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初入书冢
总的来说,洛桑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感到满意的,特别是熟悉了现代校园内宽松的生活、学习节奏和热情善良的同学和老师后,洛桑更投入的享受起这难得的时光了。习惯了清灯古卷、严师戒尺的私塾环境的他,没想到学习,在这个年代里有那么多的内涵,有这样丰富的内容和博学和蔼的老师。那宏大的图书馆内的百万册的藏书,更使洛桑兴奋,他最喜欢的去处就是那里了。
图书馆的四楼,收集了大量的典籍、经书、影印孤本、手抄本等佛教、道教、天主教、基督教、伊思兰教等等教派的书籍,汉文,梵文、日文、英文、阿拉伯文、德文、法文、印地安文、拉丁文的都有。洛桑经常去那里,一来二去,和这个平常很少有学生感兴趣的楼层的管理员,交上了朋友。
这里的管理员有两位,一男一女;男的是个四十多岁的居家好男人,女的是位胖呼呼的好大姐。两人对这个年轻的有礼貌的学生都照顾有加,洛桑来借书,就使他们终于有机会把那些尘封已久的东西拿出来,透透风。胖大姐对有名的洛桑和乔影的故事很好奇,经常拉着他问这问那的,洛桑还没接触过对别人的私事这么感兴趣的现代女性,经常被她问的面红耳赤。但是,胖大姐也时关照洛桑,给他提点建议,比如如何讨女孩子喜欢啊,什么时候什么季节该带乔影去什么地方玩、送她什么礼物啦,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男朋友啦,如此种种,使从封建的大男子主义社会出来的洛桑长了不少见识,多了不少经验。两个整天没什么事情人,把教育洛桑成长为一个居家好男人,当成了一个工作来做。胖大姐说,学校里还有一个叫书冢的地方,那里的经书,比这里还多,只不过什么书只要进了那里,就不可能再拿出来了,所以叫书冢。
每天,洛桑的生活是这样安排的;上午上课,中午就在学校餐厅里就餐,下午到图书馆三楼借几本历史书,再到五楼借几本经书,然后就到阅览室找个角落读书。一本书,洛桑能在十分钟内就知道它有没有深读的必要,一个下午,洛桑就在图书馆内自己研读他认为有用的书。一直到晚上,洛桑才出图书馆,回到乔影的公寓去;乔影在北京就吃乔影做的晚饭或两人出去吃,乔影不在北京,洛桑的晚餐就省略了。隔个两天,洛桑就到比登去一次,看看黑格尔和勒莎旺的进境;洛桑是个十分负责的师傅。
洛桑的宿舍,几乎没怎么去过,以至于他很久以后才弄清楚自己宿舍的准确位置。洛桑不住宿舍,原因有二:一来,洛桑在北京的第一夜就是在乔影的公寓度过的,他也没觉得住在那里有什么不妥,况且初尝jin果的他,对乔影迷恋的如醉如痴,恨不得每天都守在她的身边,不是乔影的劝说,洛桑很可能连学校都不去了;二来,学校对当时整天围着洛桑转的记者们也不胜起烦,乐得洛桑把他们引出校外,现在的学校,也早就不强求学生必须住校了。
一天,辅导员把洛桑和几个从藏区来的学生都叫到一起开会,要求他们帮助学校翻译、整理一套藏文书籍。
半年前,一个著名画家临终前,捐赠了一套他年轻时在海外得到的藏文佛教经卷的影印本。这套典籍由《药名大海》、《佛百行传》、《大圆满宁提文稿》、《威仪释》、《喜金刚第二品续释》、《历算集论》等七套书籍组成,是由藏传佛教十三世纪的高僧让迥多吉的手书的影印本。由于年代久远,很多字都看不清了。所以,研究所把现在在校的所有懂藏文的学生都组织过来,整理这套典籍。这套典籍的原件早已已经流失到国外了。
