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最后的期限(上)
我和露西带着高建国连夜离开她的藏身之所,露西为了能掩人耳目,临走之际,冲着沙发和墙壁开了几枪,并将屋子里弄得一片狼藉,伪造成打斗过的迹象。
我冷眼看着她忙活着,心里五味杂陈,以后就要跟这样一个精明狡猾又风骚放荡的女人合作相处,必须时时刻刻提防着她。
此时已经到了深夜时分,大街上冷冷清清。我们好不容易拦到一辆出租车,谎称高建国是我们的朋友,他身体不舒服,要连夜送往医院。
坐上出租车以后,露西凶相毕露,掏出手枪对着司机,胁迫他将我们载到那一片高档的住宅区。
约莫半个小时以后,出租车停在住宅区的入口处。我们把高建国拖下来,背着他走了进去。
这里的保安认得我,不敢阻拦,还冲我说道:“今天朱大小姐来过,好像有急事,你的同伴们跑出跑进,不知道是不是有大事情发生了?”
我心里清楚,一定是因为我被露西劫持了,所以大家才焦头烂额四处寻找我的踪迹,便不满地瞪了露西一眼。
露西耸耸肩,夸张地说道:“不就是一起共度春宵吗?两个人私下里相处,当然不能告诉他们了!”
她这一番话是说给保安听的,那保安眯着眼睛打量着露西,听了她的话,神情更加猥琐了。
我急匆匆奔上四楼,身上背着死沉沉的高建国,已然上气不接下气。
敲开门以后,站在门口的小张兴高采烈地喊道:“哎呀,帆哥回来啦!帆哥,你没事吧?露西……她怎么跟你在一起?”
赵五爷奔了过来,气急败坏地嚷道:“日他仙人板板,老子还以为你被歹徒先奸后杀了,或者被扔进了长江里头喂王八……格老子哟,原来是洋婆娘来啦,啧啧,还是那么诱人!”
屋子里没有几个人,多半都出去找我了。方诗雅昏睡在沙发上,小张告诉我,自从我在古城墙前被人劫持走以后,诗雅大为焦急,哭得眼睛都肿了,这才刚睡下去。但她死活不肯进屋去睡,非得在沙发上等着我回来。
我很是感动,把高建国交给小张带进屋里看押起来,便走到方诗雅跟前,轻轻地将她唤醒。
方诗雅睁开惺忪的睡眼,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水,她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突然哭出声来:“白帆,你把人给急死了!你去了哪里,有没有受到伤害啊?”
她抓住我的手臂,急切地打量着我,忽而眼神有些异样,等她看见露西以后,脸色一沉,不由分说地甩了我一耳光。
我摸着火辣辣的脸颊,莫名其妙地问道:“诗雅,你是不是担心过头了?好啦,我这不是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吗?要是因为我,你急火攻心,多打我几下也是应该的。”
“哼,我巴不得杀了你!”方诗雅从沙发上跳了下来,脸色寒若冰霜,冷冷地说道,“不但要杀了你,连这个狐狸精也得剥皮抽筋!”
说着,她一把推开我,气冲冲地奔进一间卧室中,将房门重重地关了起来。
“小张,你诗雅姐到底怎么了?”我还是摸不着头脑。
小张一脸茫然,露西小姐却哈哈大笑,有些幸灾乐祸。
而赵五爷盯着我的脸庞瞅了几眼,骂道:“瓜娃子大学生,你脸上有一个好大的红草莓!狗日嘞,实话实说,你们这对狗男女到底做了啥子对不起诗雅妹儿的事情?”
我慌忙奔到卫生间里,对着镜子一照,只见一侧脸颊上赫然有一个鲜红的嘴唇印,顿时明白了诗雅气从何来,心里又气又恼,急忙把口红印擦洗掉。
“别洗了,印在脸上多好看!再说了,为时已晚,方诗雅的醋坛子早就打得稀巴烂了。”露西站在卫生间门口,笑得花枝乱颤。
我忽而醒悟过来,她恐怕早就想到此处,所以才故意亲我,从而引起方诗雅的误会。
“五爷,赵五爷,把这个洋婆娘绑起来,关在屋子里!”我气不打一处来,急吼吼嚷道,又觉得不解恨,皮笑肉不笑地对奔过来的五爷说,“五爷,露西就交给你了,任凭你处置!”
赵五爷露出坏笑来,露西却闪身躲过他,掏出手枪对着他娇媚地说:“赵五爷,我用这手枪伺候你,怎么样?”
五爷和露西对峙起来,我无心理会他们,径直走到方诗雅门前,咚咚咚敲了几下门,她却压根不搭理我。
我站在门前好言解释,口水都说干了,半晌才听到方诗雅气冲冲地回应道:“大半夜的不睡觉,你烦不烦?要是有力气,你还不如去跟狐狸精纠缠呢!”
