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山洞一阵晃动。墙壁上悬挂着的一些物品都剧烈颤动，几乎要震下来。
    灰尘簌簌下落。秦笑身上也落了一层湿漉漉的尘土。
    片刻后，怪物冲进来，扫干净秦笑身上的尘土，用银针将秦笑小腹部位的创口缝合。
    他拽掉秦笑嘴里的抹布。大声嚷嚷道：“小子，你大难不死！老夫把你体内的气流拿出去了！塞进犀牛的体内。已经引爆了！你死不掉了！”
    嗯？秦笑一点反应都没有。怪物低头一看，秦笑已经疼得晕死过去。
    秦笑醒来的时候，怪物再次嚷嚷。秦笑明白了过程，怒道：“你可知道，这有多危险？一步失误，随时毙命！而且，气流都是你给引得波动起来。否则，老子三年都不会有事。这事，你负全责。别跟我谈功劳！”
    “嘎嘎嘎……功劳？老夫治你，不过是挑战难题而已。老夫从来不是治病救人的好人。老夫生来就是为了探索研究！”
    怪物冷笑，道：“如今，我该进行下一步研究了！”
    “老家伙，你又要干什么？”秦笑骇然。
    这个怪物从来就没干过正常事。自己体内的气流虽然被祛除，可是，经脉断裂了大部分，十几种不同的血液在乱窜。弄不好，随时也会一命呜呼。
    况且，这个老怪物还没有停止研究的步伐。自己真被他当成了一个研究的标本了！
    “不干什么。老夫第一阶段的研究，人体与玄兽之间血液互换项目宣告结束。此项目的意义毋庸赘述。一旦人与玄兽因为失血过多而濒临死亡，此法可以及时挽救性命。”
    怪物沾沾自喜，将乱发拨开，嘿嘿笑道：“这两日为了去除你体内的气流，老夫煞费苦心。终于大功告成。不过，这也启发了我。既然气流可以引导出去。那么，人体器官与玄兽器官是否可以互换呢？”
    “譬如，某人内脏被震碎。此时，是否可以用玄兽某种同类的内脏替换？如若可能，将又是一件震古烁今的超级发明。”
    “荒谬！荒谬！”秦笑不屑道：“你难道不知，玄兽的血液在我体内尚未融合？若血液都不相容，器官又如何可能互换，移植？”
    “再有，玄兽体内经脉与人体极为不同。人体的经脉主要是为了血液流动，以及元气与元力流通。而玄兽则不同。它们没有气海，没有魂海。玄兽吸收的天地元气都储存在经脉里。所以，玄兽的经脉异常粗大。越是高级玄兽，经脉越粗壮。经脉储存元气，转换为元力，也存储在里面。这些经脉连接的内脏如何与人体相同？”
    “还有……玄兽体内另有开辟出的全新经脉，与血液无涉，只是存储元力。这样的经脉也与内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你将玄兽内脏搬来，它能适应人体的经脉么？而人体的内脏，又能适应玄兽的经脉么？”
    怪物听着，一直沉默不语。等秦笑说完，他依然在沉思。秦笑以为自己说动了他。岂料，片刻后，怪物笑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是，难度越大，岂不越有研究价值？老夫生来不怕挑战。这些难题够老夫后半辈子捉摸了。嘎嘎嘎……就这么定了！”
    秦笑愤愤道：“老家伙，既然你这么喜欢挑战，老子有个难题给你。这难题胜过你的内脏转移数倍！”
    “哦？说来听听？”
    “老子气魂海破碎，你有办法修复么？”
    “没有！”怪物很老实，直接摇头。
    “你不是说不怕挑战么？要难度么？”
    “难度不假。可也得看有研究的可能。既然血液能够交融而不死，那就有内脏移植的可能性。可是，你气魂海破碎，就绝无修复的可能。这个世界，气海与魂海兼具之人，都已经是百万分之一。而你，居然是气魂海一体，就连老夫都闻所未闻。至于修复……根本不可想！”
    怪物头摇的像拨浪鼓。纷乱地头发不住起舞，掉落一地头皮屑。
    “罢了罢了！原来你也是投机取巧，不敢面对难题而已。还妄称自己天生就是为了研究而生！真是可笑！这要被我天圣宗一位大师知晓，岂不笑掉大牙？”
    秦笑也摇头，露出鄙夷的神情。经过多日的接触，他已经可以确认，这个疯狂的怪物极有可能就是天圣宗的姚疯子。
    一心钻研各种新奇的研究，不修边幅，行为张狂，疯癫……常年失踪，不知所踪……
    如今，又在天圣宗的灵珍峰里面，也是一位道武境初期的高手……
    综合怪物的种种情况，秦笑断定，他就是世上传言的姚疯子！
    为了保住性命，秦笑决定试试。否则，这个怪物即将拿自己的内脏与玄兽互换，这也太恐怖了！
    果然，怪物似乎一惊。他诧异道：“大师？你们天圣宗有什么大师敢耻笑老夫？”
    “那是自然！那位大师才是为研究而生。他一声不断转换职业，就是为了深入研究世间一切难题。在他眼里，越是不可能之事，越有研究价值。哪像你这么逃避。见到难题，直接摇头说不可能！在他面前，你连提鞋都不配！”