书籍不在图书馆的四楼,当辅导员把他们带到学校西南角的被灰色高墙严密的包围着的院子前时,洛桑才意识到他来到了胖大姐说的书冢了。
书冢,坐落在学院里一个绿荫浓密的院子里不大的三层小楼上。浓密的树阴把里面的一切都遮掩着,从外面窥探不到院子里的任何建筑。坐北朝南的小楼,建造的时代明显的和校园内众多的现代化建筑物不同,只那一人高的青石底座上厚厚的墨绿苔癣,就向每个初访着表明了它悠长的历史。
小楼的四周的那堵三米多高的灰色内檐围墙,拉着一道一米多宽的电网,任何想从外面翻墙而入的人,都要被它捕获;两扇黑色的大铁门整天紧闭着,一个开在铁门上的小门供人员出入;一进院内,一道八米宽的照壁拦在面前,饶过照壁,能看到几百株高大的核桃树拱卫在小楼的周围;粗粗的树身上,满是疤痕,笔直的树干,直插云天。树间的地面,被黄土铺垫的十分整齐,寸草不生,一条碎石铺就的小路,曼延通向中间的古老建筑。
小楼是一个少见的木石结构的建筑,石坐上伫立的三十六根石柱,撑起了小楼的木制结构。楼顶部的飞檐上盘踞着六条五爪金龙;年代久了,灿烂金龙也暗淡下来,只那傲然的气势没被时光夺去,还睨视着每一个进出小楼的人。进出小楼的门开在侧面,正面的大门不知为何被封了起来,门两侧的木制对联也在风雨飘渺中被侵蚀的看不清上面的字了。
辅导员大约也是第一次进来这里,平时总是高高昂起的头的他,在这里也显得有些委琐了。
离小楼越近,洛桑的感觉越压抑,还有种被人窥视着的感觉。走到小楼的正门前时,一股浑厚的能量沛然涌来,洛桑不得不运功抗拒,用真气护住自己的全身。稍一接触,洛桑明白了,这股能量只盘踞在小楼中,并散发到离小楼十多米的范围内,没有攻击性。奇怪的是,洛桑对这股能量有种熟悉的感觉,正是这股能量,使每个进入这里的人有种压抑的感觉。看到辅导员他们在前面已经走出十几米了,洛桑紧赶几步,跟上他们。
从侧门进入小楼,在踏上那八级台阶起,压抑的感觉就消失了;步人幽深的走廊后,那方才使人感到压抑的能量,转化成一种柔和的气息,梳理着这里的一切。这是一坐巨大的奇阵,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洛桑惊喜的发现,这里的能量和二百年前他经历过的那个五行阵内的感觉十分相似。
推开二楼的一扇厚重的木门,一间标准教室般的大房间出现在洛桑面前。里面已经坐了十多个人,大家都围坐在一张长长的木桌案旁。铺着绿毡子的长桌案上,堆了一大堆厚厚的资料夹,没个人都在捧着一套资料夹苦苦思索着,洛桑看到了和自己一同从藏北草原出来的女孩子,也在那里。出了藏区草原,洛桑就没再见过她。
这个漂亮的女孩子看到洛桑进来,向他招招手,示意洛桑坐到她身旁的空位上。看四周的人都不认识,洛桑过去坐到了她身边。女孩子轻笑着对洛桑说:“洛桑啊,你真给我们争光,我为有你这个同学骄傲。”
洛桑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好意思起来,脸也微微红了起来。女孩子很感兴趣的看着他,看到洛桑脸红了,不禁笑出声来。看到四周的人都看自己,女孩子好象不怎么在乎,只是把头向洛桑耳边凑凑,放底声音说:“我们的藏族同胞都要求你请客,你可不能推脱啊,听说你现在挣了不少钱,你的那匹黑格尔大家也很想见见,什么时间请大家去比登俱乐部看看它好吗?”
