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代天伐刑
    墨老冷哼一声，身旁符箓鼓荡，就要上前助阵。
    虽然他才刚刚迈入第二品破天关不久，只是一重的境界，但凭借三品符箓造诣，他的战力比之莫战天和白悍这种二品武者也不差。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身影顿时显现。
    一个眉发皆是紫色的中年男子缓缓笑道：“早就听闻墨老大名，不如跟我莫战非一战？”
    他身上的灵力威压，哪怕是白悍都忍不住心惊，白羽更是面露凝重。
    “三品通天境？”墨老沉声道。
    “哈哈，正是三品通天。白悍，这是我二弟莫战非，自小便不在秦国中，前些日子刚从撼灵学院回来。”莫战天张狂笑道。
    的确，三品武者，能够灵力外放，出手之间威力惊人，已经足以在小小的秦国横行无阻。
    有这三品通天境修为的莫战非在，哪怕是三品符箓师墨老也只能堪堪自保。
    墨老脸色一沉，却并不退让，只是掏出了数张符箓。
    那些符箓威势惊人，灵力浓郁，暗含五行之力。
    赫然是三品符箓。
    莫战非脸上的轻松化作凝重，深吸口气，冷声道：“倒没想到墨老竟然是三品符箓师，既然如此……”
    “看招！”莫战非猛然出手，身形未动，但灵力如枪，竟是凝实无比，比之玄阶中品的枪刃也不差分毫。
    这一枪，狠狠刺向墨老。
    面对这凌厉一枪，墨老脸色一变，堪堪躲闪，然而紧接着又是凌厉一枪，如跗骨之蛆。
    面对三品武者的凌厉攻势，墨老只能不时以三品符箓堪堪招架。
    两人这一交手，顿时打破寂静，所有人都重新冲杀到一起。
    如今白家众人已经大多负伤，面对重新涌来的三千符兵已是露出颓势，若不是二长老三长老还有白冰水凭借一品修为在其中周旋，怕是短短时间就要死伤大半。
    但即便如此，还是不时有数人在惨叫中倒下。就连十几位一品客卿也已经折损三人。
    不过此时白冰水展现的一品辟气海的实力，也让所有人心惊不已，就连两位长老都不知道困在开脉境五年的白冰水如今竟然一跃步入一品境界。
    但在这种情况下，就算多了一个白冰水也无法了。
    另一边，白悍与莫战天死死缠斗，白悍显然已是招招搏命，没有丝毫留手。
    但任凭白悍攻势凶猛，莫战天只是招招挡下，脸色虽然凝重，但并不慌张。
    他在等，等白悍力竭，等白悍灵力耗尽，露出颓势。
    而这短短片刻，白羽已与莫寒交手数招。
    莫寒一身猩红色灵力透体弥漫，双眼通红，理智渐渐被杀戮欲望吞噬。
    白羽脸色凝重，握着粗笔的手微微颤抖。
    这莫寒果然比先前强大了一些，体内灵力比先前暴涨三成。
    而白羽之前体内已有伤势，文气已经耗费了四成，符箓也被那三千符兵耗尽，此时交手之下，白羽竟是隐隐劣势。
    “白羽，今日你必死。”莫寒冷笑上前，嘴角笑意瘆人。
    话音一落，莫寒整个人朝着白羽扑来。
    在这一刻，他两掌合在一起，如刀尖一般指向白羽胸口，身上猩红灵力凝聚如实，透着森然杀意。
    莫寒整个人如一柄血刀，狠狠扎向白羽。
    “血魔刀！”
    面对莫寒的全力出手，白羽吐出一口鲜血，紧紧握笔，体内文气激荡而出。
    粗笔之上，光华流转，淡黄色文气凝聚如墨。
    白羽一袭白衫，无风鼓荡，其上沾染的鲜血，给这儒雅画面增添了一丝凛然杀气。
    天地间，仿佛涌出无匹杀气。
    白羽缓缓开口，手中粗笔同时挥动，在空中留下光华痕迹。
    “男儿当杀人！”
    白羽低声喃喃，笔下同时写出。
    这一瞬，他已经同时用出了出口成章和下笔有神这两个天赐神通。
    此句一出，天地间杀气顿时猛增，直指莫寒。
    莫寒只觉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暴起的身形不禁慢了几分，但仅仅这种阻力，对莫寒来说也只是如此。
    “白羽，这就是你的本事？”莫寒冷笑道，再次鼓动灵力朝着白羽冲来。
