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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生尤物【快穿】高H 淫乱小镇 (快穿)插足者

第65话:前尘事(二十二)

      云淞没回答。
    朝阳又道:“他们说,妖王将明承诺,只要放你回妖界,就不兴兵讨伐天界。”
    妖王被天界封印在净潭几百年,不单是将明一人的屈辱,更是整个妖界的屈辱,然而这等屈辱却能让云淞平息,天帝如何不愿。
    “二百三十六年,所得如此。”云淞垂首,“是我的命,亦是你的命。”
    “可笑。”朝阳道,“这从来就不是我的命,是你硬强加在我身上的命。”
    “十二记打神鞭,三日洗髓泉,万虚台上刮骨裂夫之痛,我的一身精骨被打碎,我替你受了这些,全当还了你将我造出来的恩情。”
    云淞道:“我今日来,便是见你最后一面。我替你求了情,若是你能从洗髓泉活着回去,便既往不咎,让你承袭我的职位,成为花神。”
    “谁稀罕。”朝阳闭上眼,偏头躲开她的视线,“一想到我这躯体被造出来是别有图谋,我便对这副身躯满是厌恶。”
    云淞一顿,“我造你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从今以后再不相干。”
    朝阳没理她,云淞站起身,等了片刻见她还不说话,便转身走了。
    “以前,司命说你冷情冷性,我不信。”等到云淞走了几步,朝阳才开口道,“如今我是信了,为什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将人一颗心放在油锅上煎了后又放在盘子里片下来一口口嚼了。”
    以前她在广域城跟着玄星吃烤鸭,那烤鸭皮被火烤的焦香酥脆,玄星用小刀将鸭肉片下来,放到她面前的盘子里,让她就着面皮吃。
    鸭肉在嘴巴里香气四溢,吃得她欲罢不能。
    眼下她便感觉云淞是那个片鸭肉吃鸭肉的人,而自己就是那一整只被炭火烤熟的鸭子。
    明明自己才是无辜的那一个,明明自己才是有资格恨的那一个,再不相见的话却是从云淞嘴里说出来。
    朝阳这才认清了眼下自己所经历的一切事情的本质,是一场不掺杂丝毫感情的利用,自己是被利用的那一个,十分巧合的带上了玄星。
    她自打出生气,整个生命就是充斥着算计,没有丝毫感情。
    真是可笑,她曾将云淞当成了生命里唯一温暖的存在。
    云淞没有答话,也没有回头。只是脚步稍顿,便走了出去。
    打云淞出去后,外头的声音也止了,人影好像散去,连同原先看着她的那个仙童都不见了踪影。
    万虚台,朝阳以前从没听过,只隐约在书本上瞧见过,是惩处犯了极大过错的神的地方。洗髓池能洗去神骨,在这池子里,有神因此重生,也有神因此陨灭。
    祭钟忽鸣,整整七下,天界的祭钟一鸣,便有神陨灭。
    七下,花神陨灭,妖后诞生。
    朝阳忽然觉得很讽刺。
    那么自己呢?她在神谱上有名字吗?若是陨灭,祭钟会不会响?玄星能不能听见?