    “屁话！屁话！谁？是谁？说出来！”
    “姚大师！”
    “哪个姚大师？”
    “说你孤陋寡闻还真是！姚大师都不知道！不过，他还有个外号。无论是世俗界还是仙界，为了尊重他为了研究而疯狂的精神，送他一个外号，叫姚疯子！”
    “姚疯子？”怪物愣了片刻，蓦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秦笑估摸着猜对了。故意装作诧异地问道。
    “笑什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人了！”怪物问道：“你认识姚疯子？”
    “不认识！可是，世上谁不知姚疯子？谁不尊重姚疯子？”
    “嘎嘎嘎……他果真这么厉害？”
    “当然！像你这样的小人物，只知道躲在山洞里，不见天日，永远也不知道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屁话！你都没见过姚疯子，还谈什么尊重！姚疯子算个屁！那都是世间传言！没你们想得那么厉害！”怪物轻声说着，可是，声音里掩饰不住得意之情。
    “算了算了，你不如他，说了你也不懂。境界的差异你永远而赶不上。人家是大师。你充其量就是个缩头乌龟！”
    秦笑暗暗得意。此刻，无论如何抬高姚疯子，无论如何贬低姚疯子，这个真正的疯子此刻都不会生气。
    终于可以出口恶气！
    果然，怪物听了缩头乌龟几个字，也没有多大反应。他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许是秦笑的话刺激了他。也许是他觉得秦笑言之有理。
    半晌后，他抬头道：“也许你说的对！姚疯子就不会退宿。越是不可能之事，就越要挑战。我还是不如他！”
    怪物轻轻一叹，缓步走了出去。
    秦笑有些奇怪。姚疯子为何没有承认自己？难道他是感觉此刻承认会有愧于自己的褒扬？
    感受到怪物的情绪，秦笑心中暗暗放松。也许，怪物暂时不会启动内脏移植计划了。
    连续两天，怪物都没有进来。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秦笑静静地躺在铁板上，慢慢恢复。
    腹部的创口已经愈合。可是，体内的经脉碎裂非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坏了。十几股不同的玄兽血液在奔涌，日夜不停地冲击着经脉。破碎的继续破碎，完好的也逐渐破碎。最终，秦笑体内再无一条完整的经脉。
    秦笑猛然想起，在死亡秘境时，莫惜被几大宗门的人围攻，也经脉全都碎裂。后来还是自己带她一路狂奔，找了七曜滋魂液修复，最终完全修复如新！
    嗯？
    莫惜？莫惜是谁？死亡秘境是什么地方？
    秦笑蓦然大惊！他摇摇头，继续沿着记忆想下去。可是，记忆到此为止，后面又断开了。
    我有记忆了？
    秦笑回到刚才无意中的想象。将莫惜经脉断裂之事继续回想一遍。可是，记忆转瞬即逝。再也无法重新回想了。
    呼！
    秦笑呼出一口气。心中震动不已。记忆！居然有点记忆了！虽然只是一点点，可毕竟是开始有记忆了！
    他勉励自己！不急！既然今日开始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更多记忆的。
    第三天，怪物回来了。他的头发依旧杂乱如飞蓬。可是，秦笑分明看到，怪物的头发白了不少。原先漆黑油亮，虽然脏乱不堪，可毕竟都是黑芝麻一般。而短短三日不见，居然白了大半！
    怪物精神抖擞，一见秦笑，便大声喝道：“有办法了！有办法了！小子，你的话刺激了老夫！老夫将自己埋在土里，想了整整三天三夜。所幸，终于行到了一个方案！”
    “什么方案？”
    怪物一屁股坐到秦笑身侧，兴奋地说道：“若是单纯地气海或魂海破碎，我们一般用特殊的蓄元石与蓄魂石填补。当然，填补之后，此人终生修为再难前进一步。但到底可以保住原先的实力。”
    “而气魂海则不同，蓄元石与蓄魂石都不可填补。元力与魂力属于不同的种类，一刚一柔，一阳一阴。只有找到刚柔并济，又阴阳融于一体的物体，才有可能予以填补。可是，世间一切，都非阴则阳，非刚则柔，绝无可能二者交融。所以，填补绝无可能！再说，即便填补，也只能恢复原先水平。你小子原先最多灵武境初期。这点实力要了，也无足轻重！”
    秦笑的面色逐渐冷却。说了一大堆，原来还是没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