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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第157章 chapter 157 薨逝

      青阳城一连下了半月的雪,街上的行人也少了许多,偶尔有脚夫挑着担子吆喝,也不过是这白雪屋檐下微不足道的过客罢了。
    在舜汮看来,这场雪同麒华山相比,还是差远了。
    麒华山的雪,一下便是数月,山野间,白雪皑皑,偶见青松绿枝,也称不上什么春色。
    她清晨起身耍枪,待温恪出门后,再练几张字帖,便别无他事了。时常抱着一只汤婆子,坐在亭中看鱼。
    如今天寒,塘中的锦鲤亦懒散不少,往日她若是往水中扔些鱼食,满池的鱼眨眼间蜂拥而上,而如今,即便往它们之中砸块小石头,它们也不见得稀罕搭理。
    她听温恪说,自从前些日子染上风寒后,女帝的病情便反反复复总不见好,近日南岭那边传回消息,萧濯为平息贼寇作乱,胳膊受了伤,且伤势不轻。
    此事传回朝中后,女帝颇为担忧,寒症拖得久了,身子本就不好,这两日已经不上朝了。朝中诸事全由萧缓,温恪以及平弘王扶毓操持着。
    昨日,女帝的病情突然加重,想来是病根反复,又服药数月,加之操劳过度,身子终究是熬坏了。
    舜汮虽未曾入宫面见女帝,但从温恪字里行间以及神色中,总能瞧出些端倪来。
    女帝萧云,怕是挨不过今年春天了。
    女帝这一病,凉江水患一事便彻底落到了温恪肩上。他这几日连顿像样的饭都未曾好好吃过,时常坐在案前沉思,话也渐渐少了。
    她想让他歇一会,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寻思着帮不上忙,好歹也给他做些宵夜,便跟厨娘们学了如何做面,蒸包子。
    前些时候,她偶然间翻出一本枪法,便练来打发时间,不解之处,到他跟前询问,他却匀不出什么精力来教她,多半让她等一等,或是自己再琢磨一下。待他处理好手边的事,再来寻她。
    可等着等着,便到了深夜。
    近几日,她也不再去烦他了。
    萧缓好几日没有来信,想来也在处理朝政,或是在御前侍奉吧。
    女帝此次病得如此重,已然下诏,命远在南陵的皇长女回城,恐怕她心中已经有数了。
    舜汮虽不会什么夜观天象,推算天机,但她身为神兽麒麟,若是有明君离世,总归会有些不寻常的感觉。
    这日夜里,她躺在榻上,辗转难眠,不知怎的,这眼皮跳得厉害,一合眼便会想起女帝。
    无论是多年前秋狩时的威仪君王,还是为萧濯赐婚时的狠心母亲,萧云的身影就这么在她脑海中来回晃。
    那时,她便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了。
    果然,次日丑时,青阳城的雪在漆夜中漫天翻飞,皇城中传来消息。
    女帝病重,召群臣即刻入宫候旨。
    这一回,恐怕是遗旨了。
    舜汮听到门外窸窸窣窣的动静,打开门一问才知宫中果真出了事,随手捞了件衣衫便冲了出去。
    府门前,车舆已经备好,温恪也换上了朝服,准备入宫。
    “阿恪!”她一把拉住他的衣袖,一脸担忧,“我同你一起去吧,我放心不下缓缓……”
    他迟疑了一瞬,解下身上的大氅给她系上:“上车。”
    更深露重,繁华的青阳城万籁俱寂,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唯有马车在疾驰。
    御前女官遵照女帝吩咐,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他们一至宫门,便将他们带往女帝寝宫。
    一路沉默,无人敢多言。
    舜汮跟在温恪身后,望着这巍峨却有些清冷的皇城,不远处的石桥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昏暗天色下,格外刺目。
    她从前经过此处时,似乎都不曾注意到,原来那枣红的宫墙边,还长了一株棠梨,雪色茫茫间,似是一夜冷香绽。
    他们抵达寝宫前时,萧缓早已等候在那,她面色不大好,这几日下来,愈发苍白了,见他们走来,淡淡地笑了笑。
    “太傅,阿汮,你们来了。”
    “陛下如何了?”温恪问道。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医官刚进去,尚不好说,且等等罢。”
    舜汮隔着门扉,都能感觉到从屋中传出浓郁的药草味,以及无论用多少熏香都掩盖不住的一股死气。
    这种气味她从前闻到过,那还是她四万岁时,与风华虔四处游玩,恰逢南海兵变,在尸横遍野的海边,她曾嗅到如此令人不悦的腐浊之气。
    看来,这屋里的人,已是油尽灯枯。
    她看了看满脸愁云的萧缓,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只是上前握了握她冰凉的手,笑着宽慰她:“女帝陛下吉人自有天相,定能康复的。”
    萧缓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又候了一会,百官陆续赶到寝宫前,平弘王扶毓年过六旬,也与扶夷一同遵照旨意在雪中候旨,女官念其年迈,恐怕受不住,便吩咐下去,递了一把伞。
    那门突然打开,众臣翘首以待,御前女官走出来,神色平静地看向四下:“温太傅,二殿下,陛下传召二位入内,商榷要事。”
    萧缓一怔,看向温恪。
    温恪面色如常,但也隐隐觉察到今日将会发生大事,随女官即刻入内。
    他二人进去后,女官便领着闲杂人等退了出来,再度将门合上,立于两旁随时候命。
    舜汮站在台阶上,四下除了风雪吹动衣袍的声音,再没有旁的,众人似乎都意识到女帝陛下命不久矣,连口大气都不敢喘,静静地垂着头。
    寝宫内。
    温恪与萧缓进屋后,侍奉的宫人与医官便都退下了,如今这屋里,只有萧云一人。
    萧云的面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发白,生机渐褪,可谓垂死病中,强撑着命人将她扶起来,倚在床边。
    见她如此模样,饶是萧缓也被惊得心头一紧。
    她抬起眼,看向温恪,吃力地笑了笑:“怀瑾啊……”
    “臣在。”温恪撩袍跪下。
    萧云叹了一声:“这些年难为你了,如此大才,孤却只让你做个太傅……”
    “陛下言重了,能得陛下器重,是臣的荣幸。”
    她看了萧缓一眼:“孤这两个皇儿,是你一手教出来的,她们心性尚浅,日后恐怕也得辛苦你在旁帮衬。”
    “是。”
    “孤平日忙于朝政,顾不上两个皇儿,将她们交给你,孤放心……”萧云虚弱地喘着气,“你可还记得,孤前几日同你说的话?”
