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末法时代之考量
因为修行界的整体环境, 哪怕三清这样的亲兄弟都会翻脸,最后兵戎相见,所以造成王筀鵀除了孔宣之外,对整个修行界的同僚信任度很低,这其中同样包括曾经的姐妹苏妲己和胡喜媚,也包括曾经的盟友北冥玄龟。
不管是结盟, 还是做朋友,地位、力量、实力……双方都应该在差不多的水平当中。以前王筀鵀虽然实力不算高,但是圣人之下第一人的孔宣帮她补足了。可是如果孔宣一旦失去了五色神光这一绝技, 意味着战斗力打一半的折扣, 水平大概相当于从大罗金仙降到了金仙。
虽然金仙的实力,在当下的修行界已经算很不错,但是那是指那些平时隐匿不出的大能们不露面的情况下,可是在整个修行界面临末法时代这个大灾难的情况下,因为切身到自身的利益,所以那些平时修行界没什么大事基本不冒头的大能们纷纷出山,这种情况下,只是金仙的修为就不够看了。
更主要的是,在修行界生活这么多年, 王筀鵀早已经看破修行界的本质, 除了顺应天道之外,就是强者生存。就如同她来的那个世界评价西游里面的妖怪一般, 有靠山的都被收走了, 没靠山的都被打死。
经过几次天地杀劫, 到了天道之下,人族大兴的时候,整个修行界的格局已经大体固定成型。道门、佛门、妖族和巫族,组成三大修行势力。因为天道之下,人族当兴,而且妖族和巫族是上一次杀劫的失败者,所以道门和佛门的势力要远比妖族和巫族强盛。又因为人族本身就是先天道体,刚出生就开启了灵智的缘故,所以修炼速度要比妖族和巫族快,再加上人族当兴,道门和佛门顺应天道,收了不少人族弟子,因此妖族和巫族代表的势力进一步被削减。
其实哪怕妖族的势力一再紧缩,按道理说,和以前的杀劫过后的情况一样,应该和巫族一样,是能和人族和平共处的。但是很可惜,修行界的大环境造成了两族之间深似海般的仇怨。
妖族和人族的“死仇”,虽然有上一次杀劫残留下来的恩怨,但是如果修行环境不变,那么这两族之间的恩怨,就和太古时期的龙凤大劫之后的残留下来的龙、凤、麒麟三族和兴起的妖族、巫族之间的相处方式似的,虽然也会有打打杀杀,但是并没有上升到一定要你死我活的地步,还是可以坐在一起,和谐相处的。
但是在人族大兴的这个时期,修行界的修行环境已经变得十分恶劣,灵气密度下降,灵植、灵材等各种灵物更是日渐稀少,甚至有些已经灭绝,因此对此时的修行者来说,和太古和上古时期的修行者比起来,修行日渐艰难。哪怕孔宣这样跟脚、天赋、资质、悟性……拿到太古时代,足以和三清三位圣人比肩的,出色的个人条件,都不得不借助殷商立国的气运来求得突破。对远不如他的修行者来说,想要修行有成,实在是难。
不同于巫族另成一体的修行体系,妖族修行的功法,虽然有佛门的,道门的,传自上古妖神的,但是万变不离其综,终究还是走在“悟道”这条路上,和人族修行者是殊途同归。因此,双方对对方都有补益的作用。
对妖族和人族来说,不管是哪一族的修行者,都因为修行的缘故,身上带有灵气,因此也可以以“灵物”视之。比如,妖族吃掉修行的人族或妖族,一样能增长修为;而对人族来讲,妖族的血肉可以炼丹、皮毛和骨头可以用来炼制法宝……妖族几乎全身都是宝,可以供修行所用这一事实,对因为族群诞生的比较晚,而且诞生之初势力弱小,生活在各大实力强横的族群的夹缝中,因此整个族群几乎没什么修行资源积累的人族来说,绝对是莫大的“福音”。
本来人族就有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之说,再加上知道了妖族对修行的益处,所以人族打着“除妖”的旗号,大肆捕杀妖族,作为自身修行的资源。
从人族诞生之初,因为是先天道体的缘故,哪怕不修行,对妖族来说,也是非常美味的食物,所以一直就在妖族的食物名单上。在经过杀劫,妖族败退式微之后,哪怕人族兴起,妖族也并没有因此改掉吃人的这一习性。本来这一习性,最开始,在妖族,甚至整个修行界的修行者看来,并不算什么,就和人族杀妖一样,都很正常。