    不知过了多久,晨钟响起十二声,她忽然被人抱了起来。
    朝阳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隐约间她闻到一股像海藻的香味,又像是木香、苔香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味道极淡,又带着一股清甜,温和柔润。
    几乎是第一时间,朝阳就认出了来人。
    像是在广域城的时候,她瞧上了一家珠宝铺的首饰,朝阳嘴甜人乖,那掌柜给了个低价,却被一位贵族女子以高价截取。
    朝阳那时不懂人界的尊卑之序,气不过同那女子吵了起来。这一吵,没想到连先前聊得十分好的掌柜也开始职责起她来。
    她只有一人,那女子带了几个仆人,又有掌柜的帮腔,朝阳以一敌多,没几句就败下阵来。
    那时她胸腔内充斥着的不过是愤怒,想将这一群人通通教训一顿。但当玄星赶来时,她的满腔愤怒通通化成了委屈。好像心底成了一汪泉水,正从里头源源不断地冒出委屈和酸涩,登时眼圈就红了。
    眼下也是如此。她自打上万虚台时就在忍,再疼也忍住了,可眼下闻到了玄星的味道,忽然生出一股心安,在这股子心安里,又汹涌澎湃出万千的委屈。
    她将头埋进玄星怀里,忍了许久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哽咽一声道:“玄星,我好疼的。”
    玄星脚下一顿。朝阳的身上还滴着水,水渍蔓延至玄星衣服上,安静的能听见玄星刻意压抑住的呼吸声。
    “我知道。”
    朝阳在他胸口擦了擦眼泪,抽了抽鼻子,将一直捂在胸口的花生种株塞进他的怀里,虚弱地道:“花生株,可以种在北海。”
    “先给你,怕待会儿忘了。”
    玄星没说话,只是加快了步伐。
    朝阳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靠着,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好像在玄星怀里,身上的痛也没那么痛了。
    朝阳再次醒来时,好像已经换了天地了。
    万花殿仍然是那个万花殿,可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是那样的熟悉,又是那样的陌生。
    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过了,只是身上的伤还没好。
    朝阳低头瞧了瞧自己被洗髓池泡得发白的双手,手上的伤口还没愈合,泛着粉色的白。
    听木还在原来的地方,见她出来,隔着老远就在喊了:“朝阳朝阳!”
    “哦不!”刚喊了两声,又意识到什么,连忙改口,“花神大人!”
    朝阳一怔,这就是花神了么?
    她摸了摸自己的后脖颈,以前云淞做花神时,后勃颈有一朵血色昙花,云淞说是做了花神之后会有的烙印。
    摸不出来。朝阳走到听木旁边,问道:“我脖子后头,有东西吗?”
    “没有。”听木答道。
    朝阳下意识又摸了两下,是云淞骗了她,还是她现在还不是花神?
    听木又念叨着:“花神大人总觉得不像在叫你,可又不能再叫你朝阳了。要不结合一下,我以后叫你朝阳大人吧!”
    “不必了。”朝阳摸摸它的树皮,“我不会做花神的。”
    听木当即就问:“为什么?”
    朝阳还没说话,就听得一道男声传来:“她用尽心思为了某个这么个差事,好让你能在天界继续存活下去,你就这般不领情?”
    朝阳寻声望过去,见来人是司命,想起玄星说的那些不能说的秘密事情,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我有个问题百思不得其解,想问问你。”
    司命道:“什么问题?”
    朝阳:“你、昴日、上虚、司夜等人,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因为云淞喜欢我而喜欢我。”
    说完她讽刺一笑,云淞哪来的喜欢。
    司命负手走过来,嘴角挂着浅笑,“何必要知道得这般清楚呢?”
    朝阳轻叹一声,“不过是寻一个肯定罢了。”
    司命扬眉,意外地道:“看来你都知道了。”
    朝阳没说话,司命又问:“不伤心么?”
    朝阳看他一眼,忽然莞尔一笑:“比不过你。”
    司命的笑就僵在嘴角。
    朝阳坐在以往常坐的台阶上,手撑在下巴上,虚望着前方,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没有你们,我都不知道玄星竟然如此珍贵。”
    在别人利用她时,真心诚意对待她;在别人对她不过爱屋及乌时,能将她当做独特的存在。
    这样的人,于她而言,怎能不珍贵。
    司命道:“今日是云淞和将明的大婚之日。”
    朝阳其实很想说“关我屁事”,但她看在司命今日穿得喜庆,一瞧就知道是从婚宴上刚回来的苦命份上忍住了。
    司命见她一脸漠不关心的样子,问道:“你不好奇玄星为什么没守着你么?”
    朝阳:“不好奇。”
    其实还是想知道的,一醒来不在熟悉的广域城内,心下不安当即就想找玄星,但没找到,只剩体内的护心金鳞随着她的呼喊一阵阵散着金光。
    可朝阳知道,玄星一定不会抛下她不管,如今不在,定是有事要办。
    她现在看天界任何一个人都不爽,更不要提愿意配合他们好好说话了。
    司命果然一噎,顿了顿还是道:“玄星让整个妖界大雨连绵了三日。”
    朝阳想说:干得漂亮!
    司命继续道:“玄星一早就下了战书。”
    朝阳想说她也想下战书。
    司命:“你知道玄星背后站得是谁么?”
