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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第81幕

      太阳在浩瀚的天幕上游戈。明亮灼热的轨迹切割着时间,贯穿日夜,同时也在见证季节的交替。
    艾谢尔睁开眼睛。脑海中依然回荡着昨夜诺索尔侯爵的一番话。
    他向来敬佩他的才学。在诺索尔家的这段日子,他教会了他很多东西。更何况侯爵为人端正,行事公允,没有任何可以指摘的地方。
    可是,昨晚的一场谈话,却并不愉快。
    诺索尔侯爵博览群书,却始终持有文学无用的观点。
    “您对欧切恩诺·阿佐洛国王,是怎么看的?”
    夜里,他突然想到此人,于是便问他。
    诺索尔侯爵本来在写什么东西,一听到他的话,就立刻放下了笔,“欧切恩诺·阿佐洛?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以前在哪本书上曾看到过他的诗歌。”
    “首先,国王两个字,你应该摘掉。”
    “他不是被后世称为诗人国王吗?”
    “不是后世。他在位期间,民间已经有不少人这么称呼他了。”诺索尔侯爵斜着嘴角,语带讥刺,“他一心沉溺文学,不问国事,导致民不聊生,差点国亡族灭。更有传言说他迷恋自己的亲妹妹,害得王后坠楼自尽。不过,这也终究是谣传,并不可信。但诗人国王一事,却是不争的事实。”
    “他在诗中说,自己一直在寻找文学的救济之用。我倒是觉得,他……不是十恶不赦之人。”
    “我对他所知不详,也不能对你多说什么。”侯爵不置可否地摊了摊手,“但是,艾谢尔,我希望你记住,我们所有人都必须把国家放在首位。再难的苦衷,再远大的理想,都不能成为逃避对国家的责任的理由。更何况文学艺术只能怡情,何来实际的用处!”
    “我相信文学可以救济人心。救济人心,就能改变现实。”
    诺索尔侯爵摇摇头,“反战作品阻止得了战争吗?讽刺作品能纠正社会风气吗?没有那个国家不出版《理想国》,但是,世界上当真会有理想乡存在吗?”
    “欧切恩诺·阿佐洛国王在诗中说过,理想乡的建成不是不可能。”艾谢尔坚持道,“只要坚持寻找文学的救济之用,总有一天……”
    “胡闹!艾谢尔,你是个聪明警醒的孩子,怎么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欧切恩诺·阿佐洛本是祸国之君,他的话又怎可相信。”诺索尔侯爵拍了拍艾谢尔的肩膀,“欧切恩诺·阿佐洛的作品现世几乎已无流传,能被你看到也属机缘巧合。看过便忘了吧。他是一场梦,救济之说也是一场梦。文学本就是无用之物,过于耽溺其中只会愈加痛苦。”
    艾谢尔转头望向窗外。
    雨下了一整夜。今天早晨刚停了一会儿,现在又下了起来。
    时间过得真快。他算了算。离比阿特丽丝成婚已经有两个月了吧。
    他打了个哈欠。
    *
    “我还是搞不懂,为什么那个亚克公爵要送我这些东西?”比阿特丽丝撑着下巴,端详着壁炉上的画像,“虽说是一番心意,不挂起来也不好……但是,这和我实在没几分像的吧。”
    加尔尼特一边闭目养神,一边道:“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吗,我不认识什么德雷亚克公爵。估计和父亲有过交情吧。”
    “画像也就算了。那么那件缝得乱七八糟的裙装呢?哪个公爵会送这样的礼物。”
    “好歹是人家的心意……你就别再多想了。”
    “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你说会不会暗藏什么玄机吗?”
    加尔尼特躺在一边快睡着了,他迷迷糊糊地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去看诺索尔侯爵吗?可别让他等你太久了。”
    “对啊,我差点忘了。”她腾地站起来,“那我先走了。什么嘛……睡着了啊。”她走过去替他盖好薄毯,吻了吻他的脸颊后就出去了。
    加尔尼特似睡非睡地半张着眼睛,瞧着壁炉上那幅画像。
    在卡吕布狄斯王国送来的大量新婚贺礼中,唯独德雷克亚公爵送的礼物最为莫名其妙。一幅画,一条裙装。礼单上的大多数人他都识得,可这个德雷亚克公爵,他非但不认识,还不曾听说。
    他不但钟情于绘画,更是个懂画之人。虽说这幅画像构图精巧,用色细腻,可实在不能算是出自大家之手的作品。更何况这幅画虽名义上是为比阿特丽丝所作,可画中女子只有三四分像比阿特丽丝。更可笑的是那条裙装。尽管布料上乘,装饰华贵,可做工着实差强人意,怎么都不像是送得出手的礼物。
    他本想弃了这些礼物,但又觉得弃之不详。于是,那幅肖像终究还是被挂了起来。
    画中的比阿特丽丝静静地望着他。他翻了个身。
    *
    “你去吧。想去的话就去吧。”约尔说。
    她听不懂。
    “我是说,你去看她吧。”
    “不行,那会让你为难的。”她摇头,“我知道,我的身份实在是……说不伦不类也不为过吧。就算不能为你做什么,也绝不可以给你添麻烦。”
    约尔眼中闪过一丝光,“你说……为我?”
