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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五百二十一座坟茔

      又是一年春来早。阳光温暖了,风也不再寒冷。在早起小鸟清脆的鸣叫中,像上次出院一样,张大缸没有跟任何人告辞,便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转回师野战医院二处一个半月里,赵娟照顾着张大缸。但就连隔壁的伤员都看的出,赵娟对自己伤员的护理,已远远超出护士的职责。她几乎寸步不离自己的护理对象。她明媚的眼眸昂望张大缸时,有崇拜,有柔情,更有爱恋。
    没人议论,医院也没更换护士。张大缸脸上露出的那种认真严肃木然不苟言笑的表情,让任何人都觉得他们绝不是在恋爱。
    其实,张大缸能感觉的到,他也不是冰山。他必须履行自己的承诺。他也不想偷偷的走。他知道肖盈会生气,赵娟也会生气,甚至会掉眼泪。但当昨天肖盈把赵娟的手放在张大缸手上时,张大缸迅疾抽回手时,就决定偷偷离开了。
    虽然腿还有些瘸,但这并不耽误他走路,也不影响他的心情。他心口的伤已经好利索,这很重要。更重要的是,他要回部队了。他像一只被禁锢许久的老鹰,就要飞回山林了。天空那么高远,远处披着晨雾的山坡那么清晰,就连湿漉漉的通完山口的小路也变得宽阔通畅。
    没人阻拦,惬意地走到山口,张大缸突然站住了。肖盈正站着一块岩石旁。张大缸犹豫了一下,想扭头回去。肖盈却叫住他:“既然要走,就别回去了。”
    张大缸只好硬着头皮,走到肖盈跟前,笑着说:“肖副处长,您扎着武装带,别着勃朗宁,不是在站岗吧?”
    “当然是在站岗了。昨天晚上,我仰望星空,掐指一算,今天有人要违反纪律当逃兵了。”肖盈仰着连说道。
    张大缸没笑,反而仰脸说:“还说我违反纪律,你昨天不是?”
    “呵呵,我是在做好事。我可听说二缸和何护士好上了,如果再把你俩撮合成了,我可是你们家的大功臣了。”
    “你,”张大缸指着肖盈说:“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哥哥生气了?妹妹我不是为你和赵娟考虑么?”肖盈撒娇地说。
    “好吧,我谢谢你。你呢,你以后怎么打算啊。”
    “那我就嫁给龚清算了。”肖盈轻松地说。
    “别骗我了。”张大缸说:“我很想当一个傻子,可我也骗不了自己。”
    “嘿嘿,哥哥就是聪明。我是想嫁给你,还想等你一辈子。可赵娟那么悉心地照顾你,给你擦身子,给你喂饭,那仔细的呀,我看见都感动的想掉眼泪,因为我做不到。所以,我觉得赵娟比我还喜欢你,可她又说不出口,我就自作主张了,莫怪啊,哥哥。我也会为你们保密的。”
    肖盈笑的很开心。可看着肖盈清澈透明的的眼睛,张大缸感到心口的伤又复发了。他强忍着,低声说:“我走了。”
    “嗯,走吧。我给你开出院单。”肖盈说着,从兜里掏出纸和笔。写完,肖盈递过来,微笑着说:“上面有我的签名,”。张大缸接住时,发现肖盈的手在颤抖。他抬头看了一眼肖盈,走了。
    看着张大缸渐行渐远的背影,肖盈脸上露出了微笑。那微笑里,有不舍,也有祝福。
    张大缸没有了惬意轻松,心里乱成了一团麻。肖盈的音容笑貌不时挥去,又飘来,浮现在眼前。而又一个声音传来,告诉他:“不能,不能啊——”他想起了边鹏沉痛的声音。边鹏坐在病床边,告诉他:“加上打皇协军,咱们独立营一共损失了五百二十一名同志。”
    他们牺牲了,年轻的身体埋进了大山,这个时候自己怎么能胡思乱想呢?