    朝阳当然知道,玄星是北海的六殿下,他代表的不仅仅是他玄星个人,更是整个北海。若是他给妖界下战书,便是整个北海与妖界为敌。
    司命道:“他北海偏居一隅上万年,水域面积不大,水族众多,且没有大将,如何能同妖界抗衡?”
    其实朝阳想问问司命,为何身为司命星君,都没有她看得明白局势。
    玄星从来不是莽撞的人,他自然知道自己代表的整个北海水域,也自然知道北海的实际情况。可北海能存在上万年不易主,不衰败,怎么可能是没有实力的呢?
    更何况,当年天帝将妖王都封印在北海,北海若是没有实力,如何阻挡妖族肆意几百年?
    再者,就算玄星今日没有下战书,难道北海和妖界就能和平共处了么?妖王将明每瞧见北海水族一次,就会想起自己被封印在净潭一次,一族之王被封印几百年,这等屈辱,如何能忘?
    朝阳看着司命,从他平静的神色中瞧出了一丁点儿的焦急,“司命,眼睛骗不了人的。你的眼睛在担心。”
    司命一愣。
    朝阳继续道:“我说云淞都已经堕妖了,你为何还要来万花殿。原来为的是这层,你想我去阻止玄星。”
    司命抿紧唇,像是感受到了迟来的羞愧似的,偏开头躲开了朝阳的视线。
    “你是司命星君,你该知道十二记打神鞭意味着什么的。”朝阳淡声道,“洗髓池是什么,你比我更清楚不过了。”
    “你说云淞为我求得这么个好差事,你扪心自问,这是好差事吗?”
    朝阳搓了搓手,忽然觉得有些凉意,“我没了神骨,如何做花神?我会同凡人一样,经历生老病死,天帝会让我做花神?”
    她话音刚落,门口又出现了一个盛装打扮的人。
    是昴日星君。
    朝阳轻笑一声,搓了搓手臂,她不用想也知道昴日来做什么。
    “你看,你们一个个,以前都夸赞着我喜爱着我,如今却这么伤害我。”
    感觉已经是远之又远的过去,明明没有多久,却像是隔了千百年似的。
    那时候的昴日是朝阳最喜欢的昴日,是说希望以后有个朝阳这般的女儿的昴日,司命是总夸朝阳可爱的司命,上虚真人总说要将朝阳搬到自己的殿中,司夜总是守着自己想瞧瞧开花。
    爱屋及乌本是令人开心的词,如今却让朝阳这么难过。
    “我想问问你们,”朝阳低声道,“玄星为何去下战书。”
    嘴上说着是问,实际里没带上一点儿询问的语气,倒像是要让他们自己反省似的。
    过了很久,昴日缓缓答道:“替他放在心尖上儿的人讨回公道。”
    朝阳抬头仰着脸,重重地叹息一声:“我什么都没有做,却落得如此下场。你们一个个来让我宽恕,我要宽恕什么?”
    司命和昴日不说话。
    “你们不过为的是自己的私心,在你们心中,重要的是云淞,你们替她算计,替她着想,即使她连你们都瞒,连你们都骗。”
    “云淞教我诚实,说诚实是最可贵的品质,人人都爱诚实的人。如今瞧来,可见不是诚实才遭人喜欢的。”
    朝阳抹了一把脸,甩了甩手,像是把坏情绪都甩走似的,忽然来了句:“我也不稀罕。”
    “我也有——”
    “将我看得比自己性命还重的人;也有看我受了委屈会替我讨回公道的人;也有不管不顾只站在我这头的人。”
    “我不稀罕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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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尘事快写完啦!
    写到这儿,忽然想起这个故事最最最最开始想写的设定,是将明和云淞的。
    后来打大纲打到朝阳这个人物的时候,莫名其妙就觉得,即使是毫无存在感的、被当做工具造出来的人物,也会有人视为珍宝一般的存在。
    就像是学生时代写作文似的,“下笔千言,离题万里”。写到这儿,跟我最初的设想大体相似,细节上却差了千里万里。
    但不管如何,我喜欢在一个个文字里活着的现在的朝阳和玄星,也喜欢在我秃头码字过程中陪伴的你们。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