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沉默。
    陆北羽更是蹲下来拿出镐子敲着地面，准备把自己埋起来。
    “老哥！埋自己没用的！到时候凋灵一炸照样得完！”
    伊格拉住他的手，提醒道。
    陆北羽的脸色立马像吃了苦瓜一样难看。
    “呃，这个我倒是不知道……因为没人看过。”
    墨天蝎挠了挠头，却也说明他早看出来了龙末的种族。
    “那啥，伊格你的剑能把它劈掉吗？”
    “我不晓得……试试？”
    然后，霄青龙的话题转向了伊格的一次性铁剑。
    “他嗷别劈……千万别劈！会坏掉的嗷！”
    一个十分微弱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怎么最近老是幻听。”
    伊格表示习以为常，直接忽略。
    某某快要气炸……
    楼上，头颅与灵魂沙终究还是接触到了一起。
    就在下一秒，龙末的翅膀将炎翌掀飞，爪子用力落下，试图拍碎那一颗颗仿佛在注视自己的凋零骷髅头。
    “砰！”
    看似脆弱的头骨，在此刻却坚硬无比，如同黑曜石一般。没有出现丝毫的裂痕，反倒是龙末被自己的力量反震了一下，爪子生疼。
    “没用的……王即将降临！这里的一切都会被毁灭！”
    炎翌艰难地站了起来，仰天大笑，满脸是血。
    “不可理喻。”
    自语一声，它继续开始尝试捣毁这个正在汇聚死气的“雕像”。
    数年前，死神凋灵留给它的印象无比深刻，即使不知道它的召唤方式，可看到这三个凋零头颅，它就隐约有了些猜测。
    “呜——”
    哭嚎声回荡于耳边，低头，灵魂沙上的鬼脸正张大自己嘴，似乎在求救，在述说，在流泪。
    阴风吹过，灰色的沙子随风飘散，黝黑的骨架渐渐露出，连接上三个头颅。
    地狱的血色戾气自脚下浮现，赋予早已失去生机头颅新的生命，也赋予它浓重的杀意。
    事到如今，龙末不得不放弃毁坏它的念头，赶紧远离附近。
    在血气浮现的那一瞬，它发现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间呼应着，还有几条血线朝自己蠕动而来，吓得它不得不先行离开。
    它害怕自己像十年前那样失控而伤及无辜，哪怕是在主世界，来自地狱的东西依旧碰不得。
    无计可施，巨龙只能盘旋于天空，凝重地望着脱落的灵魂沙，或者说，是其中的骨架。
    待到最后一粒沙子从骨架上飘散，头颅的口中，眼中亮起耀眼的白光，就像是刚刚苏醒的猛兽，令人心惊胆战。
    “嘭！”
    爆炸响起，在一片碎屑的堙灭和窟窿的出现中，凋灵腾空而起，三个头颅不知是在打量着四周的环境，还是在搜寻活物的身影。
    “王！”
    看到凋灵的苏醒，炎翌拖着受伤的身子，跪倒在它的下方：
    “恳求王替臣民们开辟新的生存之地！消灭这片土地上的人类！”
    闻声，凋灵的头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旋转，三双眼睛同时注视着面前的炎翌。
    “卑微的低等亡灵，是你在叫我？”
    让正准备一口龙息先给凋灵奉上的龙末一愣的事，它居然开口说话了！
    记得十年之前，凋灵根本没有灵智，仅是一台只知道杀戮的机器。
    这样的改变无疑为它干掉凋灵——这个和它一样的一界之王——增添了不少难度。
    甚至，可能还需要搏命。
    “你叫我王？”
    楼顶，不等炎翌开口答应，凋灵阴森的冷笑已传至耳畔：
    “卑微的低等亡灵，你以为，你拥有资格做我的下属？亦或是你以为，我会为你们这些所谓的‘臣民’做主？
    “我可不会管你们的死活存亡。地狱不毁，吾便永存，赶紧滚吧，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一番话说得炎翌半天无法开口。
    “好……好一个‘高等’亡灵……”
    它咬了咬牙，终究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怒火：
    “是我把你召唤出来的！如果我算低等亡灵，你算什么？你不过是三个低等亡灵的性命加上一堆随处可见的灵魂沙换来的！我呸！所谓的地狱之王，原来和血瞳一个脾气，把其他怪物的命视为草芥！是我看走了眼！”
    “闭嘴！”
    凋灵咆哮着，像个炸药桶，一点就燃，受不得任何的气：
    “卑微的低等亡灵，竟敢冒犯我的尊严，看来是我给你的仁慈过于泛滥！既然你以下犯上，口无遮拦，那便别怪我心狠手辣！”
    言罢，两首吐出两颗凋零骷髅头颅，在炎翌不甘，自嘲，无奈，愤怒的目光下，轰然爆炸。
    下方的五位吃瓜群众如果有瓜，估计都给惊掉了。
    浓烟散去，高楼上哪还有那只僵尸猪人的身影？
    可怜这厮聪明反被聪明误，就这么丢了性命。
    而且还是在自己曾经信仰过的地狱之王手中。
    “呼！”
    解决完面前叫嚷的“苍蝇”，凋灵忽然一扭身躯，躲开龙末的冲撞。
    随后，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身经百战的战斗反应，蓝色的凋灵之首乘着与它擦身而过的机会，在它的身侧炸裂。
    “吼！”
    痛吼着，爪子揪住凋灵的尾部，采用以伤换伤的打法，一口龙息扑头盖脸地呼在凋灵的主首上。
    龙血四溅，骨渣乱飞。
    狼狈分开后，两界之王凝重地打量着对方。
    “我不想与你战斗。无论是你还是我，打起来都没有好处，到时候‘猛虎相争，两败俱伤’，反倒容易让其他蝼蚁占了便宜。”
    一向喜好杀戮勇猛无畏的凋灵在此刻却做出了退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十年前记忆的残留：
    “若你愿意退步，我即刻就会离开。”
    “若我不愿呢？”
    龙末冷笑。
    算算仇家，这凋灵倒也算是一个——害死哈斯的凶手。
    哪怕杀了它一次，仍不能解除记忆中的大仇，唯有千次万次，或许才能平复心头之恨。
    更何况，放了它，难道保证得了它不会到处撒野，让主世界生灵涂炭？
    “那么抱歉，不是你死我活，就是同归于尽。”
    凋灵愣了愣，似乎明白了什么，随后放出狠话。
    但经历过无数生死，在终界浴血无数的龙末并不会害怕战果。
    附魔钻石剑闪烁着耀眼的光泽，附近的空气都黯然失色，产生动荡。
    剑刃撕碎飞来的黑色头颅，破开空气，却只擦下凋灵肋骨上的黑色粉尘。
    同样，凋灵凭借着相对娇小的身躯，敏捷地躲避着剑击和爪牙，蓝色与黑色的凋零骷髅首到处轰炸，却屡屡被看破，躲过劈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