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得最近的一人一熊深切感受到大脑的刺痛，耳畔“嗡嗡”作响不止。
    白雪黑暗里混杂了一种全新的物质，紫色的灼热龙息烘烤着附近的空气，令凝固的雨点重新回到水的形态，噼噼啪啪地砸落在三个活物的躯体上，溅起一朵朵冰冷的透明之花。
    ……
    百米开外。
    “咻！”
    箭矢飞旋着，扎进一头北极熊的胸口。
    在血花飞溅四处，雪花幽幽飘临中，直立的猛兽倒向血泊，蓬松的白毛已被染红。
    “呼噜噜——”
    小巧的野狼迈过白熊的尸体，一口衔住它身前用过的铁剑，森冷的眼神紧盯被大量雪域猛兽重重包围的两位城主。
    “嚯，'雪域传说'原来讲的是你们，不用猜就知道，是冰冥那个畜生安排的吧？”
    莫星辰往弓弦处搭上一支箭矢，深邃的双眼扫过十多头紧攥武器立起的熊族和零落的狼群，因夜视药水的效果得以看到整个团队的规模。
    “呜！”
    同伴的死亡与狼城主的厌恶引起了它们的愤怒，野兽们的爪牙显露无疑，等待队伍中领导者的发号施令。
    “杀了他们！”
    一头格外显眼的银灰色野狼伸出前爪，指着中心的一男一女缓缓道。
    如果十年前的一狗一龙还在这儿，必能认出此狼的身份：冷针叶林狼王——缕阳！
    熊狼听后，野蛮地咆哮着，却没有一股脑地一拥而上。
    紧接着，内围的四只北极熊纷纷动弹，带着四五只小兽打起头阵，飞旋的剑花与爪子扫出的气浪交织合并，看得人眼花缭乱，虚实难分。
    警惕到极致的莫星辰撇了眼边上的剑凌，准备开战。谁料这时龙啸音波巨大的轮廓忽然推近，轻而易举地轰散剑气爪痕，甚至使野兽们的身形颤动，缕阳狼耳快速耷拉，空中扑抓的小兽惨嚎一声，狠狠地摔向地面，就连莫星辰手中的箭矢也差点脱弦，不知飞到何处。
    龙城主摁住轻吟的钻石剑，黑色瞳孔内闪出雪花符文爆裂的景象。细细一聆听渐渐远去的龙啸，十年前的回忆大片大片地涌上心头。
    “是它？”
    他喃喃着，目光炯炯，联想到黑色巨龙威风凛凛凶恶至极的模样。
    身后的剑尖即将插入他的后背。
    “小心！”
    莫星辰这才从惊异与眩晕中缓过劲来，握着弓的手微微颤抖，本想帮他一把，却被爬起来的野狼缠住。
    千钧一发之际，剑凌突然转身，蓝色的剑身化为一闪而过的刃气，宛若飞舞的长龙。
    “叮！”
    “噗嗤！”
    在一片微弱的火星中，在一阵两剑相击的响声中，偷袭的北极熊“咕咚”一声侧躺在地上，那粗壮的脖颈处，还未冷却的血液疯狂喷出。
    他踢起一旁躺着的铁剑，用左手抓住，抛向莫星辰的头顶，锋利的边缘正中野狼的腹部。
    “我没事，先担心下你自己。”
    剑凌斜着附魔钻石剑，一脚踹开奔上来的小兽，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液。
    ……
    “轰！”
    龙末收起翅膀，前爪踏地，望着面前瑟瑟发抖的极。
    “滚吧，别找我的麻烦！”
    它刨着雪地，恶狠狠地道。
    “欺熊……太甚……”
    极的声音沙哑而不断颤动，就像深秋中叫得嘶声竭力的蟋蟀。
    “哦？怎么，留下来要我把你打趴下？”
    巨龙眉头一挑。
    “不管怎样，闯入雪域族裔领地者，必须得死！”
    它吼出了声，拖着剑疯狂冲刺。
    熊王的自尊心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面前黑龙的一言，一行，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它的傲气，打击着它的信心。
    可能有些愚笨的熊族都是这副要脸皮的德性吧。
    “那好，我就在这里等着，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能力，取我的小命。”
    龙末右前爪向上一翻，被埋没了十年的钻石剑在风雪中脱去灰尘，浮动的紫光亮得耀眼，几乎要凝为实质。
    北极熊和末影龙撞在了一起，同时出剑，只因一个心中不满，浪费了一天时间，一个受到刺激，更没什么多加思虑。
    “叮！铛！”
    巨力和蛮力相互抵消，强大的附魔之力使得空气扭曲变形，周围的场面就像吞服了反胃药剂般晃动摇摆。
    “咳咳——”
    霄青龙扶着附近的一座小丘，在五米外静静观看两只生物的战斗。
    夜色朦胧，雪帘掩目，白熊黑龙的轮廓模糊不堪，包括它们出招的动作，躲避方式也难以分辨。
    就算眯着眼睛，也还是只能瞧见蓝色钻剑的挥动，猛刺，挑起，狠劈。
    可惜了，不然能看到龙末用剑时的样子和战斗方法了。
    她在心中惋惜道，错失了一次全面观察巨龙的良机。
    在某人“看戏”的同时，极和龙末正打得火热，不过时间久了还是能发现出一定的差距。
    毕竟处在链条顶端的末影龙，耐力，速度都比北极熊要高，虽只是仅仅几次交锋，但极的熊掌正在隐隐发痛。
    这不是一个好征兆，如怪物般可怕的黑色生物仍气不喘身不抖，说明根本没有用尽全力。
    可是龙末本就属于怪物，所以这个比喻完全算是作废。
    “才几招？就坚持不住了？”
    剑在它爪中旋转两圈，割下极颈侧的白毛，差点伤及要害。
    “狡诈的家伙！”
    极气急败坏地退开几步，对刚才的突刺心有余悸，愚笨的熊脑子终于开窍，不敢冒昧上前迎战。
    等等，我的目标并不是这个家伙，而是后头的那个女孩才对！
    它小小的眼睛闭了起来，猛然觉悟，才发现在自己错了路，在不自量力地以卵击石，白费功夫。
    但这厮守得如此之紧，绕过去根本没有可能，就算过去了，到时也难以逃跑。
    极做着深呼气，模样却被龙末误以为是在徘徊，停爪敛气。
    若是它现在逃之夭夭，那么巨龙并不会追上去将其杀之。
    因考虑到这北极熊和路途上所听到的和平之王貌似有些关系。初到主世界不久，即使它有天大的本事，也不会闲到无聊四处树立敌人，给自己添堵。
    当然，如果它还执迷不悟的话，可怪不得刀剑无眼了。
    “对了，冰冥给的末影珍珠！
    “不过这家伙与女孩有关系，要是杀了她，会不会引来灭顶之灾？”
    极终于开始认真思考问题，心中想到许多可能性以及结果。
    “放走了她，领地可能到时候就永无宁日了……
    “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先试试看！”
    熊王再次看向龙末时，目光中酝酿着阴谋。
    “怎么？想清楚了？留下来，还是滚回去？”
    龙末笑吟吟地问道。
    “别高兴得太早。”
    极冷哼一声，制造假势挥掌拍向巨大的龙首，另一只前掌藏在背后，紧捏球形的末影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