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女(六)
来到小镇之后,更具体的位置就极其好找寻了。已经没有人再把这个当做稀奇东西了,随便一打听就能打听的到。
叶越去到他们所说的那条河边....
眼前的一幕,真的是....挺难以置信的。
河是最普通的河,水是最普通的水,也算是清澈见底。一下子就能看见水里的鱼儿。
可是这里的鱼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这些鱼的存在简直超出常人的理解范围——它们到底是是怎么在这样的河流里活下来的?!!
在这顶多算是娟娟细流,最深处才不过堪堪到成年人的膝盖处,甚至还大面积裸露着沙石生长着青草枝蔓的小河里,这些鱼究竟是如何挣扎着活下来的?
而那水深处还是为了方便洗衣服,被人工有意慢慢挖掘出来的深凹。
可就叶越目前所看,这河里的鱼,最小的也有五六斤以上,大的几乎可以达到成年人双手张开的长度——它们的大半个脊背都暴露在了阳光和空气里!
这样的情况,鱼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叶越也是头一回看见这样的景象,甚至觉得荒谬。
那边,一伙成年男子正在捕鱼。
捕鱼的渔网分大小孔,这些人用的是通常意义上的绝户网——就是那种除了刚出生不久的小鱼苗剩下的都会被囫囵个带走的渔网——一网洒下去便是大丰收,旁边有人操纵着吊车把鱼往上面吊。
也有人在河里捡鱼——是真的捡鱼,蹲下,捞一条,捡起来。
望着他们,叶越笑了,几步上前和提溜着黑鱼准备回家的大哥搭话:“好大的鱼啊!”
那大哥嘚瑟的一扬眉:“这可是我们这里专有的鱼,别的地方可找不到这样。”
“是吗?!这河里的鱼谁家的啊?”
“谁家的?河里的,能是谁家的?”那大哥嘿嘿的笑:“大家的呗。”
叶越微微朝着那边一扬下巴:“那你们脾气可真是好,那边绝户网捕鱼,连鱼苗都不能剩下。你们也让他捕?”
那大哥没回答他。
叶越也不是很在意,就站在岸边看着他们抓鱼。
他们似乎是憋着劲儿要把这条河里的鱼全都抓光一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满意的笑容。
是啊,这样的鱼,够他们赚很大很大一笔了。
直到那边传来了叫着“够了够了”的声音,叶越看过去,他们已经装了满满一车的鱼。
一辆车离开还有另外一辆车紧随其后,叶越有点疑惑,难道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
沿着河流一直往下,往下,走过公路,越过草丛和树林。
忽然惊觉已经察觉不到巨鱼踪迹的时他早已徒步走出了这个镇子的范围了。叶越花了一整日的时间在这条河上,徒步丈量,再次看不见巨鱼的时候他已经站在了河流发源之处。是一个水库,囤积山上清泉,向下蔓延着。水库之水,幽暗浑厚,水底沙泥遍布,难以窥见底下。
奇石颇多,仅仅是凸出在水面上的部分便已经是形态各异,偶有几只飞鸟立于其上。下面是碧沉沉的水,难窥其底,叶越伸手往里面探了一把......
此处已经少人居住,再往上便是山林了。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叶越足尖一点,便跳跃到了水库中央的一块石头上。他弯下腰啦,伸手拘起一捧水,水质清凉,晶莹透彻,看不出任何异常。
他静静的凝视着水面,一双本就极黑的眼睛变得更为深沉。或有万千色彩隐匿其中,但终究还是沉寂于一片墨色。
“又不见了?”叶越自言自语:“狡兔三窟,看来还有的找。”
“叮铃铃铃~”
电话铃声很不合时宜的响起,又是秦栎。这已经是今天得第十七个电话了。
从第一个电话秦栎含着暴怒,压抑着声音质问他到底跑去哪儿了开始,叶越这没心肝的就二话不说挂了电话。
心里明白他一定是担心,但还是没接。
惯的这小子,你是我什么人呢?叶越理所当然的愠怒:我难道去哪还要每时每刻都跟你汇报?
等到这一通电话自动挂断之后,叶越怕他在紧要关头打扰自己,索性直接关了手机。这没心肝的是半点不想电话那头的人联系不到他,更是担心的上窜下跳,头发都快被自己揪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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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不行,他肯定是自己跑过去了。”
“跑哪去你能知道?”王思铭看他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坐不住的转悠,简直头都要痛了,“不是我说,你说的这个人,我怎么感觉他完全不把你当回事啊?”
