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画风阁古朴雅致,试功法暗生情愫
得知这烟火盛会的消息,众人欢跃,街市沸腾,就连秋风也是手舞足蹈。
“为何如此高兴?”画扇不解。
“你没听说吗,后日晚上要举办城主继任大典。”秋风说道。
“城主继任大典?”
“嗯。”秋风连连点头,兴奋的一刻都停不下来,“很多人一生也就有幸得见过一两次,比轩辕盛会都要热闹。这凌波城可是蓬莱祖师之后,每次城主继任,皆要请到两界有头有脸的高人作为见证,并举办饕餮大宴感谢来宾,当日晚上,还有烟火晚会,气派壮观。”
“和我有关吗?”秋风的高兴劲被画扇一句话堵了回去。
“怎……怎么没有关系啊,到时候,各大城主都会来,说不定师父和师姐都会来。”秋风喃喃说道。
画扇没有多说,只是径直走开了,一路的熙熙攘攘、欢歌鼓舞,似乎都已静止在时光的流逝之中,唯一能听清的,便是秋风躁动的心跳。
十八年了,自从偶然发现了日月龙洞的秘密,画扇便埋藏在了心底,而秋风体内的力量越来越不安分,战争席卷之时,秋风是否能撑起世人的期望?
不敢多想,只是怨恨自己,不觉已加快脚步,足下生风,走至无人之处便背生双翅,飞向蓬莱。而秋风只能紧随其后,料到情况不对,很识趣地丢下手中之物,也跟着飞回蓬莱。
二人回到蓬莱住处,一盏又有烛火,几缕清香,皆是不语,便各自安息。
画扇给她的居所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画风阁”,十八年前让清灵上仙题了一匾,挂在上面,成了秋风与画扇的居所。
其实,秋风来此小住,已是来蓬莱三年之后。整整三年,秋风才扫清这后山的戾气,那时年幼,虽是对画扇做法百般不解,心存怨恨,却是不敢多言。此后十五年,画扇常以三界兴亡之史与浩然正气之道引导之,虽是生性顽劣,却让秋风已成谦谦君子。
再看画风阁,以圆木搭成,位于仙山东麓,极高之处,曲径通往蓬莱门派的楼宇,也有百丈之远,却不幽僻。而此地,恰能临东海,探初霞,迎紫气,邈云雾,可谓极仙之地。
相传为蓬莱祖师修炼功法之处,后为画扇向凌虚上仙求道之所,秋风来此之前,画风阁刚建成不久,尚无牌匾。后来,画扇携一三岁儿童来此,才起了这样一个名字。
画风阁由三间屋子构成,中间一大居所为画扇与秋风寝室,室内陈设俭朴之至,唯一桌,一镜,一橱,一床,一榻,一屏风。二人虽同住一室,虽定了姻缘,却是相敬有加,屏风从中隔开,画扇在东,有玉雕之床,秋风在西,唯简木之榻。为了修行,除白日小憩,夜里从未睡过榻上。这榻也不总是闲着,画扇仙子当初从轩辕城带回的妖兽啾啾,每晚便睡于此,十八年来,寸步不离画风阁,甚为乖巧。
此外,画风阁还有两间偏房,一为书房,又一为茶室。
这一夜,秋风依旧凌于半空,睡在剑上,以休代练,而画扇却是躺在玉床之上,彻夜未眠。直至日光初现,云海翻腾之时,画扇才闭上眼睛,安静睡去。
待醒来之时,发现床边早已摆好一圆木托盘,上有清粥一碗,酥饼两块,是秋风一早备好的。粥虽清淡,却滋味不简;饼虽质朴,却内有乾坤。粥以蓬莱东山之米煮成,三年初长,三年结穗,三年乃成,以玄妙内功催生功法之热慢慢熬煮,至沁人内心;而这酥饼,更是看似平常,却发现,饼内参虾鱼贝一应俱全,厚重而不腥腻,所有食材搭配恰到好处,三日过后,仍能唇齿留香。
