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
    当又一瓶防火药水在小壹身上炸裂，旋转的粒子融入空气。
    饥渴难耐的狩猎者已经迫不及待。
    “吼！”
    它兴奋地狂啸一声，双翼猛震，掀起一阵飓风便没了踪迹。
    “急成什么样儿，弄得好像我这几天都没给你吃饭。”
    原地，北冥吟月放下横在面前的铁剑，抱怨道。
    说罢，他缓缓走向了那片被小壹打乱战局的草地。
    ……
    “噗嗤！”
    一剑劈下去，直接把蜘蛛劈成两半。
    绿色的虫血溅了一地。
    没有华丽的剑式，没有漫天的符文，反倒简易而庸俗。
    如同常人杀怪一样平凡。
    “哎，饿死鬼，吃饱了没？”
    北冥吟月踹开一只僵尸，朝不远处问道。
    “啊？应该，吃饱了吧……”
    此刻的小壹正在戏弄着一只猎物，不料主人忽然发出了结束的预告，只得不舍回答。
    “剩下的那就放了吧，别玩了。”
    右手一抬，铁剑直接横在冲过来的骷髅前，离它脖子处的骨头仅差一寸：
    “这鱼我要了，不想死的都回去吧。”
    话落，剩下的十来只怪物匆匆丢了兵器，包括那只骷髅，直接高举骨爪投降。
    “叮——”
    铁器砸地的声音倒是不少。在几阵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响起后，怪物们一只只连滚带爬地撒腿就跑，只是没有一只敢哀嚎。
    “为啥不把它们全部干掉？”
    小壹在他的身旁盘旋着。
    “哦，对于这鱼来说，我们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于那怪物来说我们就是'强盗'，要抢它们的功名。要是给杀光了，那可就太不仁慈了。”
    北冥吟月瞎诌一番。
    “说到底你就是懒。”
    小壹小声嘀咕。
    就贸易城那会儿看，还真没瞧出你是个心软的人。
    “又皮了？”
    当然这么近的距离，嘀咕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啊哈哈哈……呃，主人，你的'金鱼'要跑了！”
    小壹尴尬地用翅膀摸摸脑袋，像是转移话题似地大叫一声。
    在草地上“爬行”——啊呸扭动身子——的远古守卫者心中一惊，赶忙掉过头去，独眼盯着这一人一怪。
    “你们想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这大鱼第一想到的就是那俩不怀好心。
    “还能干什么？我伟大的主人，他看上了你！准备好接受主人大人的统治吧！”
    北冥吟月还没张口呢，小壹就二货地拿出了自己编好的台词。
    他看上了你。
    远古守卫者顿时吓得一个激灵。
    “笨蛋！什么叫做'他看上了你'！”
    一听此话，他气得挽起袖子，直接一拳砸在幻翼头上。
    “嗷！”
    小壹委屈地叫着，一脸茫然地用两只翅膀捂着脑袋：
    “那那那——他见你骨骼精奇，丑的可爱，对你一见钟情，并且在心中认定了……”
    “砰！”
    还没说完，小壹突地吃土……
    “你很适合……当他的……'金鱼'……”
    半晌后，埋入土中半截的幻翼弱弱补充道。
    无语的北冥吟月在风中凌乱……
    我觉得……自从养了这货……我的风度和好脾气就被毁了……
    感觉心好累……
    吓得颤抖的远古守卫者一脸懵逼……
    人人人……人鱼之好？
    “咳，别听它胡说八道。”
    沉默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疲惫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
    “救你没别的原因，你现在欠我一个情。”
    “啊？我我我——”
    远古守卫者语无伦次。
    “别想到其它地方去了，我不要你拿别的什么，只要你给我当两星期的宠物，两星期后我就放你回大海。”