    更加浓郁的猩红灵力自莫寒体内一扫而出，莫寒的身形再次暴起，竟是比先前还快了几分，威势更甚。
    然而白羽却依旧面无表情，只是低头持笔。
    因为他还没写完。
    白羽低声喃喃，手中粗笔光华流转，在空中一连写下数十字！
    几乎只瞬间，一篇长檄文便跃然空中。
    “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
    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
    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驰骋走天下，只将刀枪夸。
    今欲觅此类，徒然捞月影。
    君不见，
    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
    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
    我欲学古风，重振雄豪气。名声同粪土，不屑仁者讥。
    身佩削铁剑，一怒即杀人。割股相下酒，谈笑鬼神惊。
    千里杀仇人，愿费十周星。专诸田光俦，与结冥冥情。
    朝出西门去，暮提人头回。神倦唯思睡，战号蓦然吹。”
    杀人诗！
    这是一首纯粹的杀人诗！
    无风花雪月，无诗词歌赋，无仁义道德。
    只有无边的杀意，沁骨的杀气。
    谁说书生便不能杀人？谁说笔墨便不能杀人？
    笔墨杀人，可不比刀剑差到哪去。
    白羽每写下一字，天地间杀气越浓。每说出一句，空气就变得愈发粘稠。
    待到白羽写完最后一字，天地间空气已然冰冷，无形威压狠狠砸在莫寒身上。
    仿佛整个天地都对莫寒流露出杀意。在这股杀意之下，莫寒只觉空气粘稠如血，任凭自己鼓动灵力，都无法迈出一步，动弹一丝。
    天地以他为敌。
    甚至，就连莫家的三千符兵也受到了波及，他们的动作都缓慢下来，仿佛这片天地同样开始针对他们。
    而白家众人，只觉天地灵力顿时充沛，原本自身耗费的灵力迅速恢复，甚至身上的伤势都开始渐渐恢复起来。
    这一片天地，被这一首杀人诗所勾连，已经隐隐庇护白家。
    冥冥中，有莫大威压砸在莫寒背上。
    莫寒在这一刻，已是动弹不得，无论如何鼓动灵力，都无法动弹。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羽负手走向这里。
    白羽目光冰冷，面无表情的走向莫寒，在莫寒眼中，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一袭白衣朝自己缓缓走来。
    白羽的每一步落下都仿若踩在莫寒心口，莫寒竟是随着白羽的步伐而不断发抖，眼中杀意不再，只剩下恐惧。
    “莫寒，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心术不正之徒。”
    “天诛之。”
    “天若不诛，我代天诛你！”
    白羽每说出一字，便走一步，莫寒身上威压愈重。
    这一刻，白羽仿若化身天地。
    而白羽却知道，自己不过是凭借那一首杀人诗，冥冥中借助了天道之威，有浩然正气加身。
    天地有气，名曰浩然气。
    白羽胸中一口气，郁郁千载不得吐，今日现于天地。
    千年前那个半圣白羽传承给白羽的，何止是那被做过手脚的记忆？
    这股浩然气，千年之后，重新现世。
    天地浩然。
    我胸有气不得出，郁郁千年，今日一吐为快。
    白羽一步步走到莫寒身前，莫寒再也承受不住那股不断增加的威压，整个人闷哼一声，跪在地上，仿若受刑。
    “杀人者，人恒杀之。”
    “我，白羽，今日代天伐刑。”
    白羽缓缓开口，右手高举，狠狠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