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女(十)
还没等叶越琢磨清楚这个‘正常人’到底应该是怎么个恢复速度,整个医院就像是一锅粥似的乱了起来!
叶越猛地沉下来脸色,停止了和秦栎的说笑转头朝外面看去。
“叶哥...”
“外面...有人出事了!”叶越一掀被子两只脚才刚碰上鞋就被按住,“我出去看,你还有伤。躺着。”
叶越很是怀疑,“你知道我要看什么吗?”
某人很坚定,“反正你不许去。”那表情,那神态,那动作,仿佛只要叶越敢说一个不字,立马现场给他表演一段哭灵。
“好吧...”叶越简单的和他说了打听的重点,然后嘱咐:“记得打听仔细些。”
这个仔细,其实只是一个概念性的问题。他的要求其实仅仅只是有人物,有剧情而已!叶越实在是没能想到这货的办事效率远比他想像的要高上很多。
“王铁根,三十三,下岗镇人。早上吃了早饭之后出去买菜,忽然就失脚掉进了河里....差点淹死。”秦栎接着悄悄的说:“哥,我听见医院的人八卦说, 下岗镇被人诅咒了。全镇子的人都不得好死!”
“......怎么说?”
秦栎刚要说话,一眼瞥见他耳边到下颌处清透柔嫩的到几乎可见皮下淡青色血管的肌肤,微小的绒毛在自己的呼吸下轻柔的浮动。
“.......”叶越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下文,不由扭头,“你干嘛......”
血色浅淡的薄唇似乎险险擦过了他的脸颊,那种似有若无的感觉让两个人都微微一怔。他们姿势太过于亲密,连呼吸都交缠在了一起,难舍难分。
“没......”眼神相触,秦栎猛地压住他的肩膀,抽身撤离,“我只是在想该怎么和你说。那个村子,就这半个多月之间死了好几个人,全是意外和自杀。”
“细说。”叶越装着沉稳的样子,心里一片惊涛骇浪。
操,是不是碰到他的脸了?!
根据秦栎的打听过:下岗镇就这短短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枉死人数不下十人。有在自家几十年的水井里打水掉进去淹死的,也有夜里走夜路掉河里淹死的,甚至还有在自家洗衣服的水盆里淹死的....这般让人瞠目结舌的死亡愿因,一个两个还能被称为意外。十几个人都是这样的死法,就让人很恐慌了。
更让人觉得难以置信的是,死去的都是属于家里的青壮年,独生子,顶梁柱!
这些人比不得老幼妇孺,他们原本是最不可能以这种死亡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的。
可如今医院和旁边乡镇的都流言四起,下岗镇的人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感觉。一副稀松平常的样子!
“青壮年,枉死,还都与水有关。”
这是典型的报复吧!
“哥你....”他想说王家确实是请了大师,而且你还受了伤 ,要不咱就别......
叶越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我没打算插手啊!干我们这行的,忌讳插手别人的事情。”当然他无缘无故插手这些事情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但是...总不能教坏小孩子不是。
“那就好那就好。”
秦栎当即松了一口气。但他忘记了叶越的本性,忘了这个人小时候是怎么一本正经的耍他玩,这种连发过的誓都能当屁放的人.....
事实证明,叶越的话确实没几分可信度!即便是这样答应了,他也还是趁着去上厕所的时间溜出去看了看。
阴气弥漫。
这时,王家找的那个大师也来了
一个年纪不大的和尚穿着鲜亮的袈裟,头剔的那叫一个锃亮瓦明,双手和十慈眉善目,阿弥陀佛不离口,手上一串漆黑漆黑的念珠,看着到是真有这么一股子高僧的样子。
那人只是在门口停了一停,就回头说了句什么。
王思铭也在,只是此时是在一边陪同。站在中间的人和他长得有几分相似。
好吧,既然有人已经在处理了!叶越就不多管闲事了——才怪!
看见这秃驴叶越的手指头都在发痒。可到底是想到了秦栎,顾忌着自己刚刚才说过的话。叶越挠挠自己的手,到底是忍住了冲动!
下午的时候秦栎提议出院回家,他总觉得叶越在医院他心里有点慌。思考了下觉得一定是这个医院风水不好,所以还是回家吧!
王思铭那边他倒是不担心,知道他家请了鼎鼎有名的大师,王思铭这个人虽然好玩好乐,但也一样爱惜自己的命。
可惜他吧一切都想的太美好了,就在他们已经出了医院的大门即将踏上回程的前一秒种,王老爹、王思铭带着那个秃头...大师把他们堵在了医院门口。
善果一下子就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叶越,“你是...叶......是你!”