    他掏出一个水瓶，拧开瓶盖，瓶口正对着它道。
    “我能拒绝吗？”
    它松了口气。
    王的尊严当然不会令它屈服于别人手下。
    “可以，我待会就把那些怪物请回来。”
    北冥吟月随和地说。
    空气再次凝固。
    它不知所措地的思考着。
    想顺着河流或地下水道回到海域，还是有一定危险的。
    万一被人族怪物族再发现，恐怕就没这次好运了。
    在陆上，它的战斗力会大打折扣。
    都怪水道忽然消失。
    “好吧……”
    还是拗不过命运，远古守卫者终究低下了高昂的头，滑稽地摆了摆尾巴，身子缩小起来。
    到最后，竟只剩下普通守卫者的体形。
    “我我我……这是极限了……让我钻瓶口我真进不去。”
    它瞅了眼他手里的瓶子，慌张却又憋屈的解释着。
    “硬钻也得进去。”
    北冥吟月拎起它的尾巴，在空中摆了几下。
    远古守卫者转眼不足半个巴掌大。
    这着实吓了它一大跳！
    “嗯，现在算是有金鱼的样。”
    他把它的尾巴先插进瓶口，然后手指朝它头上一摁。
    “扑通！”
    瓶子里传来什么东西砸进水里并沉底的声音……
    “从现在起你叫小贰。”
    又是一个简单的名字抛到新来的可怜鱼头上。
    小贰……
    店小二……
    二货……
    “小壹，你有个伴儿了。”
    刚从泥巴里混乱地飞上来，抖落身上的草屑的小壹立即感到背上一重。
    “啥？”
    小壹一拱脊梁，用翅膀抱住飞起来的瓶子，两只绿眼睛紧贴着瓶壁。
    “什么啊？！我有名字，我叫溯汐！！！”
    透过透明的玻璃，可以看见一条大头，白身，独眼，蓝刺的鱼形生物在水中疯狂地转着圈圈，搅起一个小型漩涡。
    只不过说的话在外人听来如蚊子般大小。
    “唉，兄嘚，以后我们就是同道中怪了。我叫小壹，你叫小贰，你可以叫我老大，我就叫你老二，想想也挺不错的哈。”
    小壹叹了口气，抱着那瓶子自言自语似的倾诉衷肠：
    “我跟你说，这个主人貌似有什么特殊癖好，要么他就不是个人，没准是个大妖也不一定。不然怎么会看上我们这些怪物呢，你说是吧，正常人看到你和我都跑的老远的，就他还把我们当宠物玩。”
    “喂，小壹，你独自在哪儿嘀咕啥呢。”
    叨叨着，北冥吟月回过头来，不满地喊了一句。
    “啊啊啊？不是，那啥……主人，小贰觉得自己的这个名字很好听，正在和小壹交谈心得呢！”
    小壹差点没把瓶子抱住，赶忙随意胡编了几句，生怕他听到然后再次挨打……
    “好听个头啊！死幻翼，本王饶不了你！”
    小贰在瓶子里大喊大叫……
    “话说主人，这鱼是啥品种啊？”
    小壹还在极力地转移他的注意力。
    “大头刺猬鱼。”
    看了半天，似乎并没有什么异常，北冥吟月便随口答了一句。
    “臭老二，反了吧？”
    见他转过身去继续赶路，小壹松了口气，接着恶狠狠地盯向小贰。
    刚才的话它听得清清楚楚，而且一字不漏地记了下来。
    “那个人类！你的宠物刚才骂你不是人——”
    小贰心中浮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赶紧拼命大喊，祈求得到帮助。
    “闭嘴！”
    小壹吓得吼了起来，两翼夹紧瓶子，开始疯狂地上下摇晃。
    水瓶中翻江倒海……
    一条可怜的小鱼飞速地在里头三百六十五度无死角旋转……
    “你又干嘛？”
    “报告主人，小贰刚才骂你不是人并且还有特殊癖好，小壹正在帮主人惩罚这个二货！”
    幻翼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神情凛然，义正严辞：
    “唉，小贰啊，老大这是为了你好。”
    “我……他……嗷……”
    宛若进入了运行中的洗衣机的小贰欲哭无泪……
    论当一条金鱼的可悲鱼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