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惊叫，吓得闭上眼睛，举火把的手随意一下乱挥。
    哪知不偏不倚，不左不右，刚好扇在僵尸绿色的脸上，在它和周围看好戏的怪物的目瞪口呆下，它的整个身子直接飞了出去，跌进一大丛灌木中。
    “怎么了？”
    前面的楚逸勒马停下，握着的铁剑上流淌着黑红色的血液，顺着紫银相交的剑身流淌。
    另三人皆是听到了动静，纷纷回头，一身衣服上沾满了血点，犹如盛开的红色小花。
    这些血不是他们的，是被斩杀的怪物们的。
    “没，没事，只是，有点怪物缠着人……”
    她颤抖道，发现僵尸早就不见了踪影。
    呃，刚才好像碰到个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来着……
    “你到队伍中间来。”
    凌梦和黑闪的脚下落着一只蜘蛛的尸体，八只黑色的细腿还在微微抽搐，地上洒满了绿色的黏液，看起来刚死去不久。
    “嗯。”
    她没有拒绝，尤其是看到马蹄下生机渐渐消失的蜘蛛之后。
    要知道这是她最怕的怪物，万一等会从头顶的树上，突然挂下来一只黑色的，八只红色眼镜的……
    落雪抖抖皮毛，甩去草屑等杂物，踏着枯叶，草坪，树丛和月光铺成的小道，来到四人中间。
    发生的小插曲并没有阻止五人前行的步伐，看到同伴个个惨死于锋利的剑刃和马儿的铁蹄之下，躁动怪物们只好重新安静，躲藏在阴暗的角落里，不再乱叫乱动。
    没了障碍和危险，气氛归回平静，朝前的路轻松不少，凌梦他们也将武器换下。
    就这样，高大的树木间，五个火点一闪一灭，一上一下，宛若天空中落下的星星；排成一行，又像一条短小的火龙。其中却伴随着呼吸与马蹄声，以及阵阵轻声细语。
    ……
    就这样，五人骑着快马，越高山，跨河流，经树林，过草原。挡路之物，要么绕开，要么屠杀，要么破坏。
    好在路途中并无什么危险，累了便休整一段时间，困了便找个安全之地入眠。在末影之眼的指引下，第三天清晨，他们终于来到了这处早就被挖出来的洞口。
    “聿——”
    黑闪它们停在草坪上，喷着粗气，凌梦四人翻身下马，紧紧注视面前呈现阶梯状向下的路。
    “到了？”
    霄青龙打了个哈欠，懒散地问着。
    此时太阳才露出地平线半边，残缺月亮还没完全沉入地底，地上的露水在月光和阳光的交织下如珍珠一般闪闪发凉，空气还很湿润，残存着夜晚的冷气。
    “嗯，下马吧，该下去了。”
    凌梦说着，吹了吹燃烧的火把，使其火焰变的更加猛烈些，依旧是打头阵，第一个走入湿滑的洞穴。
    接着是子辰，莫风，最后垫底的仍然是楚逸，他进入洞口时愣了一下，貌似是想等她，但随后便匆匆跟上三人。
    “落雪，这一路上谢谢你陪伴。”
    霄青龙朝它笑笑，捏下一片站在马鬃上的树叶。
    这几天来出最大力的并不是在前的四人，而是一直无话的五匹马儿。
    “切，我才不是为了帮你陪你，而是想出来走走。”
    它装作一副不屑的样子，扭开头去，但眼神里的不舍出卖了它自己。
    “你呀，就别摆架子了！不过我们走了，你们要在这里等着吗？”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拍了一下落雪的背，早已了解它的性格。
    “不，我们先回去。”
    黑闪呼了口气，长途的跋涉让它们看起来疲惫不已，光滑的皮毛上如今已沾满了杂物。
    “你们识路？”
    “有一个成语说的好，叫做老马识途。虽然我们还不老，但寻路回乡的本领，可不是人类轻易能比的。”
    凝冰一甩马尾，转身面朝太阳。
    “东方龙城——”
    它喃喃着，踏前一步。
    “你也该跟着去了。”
    发话次数极少的梅耀稍稍提醒了一句，蹄子一刨草地。
    “嗯，我知道了。”
    霄青龙点点头，话语刚落，它们就缓缓朝着朝阳走去，悠闲漫步，最终凝聚成一个群体，飞速急奔，消失在方块太阳的中心，一片金灿灿的刺眼光芒中。
    她目送着他们离去，直到下面的凌梦开始催促，才动身进入洞穴。