一粥一饭,便知心意,推开窗子,只见面朝大海,微风徐徐,海面处,风平浪静,秋风着一身粗布衣裳静立,脚底处,水波徐徐散开,继而形成漩涡,飞速转动,水从四周被卷起,形成冲天水柱,水柱上云彩色变,电闪雷鸣,水柱幻化成龙形,携风云雷电,环绕半空,有惊天动地之势。
这便是蓬莱的上乘功法——水龙御,实则御水化龙。一十八年,凭秋风的天赋,早已将轩辕门的三十六剑和蓬莱的御水法术融会贯通,想比三千年前,神器流落,众仙分离,仅凭如今的形势,势必难与魔族抗衡。
默数了剩下的时日,画扇的嘴角还是露出一抹笑意,这十八年来,秋风虽是常常偷偷下山,捣乱惹事,却一直秉性向善。所以每每清羽上仙偷偷传书询问之时,也是褒奖有加,其中实情,或许只有画扇才最知晓。
孩子终究是孩子,姻缘也归于是姻缘,毫无交集的两人,却被上天阴差阳错地交织,一人天性冷血,一人生性顽皮,却在不经意间慢慢地靠近。
何事多想,修为再高,终究敌不过时光,胜不了本心,只愿一切终将安好,便能安然老去。
“好姐姐,我回来了!”秋风叫嚷着,仿佛早已把昨日之事,抛在脑后。
画扇只顾着手里刚煮好的新茶,没有抬头,“何事让你如此高兴?”
“我终于将水龙御的最高境界突破了!”
“哦?”画扇轻瞥了一眼,“那我与你试试招如何?”
秋风突然咧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姐姐,你是知道的,你都没修行过这功法,如何胜得了我?”
“那可不一定。”画扇将袖子一挥,一阵风将大门吹开,秋风顺势被画扇一掌推至海面。
海面之上,阳光正好,两人相对,画扇突然一掌打去,千层浪激起,朝秋风袭来,秋风只能如出一辙,以掌推浪应对。
浪花激荡指出,形成十丈之高的水墙,水墙之中,瞬间爆裂,向秋风射出千万只冰锥,秋风见状,铺天盖地,来势汹汹,无法躲闪,只能使出这水龙御,脚下水花迸发,水柱击天,水龙吞吐,将冰锥打落,携着风云雷电向画扇袭来,画扇站立不动,眼看便要被这水龙吞噬,秋风再想收手已是太晚。
一阵惊涛骇浪之后,水面平静如初,画扇却悄无踪影,只待秋风焦急寻找之时,突从海中腾空而起,携水花晶莹散落,化成一道虹。
秋风已是气喘吁吁,画扇却是安然无恙,无奈之下,只能祭出雷霆神剑,风云变幻,一招万剑断魂,剑气向画扇袭来,画扇竟已两指相向,指尖所到之处,劈开这万千的剑气,直指秋风眉宇正中,秋风大惊,画扇的手指又朝下移了一寸,轻轻弹在秋风鼻尖之上。
只听到一声惨叫传来,秋风双手捂臂,泪如泉涌,可怜巴巴望着画扇,嘴里念道:“疼死了,怎么可能……”
“十八年,除了与蓬莱弟子一起修行比试,无非是和地痞流氓小打小闹,龙魂之力虽能让你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也能催生出功法的最高层次,可是,你的致命弱点就在于缺少经验,不能灵活运用,一般的对手自然不在话下,要是遇到绝顶的高手,恐怕就要吃亏了。”
秋风默然,暗暗低头,忽然又想起近日功法难以抑制之事,犹豫不决,还是没有说出口。
画扇也是知晓的,在未找到应对之法前,她也是只字未提。
“战争总会来,你也总会成长,凡事莫急,我与你共进退。”画扇说道,依旧还有几分冰冷。
秋风笑笑,默默看着眼前的画扇,一切如此美好,愿时光流逝,一切都不要变。画扇看着眼前这痴傻之人,便转了身,飞回山中。
秋风望着画扇远去的背影,精疲力竭的他倒在了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