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血光之初
    这种杀戮，也足足持续了数千年之久。
    直到有一天，他在捣毁了一处邪恶宗门之后，望着漫山遍野的尸体，竟有种异样的快感，仿佛人生当是如此，大丈夫当是如此的错觉。
    不过很快全身打了一个冷战，再次看向这些尸体，很快想到了灭世者，那个杀了他妻子的男人。
    他现在如此作为，与灭世者又有什么差别？
    万物守恒，杀孽有界。
    倘若他杀孽满盈，终有一天，会引来灾厄降临。
    而这灾厄，或许是灭世者的裁决，亦可能是天道的制裁。
    当制裁降临，就算是手眼通天之人，也难以抵挡。
    复仇可以，但不能牵连无辜之人。
    他用了数千年的杀戮，才领悟了这个道理。
    但眼前的凌子月，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完全不应该背负这样的命运。
    若是她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的话，很有可能会开启与自己一样的血腥之路，反复掉入仇恨的旋涡，永远无法脱离。
    也或许是因为凌子月跟他的亡妻相像的原因，这一刻，王浩起了恻隐之心，想要帮助眼前这个女孩。
    王浩沉思片刻，道：“你有没有想过，连你的父亲当时都选择袖手旁观，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隐秘？”
    “隐秘？”凌子月纯净的脸蛋上，露出一抹冷笑，这表情与她的样貌与身份，几乎格格不入。
    “所谓隐秘，就是他的懦弱。”
    “这几年里，我偷偷调查，一个叫陈百富的人，嫌疑最大。”
    “但他是百盟商会中的一员，我父亲之所以将这件事息事宁人，我猜是惧怕百盟商会这个组织。”
    “既然他这个父亲不肯为子复仇，那这血仇，就只能由我这个姐姐来报了！”
    说到这里，凌子月有些闷闷不乐，抬手一挥，吆喝道：“小二，上壶酒！”
    很快，酒已经端了上来。
    凌子月握住酒壶，抬手要喝。
    王浩一把将其拦住，道：“小孩子，不要喝酒。”话落，抬手一挥，壶内浊酒，被他吸入黑书之中。
    凌子月见没有酒，心中有些烦闷，张口还要叫。
    王浩微微叹息，道：“这样吧，此事由我来办，两日之后，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如何？”
    凌子月知道自己复仇的几率很渺茫，但也不想拖王浩下水，拒绝道：“这是我的家事，还是由我来办吧，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这就见外了，我们两个也算是生死之交了，还同属天玄宗。”
    “师姐有难，我这个做师弟的，怎能袖手旁观呢，对不对。”
    王浩见凌子月目光依旧坚定，只能改口道：“不然这样，两日时间，若是我无法完成，再交由你动手，如何？”
    “这两天时间，你养精蓄锐，我得手了，皆大欢喜。”
    “若是没有得手，也不会贸然行事，会知难而退，可好？”
    凌子月心中有些触动，抿了抿的尚显青涩的双唇，点头道：“好吧，你是第二个对我这么好的人，谢谢你。”
    王浩微笑点头，但没有追问那个第一人是谁。
    他帮助凌子月，只是因为对方与他的亡妻很像，动了恻隐之心。
    至于其他的想法，他自己也说不好。
    事情就这样定下，凌子月的心情似乎稍有好转，至少绣眉不再像之前那样紧聚。
    “对了，你那个剑鞘，真的是灵器吗？”忽然，凌子月看向他身后的黑色剑鞘，有些好奇的问道。
    王浩微微一笑，道：“灵器哪有那么容易获得，这个剑鞘只是材料特殊罢了，可以防御灵器以下武器的攻击。”
    “再说，你见哪个人没事闲的，将剑鞘练成灵器的？”
    说完，见凌子月依旧有点怀疑，只能无奈道：“凡是剑鞘，都是一种容器而已，没什么特别的功能。”
    “你要是不信，可以给你看看。”
    说罢，反手一抽，将剑鞘递给了凌子月。
    凌子月并没有抬手去接，而是近距离查看一翻，发现这个剑鞘上面没有任何纹路，漆黑一片，也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有点磨砂般的视觉效应。
    “好啦，我只是好奇而已。”确认过后，凌子月笑嘻嘻的将剑鞘推了回去，看样子已经满足了好奇心。
    王浩重新将剑鞘置于身后，起身道：“时候也不早了，你造点休息，我出去搜寻一下陈百富的资料，那两日之后给你答复。”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这份恩情我会永远记住的。”
    “但你一定要小心，陈百富的境界可是在太玄七重境，还有诸多供奉，若事不可为，你与我的承诺作废也罢，我不会怪你的。”
    王浩回头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露出一副关爱神色，道：“放心吧，我心中有数。”
    “你先回楼上休息，最近不要出门了。”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客栈。
    “你一定要当心呀！”凌子月急忙挥手，注视着那个并不如何宽大的背影离开客栈，心中百感交集。
    满打满算，两个人也只不过是初次见面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可这个人为什么要帮助自己这么多呢？
    难道也像其他人一样，是贪图美色？
    还是单纯的心地善良，想要帮助同宗的伙伴？
    凌子月沉默了，如果是过去，他可能真的回喜欢上这个勇敢帅气的男孩子。
    但现在，一切都晚了……
    过段时间，历天行就会回到天玄宗，将自己接去天道宗。
    这一走，可能一生都难再回天玄宗，顿时有种我命由天，不由己的悲凉。
    人生天地间，是获得了自由，还是永生套上了枷锁？
    或许直到埋入黄土，都不一定理解这其中意义。
    凌子月走向二楼包间，默然回首，却看不见那个身影。
    到底王浩与历天行，谁才是她的白马王子，心中已经有了动摇。
    ……
    王浩离开客栈后，准备先搜集一下陈百富的信息，确认此人是否害死了凌子月的弟弟。
    因为他不能仅凭凌子月一家之言，就信以为真，万一冤枉了好人怎么办，对不对？
    陈家在南山镇里，也算是远近闻名，主掌与林岩国之间的运输行业，所以府邸不算太过难找。
    王浩找到一家陈府斜对面的一家酒馆，走入其中，点了几个小菜，慢慢的吃了起来。
    当然，吃东西不是他的目的，获取情报才是他来这里的真正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