    直到走到十里外的旅部,站岗的新兵喝问他:“哪个单位的?”张大缸才恍然醒来,微笑着回答:“独立营的。”
    “独立营?你站住!”新兵扭头喊道:“班长,这个人说他是独立营的,是不是奸细啊?”
    一个老兵急忙跑来,却伸手打了新兵一巴掌:“什么奸细,他就是张营长。”
    “啊?”新兵愣愣地看着老兵:“班长,啥营长啊,人家是团长啦。”
    “哦,对对,还真不怪你,我和张团长一样,还没改过口来。”老兵笑呵呵地说着,过来搀扶张大缸:“您好利索没有?”
    “好了。旅长、政委在么?”张大缸笑着问道。
    “除了黄副旅长不在,其他旅领导都在。”
    黄副旅长一直在独立团,代理团长。这个张大缸知道。他冲老兵笑笑,快步向旅部走去。走到司令部门口,张大缸高喊一声:“报告!”
    旅长、政委、参谋长正在地图上研究着什么,听到喊声,居旅长先是一愣。赵政委笑了:“老居,你手下大将回来了。”
    居旅长跑到门口,亲自打了了门,严肃地问:“是不是偷跑回来的?”
    “我这么守规矩的人,怎么可能会偷跑。您看,出院单。”张大缸边往里走,边从口袋里拿住肖盈给的那张纸,递给居旅长。
    居旅长打开纸片,在他身后,轻声读了起来:“该同志尚未痊愈,想溜之大吉,被我捉住,但见该同志归心似箭,不忍强留之——”
    “啊?”张大缸转过身来,想抢那张纸。居旅长瞪着眼睛,喝道:“站住,站好了!”
    接着,居旅长又大声读到:“特请居旅长、赵政委命令该同志,一不能负重,二不能做剧烈运动,三需随军军医不间断检查,若伤势复发,请立即送回医院。师野战医院二处肖盈。”
    “这就是你的出院单?”居旅长高声问道。
    “她说是出院单,我就当是了。”张大缸小声答道。
    “自己连看都不看,真是糊涂。”居旅长训斥道。
    “不是,旅长,这也是出院单啊。”张大缸委屈地说道。
    “哈哈,我说不是了么?来,让我看看,哈哈,胖了,还是在医院过的滋润呢。我都担心,你小子乐不思蜀了呢。”居旅长走过来,使劲拍了拍张大缸的肩膀。
    “还滋润呢,我做梦都想回部队。”张大缸咧了咧嘴。
    “通信员,去告诉老余,咱们的战斗英雄回来了,让他中午弄点抗造的。”居旅长歪着头说:“整天地高粱面窝头,吃的老子都吐酸水,兴华回来了,我们也沾光打打牙祭。”
    “不会吧,旅领导也过得这么艰苦?”张大缸不解地说。
    “缺粮啊,再过些日子,咱们就得漫山遍野地挖野菜喽。”赵政委说:“兴华,独立营刚扩编独立团不久,你回去有什么打算?”
    “呵呵,是啊,你这个住院两个月的新任团长,不能只陪着医生护士聊天了吧?说说,有什么新的想法?”居旅长也附和着问张大缸。
    “说实话么?”张大缸问。
    “废话!”居旅长吼道。
    “不对啊,”赵政委看看张大缸:“你好像变得优柔寡断了。”
    张大缸笑笑:“不是,我是怕说出来,会挨你们的骂。可这是我的心里话,也是我真实的想法,我回去要做的两件事,一是练兵,二是种地。”
    “种地?呵呵,看来真要多准备些大车喽。”黄参谋长笑道。
    “还是参谋长想的周全。哎,我还真想在赶马车了。”张大缸笑道。
    居旅长挥挥手说:“别贫了。你是怎么想到种地的?”