叶越被秦栎强行按在轮椅上不许动,脸上带着笑意一派宁静温和的模样和面前脸色铁青的和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善果?好久不见。”
王思铭目瞪口呆,指着这俩人,“你你你你们认识?”大师认识叶越,难道叶越真的也是个大师?!
善果本来就铁青的脸越发的难看了。倒是叶越笑笑,“大师?怎么不说话?”
善果从这毫无波澜的一句话里生生听出了些许威胁,咬牙强笑道:“我这不是,太过惊、讶了吗?”怎么能想到他居然能在这里碰见这个煞星!真是流年不利,倒霉至极啊!
叶越就喜欢可能他们这群人的这副表情,恨他,厌他,却又不得不怕他,怂他。
“好说好说,这不就是缘分吗?”叶越笑眯眯的问:“善果大师,你说是不是啊!”
善果当时就被气眼前发黑,口中喷出一口黑血来,倒地不起。
“医生——”
“别叫医生,他这病医生治不好。找个地方,我来治吧!”趁着中午医院门口人少,他们竟没有遭到什么阻拦的就出来了。
王老爹带着人到他们下榻的酒店去。善果被安放在床上。叶越给他号了脉,查看了一下,淡声吩咐:“他是不是给过你们黄符护身,给我一张吧。”
王思铭刚想动,就被身边的他爹——王老爹一扯,拽到了后面去,自己赶紧双手捧上黄符,紧接着询问:“善果大师他怎么样了?”
“没...就是这人太菜,还要去和人硬拼,被打残了而已。”叶越平静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旋即说道:“都是小事。过一会就好了。”
因着这有可能是未来的金主他还专门扯出了一个微笑,“你们先出去吧。这毛病不属于医学范畴,还是我给他治吧!”
“那药....”
“哦。他这病无需用药。我把这符纸给他改改让他吞下去就行了。”叶越说:“一会就好,你们待会再进来吧!”
秦栎自然最听他的话,王思铭也不由自主的相信他。唯有王老爹讪笑着,“原来叶师父年纪轻轻也是此道高手。不知老朽能否留下开开眼界。实不相瞒,我请善果大师正是为了解决一些麻烦事情。如今善果大师出事......老朽唐突,倘或叶大师不嫌弃,老朽很想请叶大师出手相助。”
叶越的表情淡了些,“想看就看吧!”
王老爹不走,剩下的两人自然也都留下了。
叶越展开那张黄符,是佛门的卍字符【1】,卍字在佛门有着不同寻常的作用,驱邪镇魔的一把好手。叶越是现在手头没有黄符,不然也不至于去改这张符。
双指并立,指尖隐约泛起红光,叶越在符纸的正面画敕令符,口中念得是道家驱魔镇邪令。
黄符纸上的卍字在那一瞬间就改变了笔画形状重新排列组合。
叶越把改了的黄符纸往善果头上一贴,瞪时金光四射。王老爹等人这才发现善果大师全身竟都被一层浓浓的黑雾笼罩着。金光带着锐不可当的力量,以一种极其迅猛的速度侵蚀着黑气。
昏迷中的大和尚眉头一拧。他和尚的大光头,就这么好拍?是那个臭小子,别让我逮到你!
似乎是嫌弃那符咒作用太慢,叶越不甚耐烦的直接往大和尚的光头上一拍,金光更甚——
第二次被拍在脑袋上,大和尚怒极。可惜没能动弹,心中早已是金刚怒目。
王思铭偷偷拉拉自己老爹的袖子:“老爹,我就说你请的这大师不靠谱吧!”
“别胡说!”
“怎么我就胡说了。不是你说的吗,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他开始还以为自己老爹会请一个年岁很大的老和尚来呢!谁能想到居然是个看起来才二十出头的小青年?关键是这青年还一直十分不靠谱的自称老衲...老衲你个锤子哦!
看看,果然被锤了吧!还要靠他哥来帮忙——额,兄弟的哥哥就是我的亲哥哥!
王思铭一脸的不相信,“老头,我怀疑你是被骗了!”
差点被一巴掌呼在脑门上,低声怒喝,“你老子我亲自去普臼寺请来的大师,谁能骗得来了我!”
是吗,王思铭委屈的捂着脑袋:您老人家被骗的时候还少?
那边叶越成功把那黑气耗完,转头提醒他们,“那个,其实我们都还能听见。”
“......”
