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血棺
如果说这口棺材重过千斤,我心里还能踏实一点,这一把推上去就是轻飘飘的,真的就跟纸糊的一样,心里反而像是打鼓。
一时间,犹豫了起来。
转念一想,这一直在水里也不是个办法,更何况这棺材我现在是踩也踩了,碰也碰了,既然都没事,我只是把它推上岸去,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吧?
现在这情况,也指望不上别人,还是感到有些瘆得慌,可依旧硬着头皮推上棺材。
压根就没有用什么劲,轻轻松松的就把棺材推到了岸上。
离开水面之后,棺材上沾的水迹一下就干了。说是干了,却让我感觉那些水迹都是被棺材给吸了进去,就像我之前滴落在上面的那摊血一样。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心里也没有底,再没有弄清楚之前,也是绝对不会放松警惕的,小心翼翼的绕着它转了好几圈,细细观察了一番,特别是之前爬上去没有看到的地方。
没有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处,停下脚步的时候只有心惊,“这——这真的是棺材吗?”
跟着师傅这些年里,自认为我的手艺还算是学到了,我打出来的棺材说不上来顶尖,也绝对不会太差。
然而,眼前的这副棺材却是刷新了我的认知。
因为,它竟然没有缝!
翻来覆去,每一个细节处我都找遍了,可就是连一丁点的缝隙也没找到,想插根针进去都难。
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的也就罢了,现在就连一条缝都看不见,“究竟是巧夺天工,还是另有蹊跷——”
“呼——”
泄气的声音兀的从棺材里传来,很轻微,站在棺材旁边的我却听得清清楚楚,惊愕下往后大退了一步,瞠目结舌的盯着眼前的棺材。
摸了摸身上,又看向我扔在一旁的那一堆装备,赶紧去翻了一遍,找出了一把折叠刀,这是我之前准备的,一直带在身上,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
把刀打开,走到棺材旁边蹲了下来。
看着紧扣的棺材盖,我用刀沿着棺材盖和棺板的位置长长的划了一刀,按照我多年的经验来,下刀的位置定就是合缝的位置。
可我用力的一刀,只是在棺材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印痕。
“这到底是什么材料,这么轻不说,还如此坚硬。”
不禁泛起了嘀咕,摸了摸刚划过的地方,入手竟觉润滑异常,像是抚摸过凝脂般的肌肤。
可怕的想法吓了我一跳,脸色大变的抽回手,更加小心起来。看了看手里的刀,将刀尖儿用力的抵了上去,又来来回回的钻了钻,眼看着在我的努力下就真让我钻出了一个小眼。
哪儿知刀尖儿下刚出现一个小眼,一股鲜红的液体就从刀尖儿下一股飚了出来,溅了我一脸,我一激灵,身子一抖,触电般的抽回手撤到一边,慌乱的用手背擦了擦脸上鲜红的液体。
同时,刺鼻的血腥儿钻进鼻孔里,让我一阵难受。
怔怔的看着我用折叠刀戳开的小眼,泵了几股之后,现在只是汩汩的往外流,顺着棺板流到了地上,血红的液体在灰白的棺身上弯弯曲曲,歪歪扭扭的流过,像极了一张支离破碎的面庞。
“血?”
我不是没有见过血,也不是没有经历过恐怖的事情,在八谷镇遇到的那些事任何一件说出来都足以令人心悸。
然而此时此刻,这种发自内心深处的诡异让我惴惴难安。毕竟在这阴森森的山谷中独自面对着这样一副充满未知的流血的棺材。
很多时候,真正让人恐惧的,只是未知。
现在的我,便是如此。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好半天,握紧了手中的刀,一咬牙,挥起刀就冲着我切开的小眼一把将刀插了进去,这一刀用足了劲儿,刀没入一半。
“没想到能够插进去。”
不禁惊叹,这超出我想象中太多。突然而来的欣喜感竟冲淡了恐惧,双手握着刀柄,大吼一声,猛然用劲儿往后一拉,匕首下发出嘎吱嘎吱痛苦的响声,在我拼尽全力下,拉出了一条一米多长的口子。
松开手的时候,我已双手通红,像个屠戮刚尽的刽子手。
而我拉开的那一条口子,成了棺材的一道巨大的伤口,汩汩的往外流着鲜红的液体,刺鼻的血腥味伴着微风钻进我的鼻子里,这熟悉又令我恶心的味道让我不得不承认,这棺材的确是在流血!
空气有些湿润,仿佛漂浮着的都是棺材流出的血珠子,我每一口呼吸都将这鲜红的血液吞入口中。
不免觉得有些恶心。
一不做,二不休。
提起刀顺着刚打开的豁口又划了下去。
半个小时之后,我感觉双手麻木,手中的匕首哐当掉在了地上,只是瞥了一眼,也不愿意再去捡它。
此刻,棺材盖和棺板的接缝处,一圈切的乱糟糟的豁口还很明显,只是流出来的鲜血已经将豁口掩入其中,如此一来,我硬生生切开的口子,俨若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切口处不住的流着鲜血,顺着棺材身落到了地上,灰白的棺材早已看不出之前模样,鲜血流过,悄然改变了它的颜色,赫然变成了一口“血棺”,红的让人心惊。
瞟了瞟四周,找来一根手腕粗两米多长的枯木,当做撬棍用了。
费了许大的劲儿才将一头削的略扁,插进了棺盖和棺板之间的缝里,顺着到了棍子头上,我铆足了劲儿,一敲。
“吱——”
棺材发出痛苦的呻吟,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汗如雨下。
“怎么——这么——重——”
我咬着牙,这又是我始料未及的,之前将它从水里推上来还轻巧的狠,可现在要给它撬开的时候,却感觉是在撬一座山。
棺盖噗的一声翻到了地上,和重物落地的声音完全不一样。
抛开手中的撬棍,不进,反而后退了几步,远远看着打开的棺材。
小心点总是好的,毕竟之前我明明就听见棺材里传来的叹息。
我紧盯着棺材,注意力全被这刚被我打开的棺材吸引。
瀑布下,山崖发出咔咔的玻璃破碎声的时候我才猛然惊醒,陡然望去,一条条裂缝随着或大或小的咔咔声迅速遍布岩壁,一道一道裂缝又像是一条条蜈蚣,随着咔咔声蠕动,疯狂成长。
转眼之间,之前插着棺材的岩壁已像是一张支离破碎的镜子,瀑布断了,水灌满岩壁上的裂缝,在我眼里,像是注满崖壁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