    “你说，他们，回得来吗？”
    落雪神情沮丧。它知道自己的主人为什么不愿去终界的原因，九死一生的可能性，的确容易让人萌生退意。
    “不知道。”
    黑闪沉重地叹气，四蹄如同生风，跑在马群的最前端。
    “是生是死，是成是败，只能看结局。命运掌握在他们自己手中，既然主人选择了这条道路，就难以再回头放弃了。”
    听到这里，所有马都沉默了，周围死气沉沉，隐藏着一种无奈和凄凉。
    ……
    “等我一下！”
    她扶着岩石洞壁，一步一步小心向前，生怕在这潮湿的阶梯上打滑，直接滚下去。
    “我们在下面等你，别急。”
    洞穴深处传出一个悠悠的声音，听不清是谁发出的，但勉强能确认是个人声。
    “哦！”
    她回应着，影子被火光映在墙壁上，一下拉长，又一下猛地缩短。
    不知尽头在何处，除了阶梯与黑暗，其他一无所有，就像记忆里的那间密室，那条走廊，只不过缺少了恐怖元素。
    好在没过多久，她便踏上了平坦的地面，与凌梦他们会合在一起，要是永无止境，在这孤独压抑的气氛里，她说不准会崩溃。
    “走廊有点像迷宫，容易分开，跟紧点，别走散了。”
    凌梦叮嘱着，观望四周，现在有两条路可选，也不知道往哪走较好。
    “这里。”
    楚逸一丢末影之眼，那圆形物体就自动沉下一端的地面。
    “走。”
    他抽出铁剑，以防这里居住的怪物来找麻烦。
    ……
    半个小时后。
    “找到了，在这里！”
    子辰指着一个房间，大喊道。
    四人连忙凑来，见着那十二个传送门所组成的框架摆在最中央。下方岩浆滚滚，冒出大个大个的气泡，在某时自然爆裂，溅起几粒金红色的火星。
    “都准备一下，我去把末影之眼装上！”
    由于传送门开启后，过段时间就会自动关闭，连着带走上方的末影之眼，所以使后续想去终界探索的人会麻烦许多。凌梦把火把收起，拿着末影之眼走上台阶。
    “传送门？”
    霄青龙自语着，这东西的名称，她似乎在哪里听过的样子。
    于是乎，她悄悄挤上去开始了细细观察……
    只见那低于一米的传送门框架上满是深奥精致的纹路，当凌梦将末影之眼狠狠捶在中间的凹槽上时，附近就会冒出一缕灰烟，随即发出清脆的如陶瓷般的声响，仿佛触碰到了某种奇妙的禁制。
    “熟悉的气息——”
    她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他的身边，目光迷离无神，陷入思考和回忆。
    “小心点，别掉岩浆里去了！”
    楚逸靠在长满青苔的石砖上，手里把玩着附魔的铁剑。
    “啊？明白了！”
    她猛然惊醒，朝下一看，原来已经站在了传送门的边缘，差一步就会失足坠落，赶紧后退，下了台阶。
    “铛！”
    “轰！”
    最后一枚末影之眼落下，房间霎时猛地一颤，无数光芒融进传送门内部，化作璀璨美丽的结界。从上往下看去，各色光芒交织在黑色的背景里，似乎透过这里，就能触碰星空。
    “准备一下，我们好进去了！”
    凌梦深吸一口气，拍拍手，将多余的末影之眼收掉。
    子辰，莫风，楚逸站起身来，各自拿出铁剑，踏步向前，只有霄青龙一个坐在角落里，无聊地看着漆黑的走廊。
    “嘶嘶——”
    偏偏在这个时候，天花板上睁开了八只血红色的眼睛，凝视着她双目，怪叫一声。
    “蜘，蜘蛛……蜘蛛！啊啊啊啊——”
    她的表情先是一滞，联想到它的种族后，慌张无措地一阵乱喊，转身就朝后方逃跑，完全不顾自己该干的事。
    “凌梦，让开啊！”
    霄青龙三步两步跨上阶梯，穿过另外三人，直奔传送门而去。途中凌梦挡着道，也刚好欲纵身跳入结界，注意力被马上吸引。
    回头一望，面对他的却是一个猛扑。
    他的瞳孔一缩，张口似乎想说话，但身体已不由自主地向后一倒。两人同时掉入一片星光中，消失不见。
    三人还未及时反应，直到耳边蜘蛛嘶鸣，僵尸狂吼，方才一惊，连忙跟着跃下。
    殊不知，一场巨大的布局，现在，才刚开始。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