“都先出去吧,我和善果...大师有话要说。”这一次王老爹没有再强求留下,带着秦栎王思铭一起出去。
关门的声音一响,善果立即睁开了眼睛。
“姓叶的——妈的!老子就知道碰上你这个煞星老子准没好事。”
“请你清醒一点,我对你可是有救命之恩的。”叶越淡淡的说:“就算你这狼心狗肺的不肯涌泉相报,叫一声爸爸也还是应该的吧!”
“去你大爷的。”
叶越却忽然转了话题:“昨天我师兄又给我搞了一次偷袭——真是下作啊!”
“是下作,不仅下作,脑子还不在线。都被涮了这么多次了还这么锲而不舍......话说你们自家师兄弟也能打成这样,老叶前辈若是还活着只怕也要被某些不肖徒给活活气死!”善果强撑着爬起来,意有所指,也不知道那不肖徒说的到底是谁。
“我师兄智商低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倒是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明绝顶,万事不沾身吗?整天装和尚慈眉善目的骗人骗多了连自己都信了?”
“你帮着他们来对付我,还敢要死不活的躺在我面前,”叶越嗤笑嘲讽:“我是该谢谢你太相信我的人品还是该服你太没心没肺?”
“......胡说八道!老衲从来不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儿!”善果炸毛,“简直胡说八道!”
叶越缓缓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是串小念珠,木质,漆黑,八十一颗小珠子粒粒晶莹剔透,莹润无比,拿在手里触手生温,就算不是混玄学界的也能看出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我的......”善果低头,他手腕上的念珠还在——那是谁的法器?
“法器还在我手里,这翻脸就不认了?”叶越拿着念珠边抛边玩,“你们这些和尚整天骗人究竟是什么喜好?”
“....你到底想干嘛?”善果说:“那是谁的?让我看看。”
叶越此人,也不知道究竟是随了谁的性子。他师父当年虽然荒唐又张扬但到底还有底线。这人简直不知是个白切黑的芝麻馅儿大包子,看着斯人若雪、一派高洁的样子其实什么狗屁事情都干的出来。栽赃陷害这种事情也不是没做过,无耻程度简直和他老人家有的一拼!(桥嘛:???)
不过这一回,叶越确实不是在诓他。
“是我们门下的东西不错。”辅一上手善果便知东西真假,他拧眉,“师兄和叶前辈是一辈子的至交,怎么会纵容门下对你出手?”
上一辈的事情,是对是错是真是假已经没法再提。但不论如何,他们一门都和叶越师门关系匪浅,不可落井下石这是门中人人皆知的共识。
杨泽他们自家兄弟关起门来怎么闹都不是问题,可佛门中人若是参与其中.....
善果有点头疼,“老衲回去问问,可能是那个小子不懂事。被忽悠了也不定然。”
但心知这是不可能的,修的八十一颗金刚数珠,又岂是不懂事的寻常人?
门外有人敲门,秦栎伸进一个头来,“哥,怎么养了?”下面还有王思铭的一个头,上面还有王老爹的一个头——三个不正经的!
善果赶紧爬起来:“哎呦呦呦呦我这一下伤的可真是狠啊!这把老骨头可不是不行了,赶紧回家好好养养去。”一边揉着胸腹捂着脸说的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样,一边中气十足的哀嚎。
招手叫了王老爹来,大和尚陈恳的说:“施主啊!你看老衲这身子骨,也是实在动不得了。你的这桩麻烦看来我是解决不了了。这样吧,你看他——”
大和尚白白胖胖的手指指向叶越,“这可是位令人......闻风丧胆的大师啊!你请他吧。请他准没错!”
叶越不动声色的看这心虚的大和尚一眼,矜贵的颔首,“承蒙夸奖。”
王思铭和秦栎相互对视一眼,闻风丧胆?这夸人的词怎么听着这么犀利呢?
王老爹挠头犹豫,这大师能行吗?他可刚出院没俩小时,别又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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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自认对儿子们了如指掌的桥麻麻得意洋洋:这么些年了还看不清楚,小秦同志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难得管住了自己手爪子的小叶子语气危险:...挑拨离间?此人甚是无耻。
今天依旧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秦子理直气壮:叶哥才没有,你个无耻的后妈!净瞎说,给我们制造误会!
心里苦的桥麻麻:老娘辛辛苦苦给你们创造机会,怎么就后妈了?!
激动掀桌小秦子:还有脸说创造机会?呵!感情线推进这么慢,别人家三十多章热恋期都已经过了,可怜我还要守着个朋友的名号等到死!
满是茫然小叶子:嗯?你们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