在前世是人族,这辈子属于妖族的王筀鵀看来,其实妖族并没有做错。但是不得不说人族的宣传手段做得好。文字在王筀鵀看来,是人族不同于其他种族最伟大的发明。相比其他种族口口相传;或者修为达到一定程度,解开体内的祖辈传承;或者通过醍醐灌顶,即元神传承等方式记录本族的一些事,远比不上人族通过文字记载历史这种传承方式。
修行界的其他种族,包括妖族也渐渐的发现了人族文字的好处,所以慢慢的,人族的文字在整个修行界推广开来。修行界所有的修行者可能都不明白,但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王筀鵀知道,其实这是人族的文化侵略。人族正是靠着这种悄无声息的方式,慢慢的,慢慢的渗透整个修行界,让整个修行界的修行者开始站在人族的角度考虑问题。因此,再配合上人族的宣传,渐渐的,原本整个修行界都认同的妖杀人和人杀妖是一样的,变成了人杀妖的行为是正确的,是替天行道,而妖杀人是不对的。妖族被人族大肆口诛笔伐,渐渐的原本和修行界其他种族平等的地位变得低贱起来。
受这种风气影响,渐渐的道门、佛门也改变了对妖族的态度,从原本的还可能会收为弟子,变成了就算不打杀了,留下,顶多是个守卫或者坐骑,再没有弟子这一说。妖族的地位越来越低,虽然王筀鵀意识到了这种情况,并为提高妖族的地位坐了一些努力,奈何大环境如此,她终究无法与之对抗。
当然,表面上,这种情况不会影响到实力强横的王筀鵀和孔宣,但是那是建立在他们强横的实力上面。可是一旦他们实力不足以让其他修行者畏惧呢?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中,孔宣就是在周代商的那场杀劫中,因为打不过当时还称之为西方教的教主之一准提道人给收走了,成为准提道人的坐骑和门人,并被封为“孔雀大明王”。名号很好听,但是西方教是佛门的前身,里面正经八摆的称号是罗汉、使者、菩萨、佛主……这些,哪像那个孔雀大明王那么不伦不类。
别看这辈子,孔宣没入佛门,也没入任何门派,但是并不代表着那些大能们不想将他招至自己的麾下,只不过碍于他强大的实力,又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好借口,这才罢手。但是一直以来,觊觎孔宣和王筀鵀的修行者并不少,毕竟王筀鵀经过几次进化,如今本体是雷玉琵琶,堪比先天法宝;孔宣是天地间第一只孔雀,不说其它,单说他身上比现在天地间的凤凰一族更为纯正的凤凰血就让诸多修行者垂涎不已。
所以,如果将他俩拿下,纵使不拿来做坐骑或侍从,直接将他俩炼化,可以让两个从来没有踏上修行路的普通人修为晋升到天仙和金仙,甚至如果这个普通人的资质和悟性够好,在往上一级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些觊觎王筀鵀和孔宣的修行者,非常明白,他们纵使是王筀鵀的对手,也打不过孔宣,因此不管怎么觊望,也不得不按捺下心思。
至于金仙以上的修行者,王筀鵀和他们同等水平,看似没用,但是不要忘了,她的本体是雷玉琵琶,而佛教的四大护法天王里的东方持国天王魔礼海的法宝就是地、水、火、风四弦玉琵琶。王筀鵀的本体雷玉琵琶的威力一点都不比魔礼海的玉琵琶弱,绝对有过之而不及,是堪比先天法宝的存在,能够帮助修行者进行越级战斗。
孔宣因为修为到了大罗金仙的境界,而且因为身怀凤凰血的缘故,除了圣人这个层次之外,对剩下的修行者都有用。修为在金仙层次的修行者,若是炼化了孔宣,虽然未必能够达到大罗金仙这个层次,但是达到太乙玉仙这一水平绝对没问题,如果又有王筀鵀这个堪比先天法宝的雷玉琵琶做武器的话,哪怕就算是大罗金仙的修行者,都能斗一斗。至于太乙和大罗境界的修行者,炼化了孔宣,虽然不能达到圣人那个级别,但是接下孔宣的“圣人之下第一人”的名号绝对没有问题。