    “也是为国家。我早将里当成了自己的故乡。”
    他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我知道。我相信你。你去吧。”
    她怔忡不安地摇头。
    “每天见你这般愁眉苦脸,我可不想。父亲若还在,也一定会难过。所以,去吧。”他背过身,“只是……你要保证,不要让诺索尔家的人见到你。”
    她面色登时苍白了几分,“我只要看看她就够了。”
    约尔点点头,“诸般事宜,我已帮你准备好了。过两天你便可以出发了。还有,”他偏了偏头,“你会回来的吧?”
    “当然了。她急急忙忙道,“我很快就回来。”
    他叹息一声,“那……我先走了。”
    “约尔。”她喊住他,“我……真的应该去吗”
    “自是不应该。但是,对你而言,总比后悔一生要来得好。”他不再多留。
    *
    我生来就无能。轻信。愚钝。智者勇于自我反省。而我,却日日在迷茫纠结中越陷越深。
    如果我的头脑能稍稍清醒一些,多一些思考,那么我想,人生应该会大不相同吧。
    明知有危险仍向前迈步,明知是错误依然想尝试,就是这样愚蠢。直到今天依旧如此。
    小女儿本应该和她姐姐一样,无忧无虑地成长。可是……出生不多时……就……野兽……我的小女儿……野兽……
    她睁大着眼,仰着头,呼吸发颤。
    “比阿特丽丝!”我喊她,让她看看我。我伸长了手臂想要抓住她,却仿佛在触摸一个幻影。
    “妈妈在这里。比阿特丽丝,快过来啊……快过来!别怕,是妈妈。你看看我啊,看看我!”看看我!”
    我快被恐惧和愧疚折磨得发疯了。
    幼小的野兽,她就像一头小野兽。蜷缩着身子,一副警戒的姿态,死死盯着我。
    “母亲吗。”
    “是……是妈妈。是妈妈。你……比阿特丽丝……你怎么样了?”
    “你走吧。这里没有比阿特丽丝。”她的声音像一把碎掉的玻璃,冷,脆,硬。
    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血液似被冻结成冰。
    她一面盯着我,一面向我走来。我在那冰冷冷的两道目光的笼罩下,竟忍不住发起抖来。
    这是我的女儿。我的骨血。冰雪雕琢的模样。
    我摸摸她的脸颊,摸摸她的发辫,摸摸她的眼睛。柔软的肌肤,细密的发丝,冻得我手几乎要麻痹了。
    “妈妈现在无法拥抱你,对不起。”
    不管有没有铁栅栏的阻隔,我都无法拥抱她。
    “妈妈……忘了我。”她避开我的手,向后退着,“这里没有比阿特丽丝。”
    晃动的白衣裙,齐整的长发辫,无悲无喜的脸孔。这一定是个噩梦。我的心狂跳着。我的女儿不是眼前这个空洞洞的洋娃娃。快醒过来吧。醒过来后,你就能见到你真正的女儿,一双绕着你欢笑的女儿。我的牙齿“咯咯”打战,眼泪扑朔朔地流了出来。
    她歪着头,默默注视着我。
    我和她隔着铁栅栏,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过了多久。
    “你走吧。”她低下头,“忘了我。”
    我的心一阵剧痛。我只是哭,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她缩回了黑暗之中,不再看我。
    我的女儿啊。就算是冷冰冰的洋娃娃也是我的女儿。我真恨自己不能代她承受这百般痛楚。
    “比阿特丽丝。”我唤她。
    只有死寂一片。
    我木木地又看了她好些时候。
    “妈妈走了。”我轻声道。
    依然死寂一片。
    我咬咬牙,忍住哽咽,扭身就走。
    这个瞬间,就在这个瞬间,她的声音,冷、硬、碎的声音,玻璃般的声音,响了。
    “妈妈,我爱你。”
    我的眼前一黑,一步跌进了万丈深渊。天地与己身一同灭绝的感觉,不过如此。
    十二年过去了。十二年……还是十一年?十三年?
    *
    “夫人,夫人,您是哪里不舒服吗?”侍女替她拭去额头上细密的汗珠。
    她直起身子,“我们到哪儿了?”
    “夫人,您真的要去诺索尔家吗?陛下事先关照过,想要见她只要去王宫便可万万不可接近……”
    “我……我就想看看。看看罢了。”她拢了拢头发,“停车吧。我自己过去。你在这里等着我就可以了。”
    “夫人……万一……”
    “前面的路我都认识。别管我了。”她不再多话,自顾自地下了马车。
    只要沿着这里走下去,总会到达的。
    哪怕树木被砍倒,田野消失无踪,檐角剥落斑驳,但是只要走下去,终究会到达的。
    过了一百年,一千年,一万年,我都能再次回到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