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围网残迹
“没什么。”
“我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有什么事?有什么事尽管跟叔说。”
师叔眯着眼睛看着我说道。
“只是想着师傅,心里难受。”
师叔眯着眼睛点了点头,拍了下我肩膀就继续往外走了,也没说话。
黄昏时分,二娃开着面包车载着我往回走。
还没走出去多远,车卧了。不论二娃怎么使唤,就是启动不了,下车检查了好几遍,愣是没发现是哪儿出的问题。
车道两旁尽是荒坟,一眼看不到头。
暮色渐浓,坟头的齐人高的荒草被冷风挟着左右晃动,像极了一个个孱弱的老人在风中颤颤巍巍的模样。
二娃钻到车底下捣鼓了好半天,我也跟着下了车,站在一旁看能不能帮到忙。
也不知道是因为冷风吹得荒草四晃还是因为心理原因,总感觉四处都有人盯着我们。
瞟了二娃一眼,也不知道他在车底下干什么,看起来倒是挺忙,也不跟我说话。
瘪了瘪嘴,我斜靠在车上,看着槐树林,陷入了沉思,“矿上没有看见跛脚,他究竟是不是我在八谷镇遇到的那家伙.这地方如此古怪,究竟有什么秘密.”
这一趟遇到的各种古怪的事情在我一闲下来就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堵的一团糟,看着那片槐树林,深深吸了一口气。
“晓枫。车上有个扳手,帮我递一下。”
“好嘞。”
我找到扳手,蹲下去递给二娃,偏着头看向车底下。
二娃正伸手来接扳手,我却一下愣住了。他已经抓住了扳手,我却并没有松开,从车底下愣愣的看向对面。
“你干啥,倒是松开啊!”
“二娃,你车上还载了个小孩儿?”
见我迟迟不松手,二娃也是急了。可一听到这疑问,顿时,他也是一怔,脸色霎变,“你什么意思?”
“没有啊,这矿上哪儿有什么小孩。”
我没有说话,皱着眉头盯着另一头,从车底下看过去,正好能看齐一个小孩儿小腿,一双蓝色的水鞋,沾满了泥,宽松的淡蓝色裤子塞进了水鞋里,一动不动的站在车的另一侧。
“晓枫?咋回事?”
二娃歪着头盯着我,却见我一直注视着对面,连着问了两遍,察觉到了不对劲儿,满脸慌张的缓缓扭过头去,看向我一直注视着的方向。
“你看空气呢?吓我一跳。赶紧把扳手给我。”
他长舒了一口气,嘟嘟囔囔的夺过我手里的扳手,“一天疑神疑鬼的,吓我一跳,不过这地方不能呆久了,瘆得慌,希望这下能修好。”
二娃夺过扳手的时候我扫了他一眼,可就是这一息的功夫,再回过头的时候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赶紧起身四处都看了一遍,车上也都找了,确确实实没有看见穿水鞋的小孩儿。
我呆在车上,深吸了一口气。
“你能看见鬼——”
“你能看见鬼——”
师傅的话掀起一个个浪头在心海翻涌,一浪高过一浪。
“难道那个小孩儿真是鬼?白天见到的那个小孩儿也是鬼?”
说实话,我心里也没了底。
这些日子遇到的怪事确实不少,可这些东西怎么会如此频繁的找上我?
“好了,再试试吧。”
我正靠着车头发呆,二娃满手油的走过我前面,用肩膀撞了我一下。他先回到车上,打了打火,车还真就响了。
二娃洋洋得意的看着我,“走啊。”
我皱着眉头,打开车门了还是不忘左右都看了眼,除了漫山遍野的荒坟,依旧是什么都没看见。
“这地方瘟疫死了这么多人,你说我师叔他们为啥还非得来这地方采矿。”
我坐在后一排,故作无意的说,一直注视着二娃。
结果我话刚一出口,二娃嘴角微微一抽,脸色微变,又瞬间恢复了正常,悉如平常的瘪嘴道,“可能这地方矿藏丰富吧,我就一看门的,能知道啥。”
“哈哈,你不是还知道荒草堆里的围网有个能进人的破洞嘛。”
“甭提了,那破洞其实”
二娃打了个哈哈,信口就来,可说到这儿顿时脸色一变,打住了,顿了顿,立马又接着,“那破洞其实你不也知道了嘛,可不能再告诉别人,要让你二叔知道了,非得把我给炒了不成。”
“我是不会说的,就怕再有第三个知道。”
“怎么会!不是跟你说过,那洞是我悄悄弄开的,就咱两知道。”
二娃信誓旦旦的说道,看着他唾沫横飞的样子,我忍不住打心底发出一声冷笑,只是迎合的点了点头,手却揣进兜里,有意无意的捏了捏从围网破洞上取下的带血的布条。
如果真如二娃所说,围网破洞只有我和他二人知道,那么他的手臂上一定有伤,根据血迹的位置来看,受伤的部位应该是手臂,他今天穿的就是短袖,并没有见到手臂上有伤痕。
围网破洞隐藏的很好,若不是有人指引,就算站在围网外面也很难发现。受伤的若不是他,血迹和碎布又是谁留下的?
“奇怪,确实奇怪。跛脚、二娃、师叔、邋遢男、矿工,乃至整座矿山,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我低着头,一直想着这些事。
不知不觉,坟地已经到了尽头,马上就要进入盘山公路。
正转弯,二娃突然一个急刹,低着头的我毫无防备,嗵的一声,头重重的撞到前面,“二娃!你怎么回事!”
“不,不是。这车,丫的又不动了。”二娃啪的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气急败坏的又踢了一脚,“得嘞,你先下车站一会儿,我还就不信了,治不了这车。”
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拉开车门,一只脚踩到了地上,佝着头侧身正出车门,余光里忽然瞥见车里有一双蓝色水鞋,水鞋上除了泥,还沾满血污。
“你咋又愣着了?”
二娃没好气的说了句,跟在师叔面前的时候判若两人。
我现在也不去在意这些,猛然回过头一看座位,空空如也,蓝色水鞋又不见了,忐忑中下了车,盯着低头鼓捣的二娃,哪儿曾想到,我刚一下车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