他们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好兄弟,远比叶越和秦栎在一起的时间要长的多,王思铭当然对秦栎一直心心念念的还每年到处去找的那个姓叶的有所耳闻。
前一段不知什么巧合给碰上了他身为兄弟也只有高兴的份。但是这姓叶的脾气也太大了点吧!一声不响的玩失踪,我兄弟担心你担心的头发都快拽掉光了,你居然一次一次的不接电话?
“没有,他对我好着呢!肯定是我说话口气太冲他生气了。”秦栎心里的烦躁比起王思铭来说只有多的没有少的,唯一不一样的是,秦栎没工夫纠结那些被无视的电话,他只是心烦找不到叶越,他怕叶越出事。
“都是我的错,我怎么能对他发脾气!”
我还吼他,骂他,我还埋怨他任性!
我简直就是个棒槌!
秦栎跌足长叹,后悔不已。
他那副心急如焚的样子,在王思铭眼里简直成了卑微二字的形象化代名词。
要不是知道电话对面的就是那传说中的叶越,王思铭都要怀疑自己兄弟是不是找了一个什么天仙当女朋友——怎么就能跪成这样?
“喂,我说,你是在担心他啊!哪有这么不识好歹的人?”
秦栎正烦躁着听不进去这些,转来转去最后一下决心,“不行,我得去找他。”
“这可不是玩的。”老王赶紧拉住他,“你连人家在哪都不知道......你这没头的苍蝇一股脑的到处串怎么能找得到人?”
秦栎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他知道叶越肯定是去那个下岗镇了。
怪他!要不是他自作聪明,但凡能换一天,都不至于造成现在的局面。
王家请的那个大师驱邪的时候当场喷出一口老血。他说那个鱼很邪性。他说他能感觉到那邪物有着冲天的怨气,不是他能解决的。
据说那大师把这事上报给‘上面’了,‘上面’很重视,派了得力的人去。
秦栎一听就慌了神了,再发现叶越早就已经出发,他更是满心满眼的慌张无措——他一定是已经出发了!
“老王,我待去哪里。”
“哪里?那里——不是、你疯啦!”王思铭几乎是跳起来冲着他吼:“你他妈有病吧!我还没说清楚那鬼东西多邪性吗?!你往那边去干什么!”
“那是很多怨气集结在一起多年形成的产物,孙大师只是为我家驱邪现在都已经在医院躺着了,你他妈去拿干嘛!”
“不行,我不放心。”越是这样的态度越是坚定了秦栎,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是我,是我骗他你们已经准备雇用他解决这事他才会去哪里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一趟有多危险!”
“他不知道,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那里到底有多危险,不知道将要面临的究竟是怎样的一种邪物。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一个谎言!
秦栎眼睛通红,一遍一遍的重复:“我得去,我一定得去!”
王思铭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怕他情急之下做出什么傻事,只好宽慰他,“好好好,行行行,说去就去。我去安排。操!”
说着他出去打电话,故意大声说了几句。回来和秦栎说:“今儿不行了,明儿再去。我陪着你,和他们一起,你丫的不许自己行动。”
说出这话的王思铭觉得自己也是真疯了。
“操,都什么事儿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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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夜色中徐徐行走的叶越忽然打了个巨大的喷嚏,惊起了远处安眠的飞鸟。
寻踪符燃烧引出的寻踪线在暗夜中散发着幽微的光芒,曲曲折折蜿蜒辗转叫人看不到尽头。
那是他在水库底下抓取到的一点残余了阴气,随着指引,来到了这里。
察觉略微有一点夜色寒凉。在这个紧要关头生病什么的,那就太不靠谱了。叶越调动内息,气血迅速运转,体温回升。
寻踪咒散发的光芒越来越凝实明亮,叶越明白这是阴气越发凝固的表现。
这就说明,他快要找到了。
隔篁竹,闻水声,追寻之路的尽头是一片深潭。
寻踪咒柔和的光芒于此处悄然停驻,淑而化作万千红光,泯灭在冷风静月中。
月光盈盈,将斑驳竹影映在潭边石和谭中水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悄怆幽邃。
看似无人之境,可分明离人群居住处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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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周三,请大家一起帮我祈祷一下,让我的编编再爱我一次。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