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
    是人血染沙地，还是龙血溅四方？
    抑或是红紫交加？
    “不敢赌嘛。”
    没过多久，龙末撕开沙尘的帘布，从其中探出头来，抖了抖身上的黄沙，双眼紧盯有些狼狈的洛千芒。
    两人见龙末没事，纷纷松了口气。
    “哼！”
    他毫不畏惧地以不服输的目光回敬，双边丝毫没有要放下的意思。
    这家伙，还真是倔强啊。
    龙末皱了皱眉。
    它原本打算天黑之前到达虎城的，却在此人身上浪费了点时间。
    这让它很窝火。
    毕竟龙城主叫它在外头最好不要杀人。现在看来，不狠点是不行了。
    “停手啊！千芒，别打了！”
    正当它考虑着要不要直接把他看了的时候，一阵银铃似的呼喊打断了一人一龙间的战斗。
    沙丘之间冲出一小队各色的羊驼。
    “别打了！”
    柒璇放开拴绳，站到战场的中央，央求般看着眼前黑色的庞然大物。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差点发怒的巨龙也是一愣。
    “咦？龙末？”
    “柒璇？”
    双方几乎同时出声。
    一旁的洛千芒以及伊格，霄青龙瞬间呆住。
    咋回事？认识？
    接着众人看到了难以置信的一幕。
    她踮起了脚尖，伸出右手，似乎是想摸摸巨龙的头。
    而它完全没有抗拒的意思，只是温和地低下龙首，紫色的眼睛凝视她的脸庞。
    “咦咦咦？柒璇，别过去！那可是掳人的怪物啊！”
    洛千芒忍不住大喊。
    “咚！”
    “嗷！你干嘛？”
    牵着羊驼的江勇却直接在他头上一敲。
    “你小子，叫你别乱跑！差点惹了大事！”
    江勇看着摸着头，一脸不解委屈的洛千芒，没好气地道。
    “呀，这位姐姐，小心龙末咬你啊！”
    面对生人一声不吭的霄青龙也忍不住提醒。
    貌似是被天曦调教惯了，这厮遇到女孩子都喜欢“姐姐姐姐”地叫……
    在三个不知情人的注视下，柒璇的手掌轻轻放在两只灰色的龙角之间，缓缓抚了抚。
    “由此我们可以得出结论。”
    伊格悠悠发话，欠揍地说道：
    “某个信誓坦坦说自己跟了龙姐一个月而且很有存在感的人还不如一个陌生的女孩子。”
    当即，话中的“某人”狠狠瞪了一眼他。
    “这这这，咋回事啊？”
    洛千芒有些转不过弯来。
    “咋？记性这么不好，忘了十年前我和你说过的事情了？”
    江勇看着柒璇，叹了口气，明白被遗忘的时候又要到了。
    “呃？你是说，这家伙以前帮你们找过羊驼？还救了柒璇？”
    他恍然大悟：
    “那我刚才和它干了一架，柒璇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江勇就示意他噤声……意思是趁女人没计较这件事，就不要再提起了……
    “十年了呢，龙末你为什么不来找我玩啊？”
    柒璇柔柔萌萌的声音很是好听，不过比起十年前少了一分懵懂无知，多了一分对冷酷世界的觉悟。
    “出了点问题——”
    龙末的眼神有些黯淡，尤其是提到十年前的事情之时：
    “有仇人暗中作梗，以及一些妄想'屠龙'的人的干扰，我回终界待了几年，最近才回来。”
    “那，凌简呢？那条狗呢？还有龙城主和村民去哪了？”
    她有些惊讶，一时间没注意到它的情绪。
    “啊，抱歉……我不应该问这些事情的……”
    忽然想起，发现巨龙的眼里闪过一抹悲切的光，她带着歉意低下了头。
    这光是霄青龙也很少看见的，要说什么时候见过类似的……大概就是那个晚上，龙末拿着一根鱼竿仰望星辰的那一瞬间吧。
    它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自己要寻找什么，只能凭借去过的地方，经历的一切，确定它在寻找一个人。至于那个人是谁，她就无从得知了——哦对，貌似姓凌来着。
    “无妨，都是过去的事了。”
    龙末闭上眼，摇了摇头。
    霄青龙却捕捉到一丝口是心非的意味。
    虽说过去了，可是你放不下啊！
    “他，我现在还在寻找……哈斯，去了天国……龙城主现在在龙城里……夜雪，被我送到村庄去了。”
    柒璇是它仅能信任的人之一，对于这样的关系来说，它还是愿意敞开心扉的。
    “那你们也是要去虎城吗？”
    她沉默了。许久，才抬头仰望无力、颤抖着的黑龙。
    “是的。”
    它很快就收敛了情绪。
    “和我们同行吧？如果有时间，去我们那儿做个客呗？”
    仿佛在故意岔开话题，柒璇的一笑，转眼擦去了气氛中的低沉。
    “好。”
    龙末眨了眨眼，沉吟一阵，答应了她的请求。
    至于周围的吃瓜群众……俩没看见一样整理着羊驼身上的箱子，俩坐在沙壁下纳凉……
    “嗯，呃，龙姐，那啥，我们上路吗？”
    伊格知道她俩谈完了，发话问龙末。
    “计划改变。”
    它扭头道：
    “我们跟着他们走。”
    ……
    “初次见面，介绍一下——这位是柒璇，这位是洛千芒，我叫江勇。”
    行走的路上，江勇热情地对着龙末旁边的两位介绍着自己方的人。
    “哦！我呢叫伊格，这位是龙姐——唔，龙姐叫啥来着……”
    “龙末！”
    “噢噢噢！她叫……叫……”
    “……霄青龙……”
    “嗯对，霄……霄啥？”
    某人看着伊格报名字，简直无语至极。
    好在伊格和江勇都是爱说话的人，所以这尴尬很快就被抛到了脑后。
    “刚才误会了，多有得罪，抱歉！”
    洛千芒朝着龙末抱拳道。
    龙末摇了摇头。
    朋友的朋友也是朋友，小事就不用计较了。
    况且双方下手都不算太重，也没有发生受伤流血的事。
    “哒哒哒——”
    身后拍成一排的羊驼行走整齐，结实的蹄子踏在柔软的沙子上，发出阵阵清响。
    负责避免羊驼掉队的江勇正在队伍末尾与伊格聊的欢快，洛千芒牵绳，霄青龙跟在龙末尾巴后面……至于柒璇，被龙末驮在背上，和龙末讲述着关于这个世界变化的细节。
    “噫……我感觉我这一个月陪着龙末是假的。”
    渐渐地，霄青龙落到了后面，改成和江勇并排：
    “除了在雪域，它几乎没背过我。”
    “其实……我们早就认识过了。”
    江勇挠了挠头。
    哦！那就说明我人缘还不算很差咯？
    “一起走了几天？”
    她眼睛一亮。
    “嗯，好像一个星期不到吧？”
    他非常非常诚恳地掰了掰手指头……
    某人心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