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五章 胭脂
最近齐一鸣对阵符的练习可谓勤奋,这其间,他倒是发现了兽瞳的另一个好处。虽然上好的颜料绘制完成阵符便会消失不见,可是阵中蕴含的五行力量却难以逃过兽瞳的观察。像是眼下的情况,齐一鸣虽然无法分辨这嫣红的小帐之中具体布置的是哪几种阵符,可是阵符所在的位置所散发的精纯五行之力,倒是提醒着齐一鸣小心避开这些陷阱。
“‘困’字阵,‘隔’字阵,我还画了个‘散’字阵可以破她的魔功,你看这下应该差不多了吧,小菊。”忙活了半天,齐一鸣在小帐内布置了大大小小的三个阵符,待到华光闪现之后,齐一鸣才算松了口气,成了。
“应该算是万无一失了吧?”齐一鸣实战经验不多,此刻虽然说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心里却仍不太笃定。
“媚功魔修对付人用的又不是拳头。”小菊大感头疼,看齐一鸣准备的阵仗,压根就没明白人家的杀招是在床上啊。“要是你俩真打起来,肯定是能赢她的。”
“恩,那就好。今夜来只是打听消息,最好不要伤人。当然也不能被她给害了……”
两人正交流间,帐篷外面却是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听声音倒像是一个人。”齐一鸣原本还有些担心,因为那个叫铁头的魔修说过,嫣红最近晚间总是会带不同的魔修回来,齐一鸣对于同时应付两人可是信心不足。将身子往暗处缩了缩,齐一鸣紧紧盯着帐门。
“他奶奶的,都是一帮胆小怕事的龟孙子。气死姑奶奶我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嫣红今晚不知在哪吃了瘪受了气,这会儿走着路还在骂骂咧咧的。
原本齐一鸣对于小菊说的那些媚功魔修的不堪还有些将信将疑,可是此时嫣红口吐污秽之语,着实让齐一鸣相信了小菊所言,哪里会有正经人家的姑娘一口一个“奶奶的”、“龟孙子”之类的话语呢。
话说嫣红今晚气运不顺,往北边那边魔修的营地去转了几圈,竟然也没有哪个修者被她勾上了手。想必是前几日那些跟自己回了帐篷,却自此再为露过面的几个臭男人的下场给那群人敲了警钟。甚至人群中还有个猥琐男子当着她的面口出秽语,论魔功,嫣红只算是三流,自然只能忍气吞声的回了自己的帐篷。心里却在赌咒发誓,等下次见到了陆新舟,非叫他好好教训那人才行。
一掀帐帘,嫣红先往矮几的方向走去,想来是要去掌灯。这倒是合了齐一鸣的猜测,嫣红心不在焉的来到了矮几前,刚刚点起了油灯,突然感到一阵不对,脚下所站的地方土力大盛。饶是嫣红反应迅速,一伸手间已经摸出了自己的魔器胭脂扣,然而齐一鸣这边却是有备而来,哪会容得她逃开。
“困”字阵已经施展,将个嫣红围在中间,左右不能动弹。
一击得手,齐一鸣有些大意,从藏身的角落站起身来。
嫣红过了最初的慌乱,这会儿已经镇定下来。只见她右手高举胭脂扣,向着阵符一连攻击了几次。齐一鸣虽然实战经验不多,但是阵符绘制却是在曾虎手下认真磨练过的,由他布下的的“困”字阵,在嫣红的一阵攻击中只是散发出阵阵淡黄光芒,缺没有一丝一毫要溃散的意思。
嫣红自知实力难以撼动此阵,又见齐一鸣从暗处走出,反倒是收起了凶悍的模样,换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
“这不是菊花小哥么?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就闯到我的营帐来了?”嫣红眼角含春,直直的盯着齐一鸣,说话间似是有七分嗔怒,却又带了三分娇媚。
齐一鸣顿时一阵心猿意马,对着嫣红质问便有些支支吾吾:“那,那个,嫣红姑娘。实在是,打,打扰了。其实我就是想问几件事,问清了就走。”
小菊此刻都替齐一鸣丢脸,每次见到个姑娘,齐一鸣就连话都说不出了。刚刚俩人还琢磨着怎么威逼恐吓才能让这个嫣红说出西域五蛇对于齐一鸣的图谋,以及那狂蟒陆鑫舟对陈菊花又是有着怎样的打算。这下看来,一会儿齐一鸣不被嫣红问个彻底,把陈菊花就是齐一鸣的事情给交代出去,就算神佛保佑了。
“哦,什么事啊,你看这三更半夜,咱们俩孤男寡女身处这小小的营帐……”话到此处,嫣红显得格外委屈,一滴晶莹的泪珠已经含在她饱满的杏目之内打转。“这话若是传了出去,奴家,奴家的清白可就毁了啊!”
“我呸,你天天晚上带男人回来,还清白个屁啊!”小菊对这个女人只有满满的鄙视和不屑。
不过没怎么经过风浪的齐一鸣就不一样了,本就从小读的圣贤之书,对于礼教、清誉这些,齐一鸣也是相当看重。嫣红这么一说,齐一鸣立刻觉得惭愧,正打算好好跟面前的嫣红姑娘解释一番,不曾想,刚才还委屈落泪的嫣红姑娘,竟突然扯着嗓门大喊起来:“抄家伙啊,竹叶青!救命啊,蛇老!”
齐一鸣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惊,慌忙便向往帐外跑,不过刚迈了一步,脚下便被一只水罐之类的物什绊倒。整个人摔倒之后,齐一鸣倒反而冷静下来,起身慢慢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才向着被困于阵中的嫣红缓缓走去。
眼见齐一鸣越走越近,嫣红愈加慌乱,继续大喊大叫的想要喊人来帮忙,然而时间过去了良久,却迟迟不见另外两蛇现身。反倒是齐一鸣好整以暇的站在阵外,看着如同疯妇一般尖叫的嫣红,目光冰冷。
齐一鸣此刻知道,若不是自己谨慎,在嫣红一进帐时,便同时开动了“困”字与“隔”字两个阵符,此刻自己恐怕已经被嫣红喊声唤来的帮手给制住。原本出于礼仪,并不想过于为难这位嫣红的齐一鸣,有种被人欺骗的感觉。再加上小菊不断地在那说着“活该”,“让你当君子”,之类的风凉话,更是让齐一鸣觉得下不了台。
“这帐中我下了‘隔’字阵,外人听不见你的叫喊的。”齐一鸣冷冷的说。
眼见求救无望,嫣红也不再哭喊,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脸,眼泪花了胭脂,竟有种血泪的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