称呼，只是皱了皱眉。
    小和尚的内心远不如表现出的这么平静，巨大的惊喜包裹着莫大的忐忑。
    默璃傻眼了，难道鼎鼎大名的活佛还对别人的功法有兴趣？
    “狐族的传承功法啊。”默璃呆呆地答道。
    “你不止修炼了一种心法，另外一种却不是狐族传承功法。”小和尚十分肯定的说道。
    狐族功法偏向柔媚，魅惑，而海神决则是包容和浩浩正气。
    “海神决，我也不知道它从哪里来的，从我几十年前出现在灵山，受伤昏迷醒来之后，脑子里就出现了这些东西。”
    默璃虽然不清楚小和尚这么问的缘由，但依旧没有刻意隐瞒，老实回答了。
    一时间，小和尚看向默璃的眼神晦涩难懂，这是前世今生吗？
    “这些东西？还有什么？”小和尚抓住了默璃话里的漏洞，迫不及待的问道。
    只是那声音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冰冷，多了几分深藏不露的温情。
    默璃歪着脑袋，仔细回想了一下，歪着脑袋，掰着手指，一样样数了起来。
    “功法，哦，这个好像你已经知道了，那就说下一个吧。”
    “医术，阵法，好像还有书画。”书画阵法医术默璃还没有来得及学，毕竟这些东西必须化形之后才能上手啊。
    “你知道中秋节吗？”小和尚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简直是要把默璃给问傻了。
    默璃无比的确定这片天地没有这个节日，可是她却觉得熟悉极了。
    “觉得应该是知道的，可是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小和尚的眼睛犹如一簇火苗，忽明忽暗，难以理解。
    无中生有般，空旷的地上出现了一张桌子，文房四宝整齐的摆放着。
    “随意写两个字吧。”小和尚一边研墨，一边说道。
    默璃连连摆手，“我还没有开始学写字，我才刚化形不久。”
    有些着急的默璃，说话听起来有些语无伦次。
    “无碍，随意写就是了。”小和尚的眼神却没有话里表现出来的那么随和。
    “我写，我写还不行吗，那么凶干嘛？”默璃觉得委屈极了，喃喃自语的说道。
    默璃执起毛笔，蘸上墨汁，准备落下的那一刻，就仿佛自动具备了书法这一项技能一样。
    本以为写出来的会是跟狐狸爬爪子似的东西，没想到第一次拿笔的她竟然写出来美如画的字。
    飘若浮云，离而不绝，高逸清婉，正宗的簪花小楷。提笔收势间都是小和尚熟悉的痕迹。
    世界上可能有如此多的巧合吗？小和尚在心里问自己。
    明明他已经超脱了这片天地，为什么还是无法参透小狐狸命运的轨迹。
    就好似，她从来不曾属于过这片天地。
    想到这里，小和尚突然对默璃的命途也产生的兴趣。
    五指分开，在默璃的额头前方轻轻划过。果然，仍旧什么都查探不到。
    除了混乱，纠缠，便是荒芜空白。
    这种情况，诡异极了。
    “你不是没有学习过写字吗？”小和尚收回自己的手，一本正经的问道。
    “我发誓，真的没有学习。”默璃举起手保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