    张大缸咳嗽了一声,认真地说道:“上次跟藤田联队干仗,我觉得鬼子仍远强于咱们。在医院,我又仔细看了三遍《论持久战》,毛主席的论断真的非常精确,现在咱们跟鬼子处于此消彼长的相持阶段,但咱们不能心急,在很长的时间里,咱们还是没有飞机大炮坦克。咱们只能先生存下去,并不断地消耗鬼子。”
    “是啊,速胜论害死人啊。”赵政委说:“国力贫弱是不争的现实,不然鬼子怎能轻易占领大半山河呢?”
    张大缸点点头,接着说:“咱们以前没吃过亏,得益于旅长的指挥,也得益于咱们的精心准备,还有,说句难听点的话,有时就是在浑水摸鱼——”
    说着,张大缸小心地看了看居旅长。
    居旅长白了张大缸一眼:“你还真婆婆妈妈了,看我干什么,接着说。”
    “是。”张大缸点点头,严肃地说:“现在鬼子熟悉了我们的战术,也熟悉了周围的地理人文环境,更熟悉了伪军,李中带四连换成皇协军军装,去打香城据点,刚一露面就被敌人识破,险哪。所以,我想先生存再发展,我怕准备在山上种上遍地的高粱,到了秋天——”
    “停停!”居旅长打断了张大缸:“别给我提高粱,听到这两个字,我胃里发发酸。张团长,您就不能重点细粮啥的,到了秋天,我们三个人就搬到小黑山上去。”
    “您同意了?”张大缸有些惊讶地问道。
    “不同意有什么办法,急不得啊。”居旅长笑笑说:“刚才,你赵老师故意考你呢。”
    “那成绩怎么样。老师?”张大缸歪头看着赵政委。
    “以前吧,我觉得龚清和肖盈是我最得意的学生,现在我发现,你才是。”赵政委点着头说。
    “在老子的队伍里,不许拉山头!”居旅长高声喝道。
    “行了吧你,全旅就你拉山头,连五十一军都知道兴华是你的得力门生。”赵政委笑着说。
    “是这样,那李玉堂师长当面说的。”黄参谋长也点头。
    “哈哈,现在想给老子副师长干了,早干嘛去了?现在老子,不,现在我,居龙华,是纯正的布尔什维克了,才不稀罕什么狗日的少将牌子!”
    “哈,他们还想让我当旅长呢,还是我弟弟亲口给我说的。”张大缸笑着说道。
    居旅长看看身上的衣服,笑着说:“是有点亏啊。”
    “嗯,是有点亏,他们不用吃高粱还发饷。”张大缸怒着嘴说。
    “再给我提高粱,我踢你!”居旅长拉下脸,大声说道:“明天回去把黄副旅长替回来,当你的团长去吧。”
    第二天早上,张大缸辞别三位旅领导,骑马走了。下午,他回到了小黑山。见过黄副旅长,张大缸便问边鹏和二蛋:“牺牲的同志葬在哪儿了?”
    “后山。”二蛋低头回答。
    “带我去。”张大缸的嗓子哑了。
    走在路上,边鹏说:“王处长代表师部宣布命令时,副营长当时就哭了:我们营的战士不够一个团了。”
    “难受,那会应该高兴,可真的难受。”二蛋说:“结果,俺被狠狠骂了一通,居旅长指着俺的鼻子吼:战士们牺牲了,更要打下去,有枪就有人,没枪就去夺!呵呵,咱们不缺枪,俺就舍不得那些兄弟。从黄石渡口,咱们就和周钦宇一起扛枪打鬼子了,按说,老周在部队的资历还比咱俩老——”
    加上先前牺牲的,五百二十一座坟,里面迈着五百二十一位牺牲了的战友。初春的季节,那一座座坟茔上,小草早早冒出尖尖的头。露出浅浅绿色。
    还有三十米远,望着那五百二十一座坟,张大缸走不下去了。他双腿一软,坐在地上,一把抓下帽子,捂住脸,失声痛哭。
    那肝肠寸断的哭声,传到对面山上,又反射回来,让跟随一起来的赵宇杰、陈中、田三也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