现在还是初秋,近几天温度又比较高,女孩儿只穿这一件无袖裙,白皙圆润的手臂靠到洛桑身上,使洛桑这个刚认识到女性魅力的鲁男子,心性摇荡,女孩儿的发丝裹着一股幽香飘又到洛桑的耳边,洛桑的脸更红了,只得说:“好,好,我听你的。”
女孩儿更高兴了,更凑近洛桑说:“这个周六怎么样?我们都去比登,我们很久没骑马了,都想去过过瘾呢。”
洛桑被她身上的幽香熏的思维模糊,只知道说:“好,好,我安排,一定使大家尽兴。”
“你周六不用陪你女朋友吗?不会惹她不高兴吧?”女孩儿看洛桑的脸都红透了,故意逗他。
“她周末在南方做节目,到周一才回来。”这是第二个洛桑如此近接触女孩子,虽然和乔影什么都做了,洛桑还是感觉不习惯。
“那说定了,把你的电话给我,到时好找你。”女孩子把一个白嫩的手掌伸到洛桑面前,洛桑只得在那里写上自己的手机号码,感觉到有些痒,女孩子“吃吃”轻笑着更接近了洛桑的身体;
女孩子低头写了一会儿,红着脸把一个纸条递给洛桑,上面写着自己的电话号码和名字。看了纸条,洛桑才知道,这个曾经和自己一同学习了几个月的漂亮女孩子叫杨悦,洛桑想:也不知道她的藏族名字叫什么,很可能她认为自己应该知道她的藏族名字。
辅导员走到桌案的尽头,低头在一个老者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老者起身来到洛桑面前,和他握下手,辅导员就退下了。老者叮嘱新来的几个人一些注意事项,就叫他们自己随便看,目的是尽可能准确的把这些藏文翻译成汉文。
女孩子又扭过头来给洛桑介绍,负责这个项目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六十多岁的周教授,就是坐在长桌尽头的那个;一个是洛桑看不出有多大年纪的王教授,刚出去了。
后来洛桑才知道,老教授叫周离,是个书呆子;研究了一辈子佛经的他,对这些典籍的正文都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但典籍后面付记的东西,就使他不理解了,这些东西都是些奇怪的藏文,似乎是一些奇怪的修炼功法,但是仔细推敲又不似乎不是。书冢里,修炼过密宗功法的人都看不懂这是什么心法。
另外那个叫王书臣的教授,据说祖上就是个精研佛法的大家,但从小耳熏目染在佛教典籍里的他也看不懂这些东西。于是他们断定:这些东西一定是前人留下的密宗修炼心得。
第一眼看到这套影印经书,洛桑就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了。这些密宗高手们,都有个习惯,在临近飞升前,把自己对本门心法的修行体会记录下来。而为了使弟子们不至于荒废了佛法,就多把这些东西写在自己最喜欢的佛经后面。没修炼过的人,还真是不好翻译这些东西,只是那些那繁杂分类,就够一个人头晕脑涨了;况且这些影印本本身就比较模糊,记录的又都是些高手们用生涩的词汇描述的自己修炼的感受,就更加不好理解了。没经历过那些境界的人,根本就不知道用怎么来解释他们描述的状态,更别提翻译了。
杨悦一直在苦恼的面对着眼前的文件夹,洛桑拿过来她面前的,随手写了起来。
杨悦好奇的看着洛桑似乎毫不困难的书写着译文,又对照着藏文,立即对他暗自心折:这个洛桑同学还真有料,他一翻译,自己也能看懂大部分了,在西藏的培训班里,就听说过他的一些传说,现在看他对这些生硬的经文那么熟练,莫非这个洛桑是个还俗的喇嘛庙僧人吗?
洛桑可没想到杨栎脑袋里的想法,他只是在用尽量好懂的汉语来解释这些东西。在他看来,这些东西对自己已经没什么用了,翻译出来让大家看到,也是对修炼密宗的人的一种帮助;并且,没达到这些境界的人,看了这些东西,也没用。
他没想到,社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时代,有一部分人不是修炼者,但他们是研究修炼者的人。自己所翻译的东西,根本就是对前辈们境界的一种完美的阐述,那些研究者得到洛桑翻译过来的手稿,能据此推断出以前所不了解的很多东西。幸好洛桑还是习惯于用文言文来书写,就是横书,也不太习惯;这些都使洛桑的译文生涩了许多,也为洛桑今后,招来了一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