    他稍作犹豫:“……臣,记着。”
    “你答应孤的事,可不能忘了,否则孤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会回来找你……”她的口吻不温不火,但说出的话却有着一代君王不容置疑的威严,一双浑浊的眼此刻竟如出鞘之刃,紧盯着他。
    他低着头,郑重地答道:“陛下之托,臣温怀瑾,万死不忘。”
    闻言,她才安心地点了点头,转而看向萧缓。
    “缓儿,你上前来。”
    “是。”萧缓在床边跪下,“母皇有何吩咐。”
    萧云忽而一笑:“母皇怕是熬不到天明了……”
    萧缓顿时慌了神:“母皇莫要胡说!您定能长命百岁!”
    她摇摇头:“孤的身子,孤比谁都清楚,长命百岁,不过是说来听听的,孤不指望这些……孤如今放心不下你与濯儿。”
    她眼中渐渐浮现出慈爱之色,伸手摸了摸萧缓的脸:“孤的缓儿,一转眼,就长大了,孤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哭鼻子,向孤讨糕点吃……”
    “母皇……”萧缓禁不住红了眼眶。
    “孤对不住你和濯儿,孤的一生都给了青阳,从未尽过一个母亲的心意,亦没能好好教导你们,孤能在死前,为你二人留下这锦绣河山,于愿足矣,只是眼下四方未平,还需你与濯儿共同治理。孤接下来说的话,你要谨记在心,决不可忘……”
    ……
    舜汮在台阶上等了足有一个时辰,寅时的更鼓响起时,这场夜雪终于停歇,她轻轻掸去肩头的霜雪,拢了拢大氅。
    那扇门终于打开,萧缓眼眶中还含着泪,却不复慌乱,沉稳而坚定地迈步而出。
    温恪紧跟在她身后,神色肃穆,手中紧握着三道玄色的圣旨。
    他立在台阶上,望着眼前众臣,四下落针可闻,唯他声如钟罄。
    “女帝陛下,驾崩了。”
    满城霜白,似凄冷缟素,巍巍皇城,为之哀默。
    还未等群臣接受这一噩耗,他便展开了手中一道圣旨:“陛下遗诏,二殿下萧缓接旨!”
    萧缓行至他面前,俯首跪下:“儿臣在!”
    其声朗朗,磊落泰然。
    “青阳江山,自先帝以来,行元储之宗命,懋隆国本,以绵宗社无疆之休。孤缵膺鸿绪,夙夜兢兢,仰惟先帝谟烈昭垂,托付至重承祧衍庆,端在元良。
    奈何孤病重垂危,有负先帝所托,实有愧惭。
    孤之皇次女萧缓,日表英奇,天资粹美,文武皆备,德仪双兼,仁德爱民,为君王之才,孤思虑多时,今谨告天地,宗庙,社稷,授萧缓以册宝,立为青阳储君!”
    萧缓三叩首,双手奉旨:“儿臣,领旨!”
    四下一度哗然,难以置信地看向他手中圣旨,谁也不曾料到,萧云临死,竟然册立了萧缓而非皇长女萧濯。
    御前女官上前凛然厉喝:“圣旨面前,谁敢放肆!”
    喧哗暂熄之际,温恪拿出第二道圣旨。
    “太傅温恪,天惠聪颖,谦和恭悌,日夜勤勉,为君分忧,乃青阳国之柱石,今册为右丞,赐青阳令,位居君王之下,城中禁军,予右丞调度,辅佐新君,匡扶社稷,不可懈怠!”
    待念完后,他亦手托圣旨,面对宫殿跪下,谨而重之地叩拜。
    “臣温恪,领旨!陛下之托,必万死不悔!”
    如此变故,令所有人措手不及,转眼间,女帝驾崩,皇次女将承袭大统,东方将明,可这时局,却愈发让人忐忑。
    宫门处传来一声烈马嘶鸣,萧濯终是没能见到萧云最后一面。
    漫长的台阶下,舜汮望着她。
    她一身的霜雪还未清理,就这么一路狂奔而回,一身战袍,被林间的树枝划得不成样子,长发在寒风中翻飞,大氅下的左臂,还裹着棉纱,连夜赶路,以至于伤口再度崩裂。
    可这些,她都不在意。
    在温恪念完那两道遗旨后,苍茫的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她茫然无措的身影。
    她一步一趔趄地走到温恪面前,被风雪吹得通红的眼中,似乎有些急切。
    “……母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