我无奈地坐回到沙发上,露西扭动着腰肢走过来,笑意盈盈地看着我,身体却紧紧地凑了过来。
“日他仙人板板,这也太明目张胆了吧?”赵五爷跺脚喊道,“诗雅妹儿,你快出来捉奸啊!这一对狗男女简直没皮没脸,老子甘拜下风!”
我一把推开露西,疾言厉声地说:“露西小姐,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现在是你有求于我,再胡搅蛮缠,我可就翻脸了。赵五爷,深更半夜鬼哭狼嚎,你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我来问你,老烟枪他们去哪里了?”
露西娇嗔一声坐到了一旁,总算规矩了许多。
赵五爷见没好戏看了,这才正经地说道:“亏你个瓜娃子还记得问上一句,老烟枪和鞭王带着一帮人出去寻你,你以为大家没事干,跟你一样出去鬼混吗?”
我叹息一声,又心生恨意,瞪着露西说:“都是你做的好事,搞得鸡飞狗跳不得安宁。罢了,今晚先休息,等老烟枪回来以后,看他怎么收拾你这个美帝国主义的反革命分子!”
我叮嘱五爷和小张好生看管住高建国,又去看望了龙哥一眼,这才回到屋中呼呼大睡。
第二天清晨,老烟枪等人总算回来了,得知我被劫持一事乃是虚惊一场,终于松了一口气。
老烟枪听我说了露西的事情,吃惊之余,又大喜过望,摸着络腮胡说道:“好啊,这就叫做不请自来,没想到找了高建国这么长时间,竟然用这种不费吹灰之力的方式逮住了他!白帆同志,你做得很对,比起露西来,高建国确实重要得多。”
“哎,白帆同志虽然心系革命事业,但牺牲也太大了!”赵五爷在一旁装模作样地哀叹不已。
我和老烟枪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不想他嘴里吐不出象牙,捶胸顿足地说:“老烟枪啊,白帆同志为了拿下露西小姐,牺牲了自己的色相!你能不能向组织上做一个汇报,给他颁发一枚勋章?哪怕就是申请工伤也行啊!”
老烟枪笑得前仰后合,我朝着五爷屁股上踹了一脚,骂道:“你才有工伤呢!”
老烟枪让鞭王等人在楼梯里、住宅区布置下岗哨,然后昂首挺胸,用京剧腔调喊道:“来人哪,升堂!”
小张和两个手下将高建国拖到了客厅里,扔在地板上。高建国还在昏睡,四肢被捆得结结实实,很是狼狈。
“你个叛徒走狗,也会有今日?”老烟枪踢了高建国一脚,见他仍旧紧闭着双眼,便对五爷说道,“五爷,给他浇一盆水,给他凉快凉快。”
赵五爷屁颠屁颠跑进卫生间里,接了一大盆水出来,哗啦啦劈头盖脸浇了下去。
高建国顿时成了一直落汤鸡,他咳嗽几声,终于睁开了眼睛。大概露西的迷药用量太重,高建国有些茫然痴呆,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过了半晌,高建国回过神来,看见乌压压一群人围着自己,惊吓不小,想要爬起来,又摔倒了。
“姓高的,别挣扎啦,你现在的小命捏在老子手里!”老烟枪蹲下去,揪住高建国的衣领,嘲讽道,“你不是要逮捕老子们吗?哈哈,有种就来吧!”
“王子平同志,我跟你没有私仇,逮捕你是组织上的决定。”高建国气息奄奄地说道,他这种人向来善于诡辩。
老烟枪扇了高建国一耳光,怒斥道:“你收受贿赂,排挤同僚,也是组织决定?你带人到西安耍威风的时候,也是组织决定?你杀害老领导的时候,难道也是组织让你这么做的?”
“我没有杀害老领导,他的死跟我没半点关系……”高建国矢口否认道。
赵五爷不耐烦了,说道:“老烟枪,别跟他浪费时间,直接弄死算逑!”
高建国像条狗一样苦苦哀求道:“各位,我是身不由己,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应该去找华夏集团算账!”
“忘了告诉你,我们如今已经跟华夏集团合作了。”老烟枪咄咄逼人地说,“高建国,你被华夏集团抛弃啦,这就是当走狗的下场。”
高建国情急之中,忽而看见了一旁的露西小姐,不由得脸色大变,结结巴巴地说道:“露西,你怎么也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像记得,你住处不是这个样子啊……”
露西粲然一笑,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高领导,你还不明白吗?我把你给卖啦!话说回来,你这个人还是挺值钱的。”
高建国顿时哑口无言,脸色就跟猪肝似的,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