至于圣人,到了他们这个境界,王筀鵀和孔宣对他们来说,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也无所谓,起的是锦上添花的作用,因此没必要冒着造下杀孽,去杀了孔宣和王筀鵀。至于为了麾下的弟子,更不可能了。他们为了提高弟子的修行水平,出手擒下孔宣和王筀鵀,让弟子炼化,这样的行为是是天道不允许的,毕竟,整个修行界,只有圣人才是圣人的对手。打不过圣人,就成了圣人弟子提升修为的“资源”,这么做的话,整个修行界修行者岂不人人自危,那这因果可就大了。对圣人来说,是一件极其损耗功德和福德的行为,得不偿失,他们不会这么做。
虽然炼化了孔宣和用王筀鵀的本体做法宝,好处多多,但是孔宣的威名摆在那里,几位圣人不出手的话,打他和王筀鵀的主意,明摆着是在找死,所以没有修行者不开眼的上赶着去找死。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如果孔宣失去了五色神光呢?失去了五色神光这一绝技,孔宣的实力大打折扣,顶多能发挥出金仙战力。这个时候,如果被其他修行者知道了,那么他们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来,王筀鵀不知道,但是自从进入修行界之后,她从来不吝以最大的恶意去想别人。
如果他们感念孔宣为新开辟出来的小世界做出的牺牲,那还罢了;万一其中有修行者做了“农夫和蛇”当中的蛇呢?届时,她和孔宣该怎么办?
指望苏妲己和胡喜媚,这两位也不过是金仙的修为,因为背靠魔道和佛门,能自保,但是要说庇护她和孔宣,恐怕难。
指望北冥玄龟?别看这些年她和孔宣两个,和北冥玄龟来往密切,大家算是交情比较不错的朋友,但要说放心的把后背交给北冥玄龟,和他生死相托的可能性,王筀鵀觉得不怎么保险。
此一时,彼一时。当年王筀鵀能够信任北冥玄龟,是因为涉及自身生死,为了搏出一线生机,她没有其它选择,而且又有孔宣在一旁保驾护航,因此王筀鵀在和北冥玄龟打交道的时候,心中有底,哪怕心中对北冥玄龟有所怀疑,虽然碍于形势,不得不只能选择相信他。更何况,当时哪怕没有没北冥玄龟的加入,她们也是要和女娲对抗到底的。所以不管北冥玄龟做出怎么样的抉择,哪怕他无视自己和女娲的仇怨,转身去找女娲告密,都改变不了她们和女娲终究有生死一战的结果。
但是当下的情形,完全不干北冥玄龟的事,只是孔宣和王筀鵀自身的问题。以他们这么多年的交情,王筀鵀觉得,如果不涉及北冥玄龟的生死,对他的利益也没有太大的损失,那么北冥玄龟有很大的可能会出手帮她。
但是不要忘了,凤凰一族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特性,涅槃重生。只是这些年,因为现在天地间留存的凤凰血统不纯,所以再没有能做到涅槃的凤凰了。孔宣身上的凤凰血来自于祖凤,被凤族得到,有很大的可能将会重现涅槃重生凤凰一族的绝技。
北冥玄龟走的是鬼道,他之所以选择成为鬼修,就是因为不甘心就这么死去,不甘心魂飞魄散,消散于天地间从而没了转世轮回的机会,如果他得到凤凰血,从中研究出凤凰涅槃重生的秘密,是不是意味着他又多了一条命?
想到这一点,王筀鵀对北冥玄龟的信任度又下降了不少,更不敢把这事说给北冥玄龟听了。因为她怕,怕北冥玄龟做出不利于她和孔宣的选择。
思来想去,王筀鵀想明白了,进入新开辟的小世界,如果不想死,最好想办法让孔宣继续保有五色神光。不然,她和孔宣两个,无论如何都逃不过一死,顶多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