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雅母亲苦涩的笑起来。
    “那个时候我因为雅雅的死快要活不下去，只要雅雅能回来，我什么都不在乎，所以就算对他有所怀疑，我还是同意了。”
    我摇了摇头，这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
    顾俊生和徐雅都已经超度，她的对错我不想再评论，只想了解教她养鬼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你看见了吗？”
    “没有，他一直站在黑暗的地方，从来没有真正露过面。”
    听徐雅母亲这么说，我有些失望，但还是让她继续说下去，看能不能从那人的行为当中找到线索。
    “他说只要我给他雅雅的生辰八字，他就可以带雅雅回来见我。我当时想，雅雅反正已经死了，把生辰八字给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天以后，那个人就回来了，同时带回了雅雅的魂魄。我高兴的不得了，彻底打消了对他的顾虑，按照他说的方式，给雅雅烧了一条大红色的连衣裙，然后把雅雅的头发丝放进一个小罐子里。”
    “他说雅雅要留在这个世界，必须要回到生前去世的地点，于是我就把那个罐子藏在了这间教室，并且想办法把这栋教学楼保了下来。”
    “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偷偷到教室里来一次，打开罐子看一看雅雅，虽然雅雅总是不说话，但是能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可是过了一年后，在雅雅祭日那天，意外就发生了，有个学生在这间教室里上吊自杀。一开始我也没想太多，但处理完自杀的事情，我再去看雅雅的时候，发现她多了一些变化。”
    “她的样子变得有些凶狠，我也怀疑和自杀的事情有关，但因为私心我没有阻止，之后的九年，每一年雅雅祭日的时候，就会有学生在这间教室自杀，都被我压了下来。”
    “都是我的错！你说的对，那些都是无辜的孩子，他们的父母失去他们的时候，也是多么的痛苦啊……”
    愧疚排山倒海一样的袭来，几乎把徐雅母亲压倒。
    我不知道该不该安慰她，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所以干脆跳过这个话题，转而询问‘那个人’的信息。
    “这十年来，那个人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有，雅雅每年祭日后的第二天，他都会出现一次。”
    “他有做什么，说什么吗？”
    “每年都说的相同的话，让我不要放弃，雅雅还有几年就能彻底留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离开了。不过，时间久了，我也会好奇他的身份，所以有一次我趁着他不注意，偷偷的打量了他一眼。”
    我心中一喜：“你看见什么了？”
    “什么也没看见，他的脸黑乎乎的一片，好像戴了面具。”
    听了这话，我心中大喜。
    果然是鬼先生！
    这证明我之前推测的一切都是正确的。
    这个鬼先生似乎对鬼怪有着特别浓厚的兴趣，从阴煞怨女到长臂鬼，再到徐雅，他不是在卖力炼制厉鬼，就是在收集恶鬼。
    他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如此擅长养鬼术？
    还有，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出现，我的心里隐隐的有一个猜测，但目前线索太少无法证实。
    “年轻人，你是个好人，谢谢你今晚做的一切！”说完后，徐雅母亲似乎觉得轻松了不少，“这些年来这件事就像一个毒瘤一样压在我的心底，越长越大，有时候明知道不对，也没有勇气割掉它。”
    “现在这一切终于结束了，我真的很累。”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似乎下一刻就会倒下。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我会去自首，去公安局主动承认我当年顾老师下楼的事情！这后半辈子，我都会用来还债，为雅雅、顾老师，还有那些无辜死去的孩子祈祷，希望他们来世能有一个美好的人生。”
    徐雅母亲吃力的站稳了身体。
    “希望你能说到做到吧。”我看了她几眼，转身离开。
    穿过那条长长的走廊，我发现教学楼里的阴寒之气已经消散了不少，出了教学楼，我回头看了一眼徐雅母亲。
    她仍然趴在栏杆边，望着远处的天边出神。
    她虽然做了这么多错事，间接害死了不少人，但她又何尝不是受害者？
    比她更可恶的是躲在幕后操纵这一切的鬼先生，为了炼制恶鬼，不惜害死无辜的人，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实在是冷酷残忍到了一定程度。
    如此邪恶的人存在于修行界，就是一个大大的隐患。
    而且，他擅长养鬼术，我总有种不好的直觉，这个人可能会和鬼术有一点关系。
    术法本不分好坏，根源在于使用术法的人，这个人用鬼术作恶，这是作为鬼术师的我不愿意看到的。
    翻墙离开校园的时候，我已经想了很多。
    回到家里，我把新得到的养魂罐与其他的放在一起，对比一番，确实没有区别。
    收拾好养魂罐，我到阳台上抽了一支烟，下定决心，无路如何我都要查出鬼先生的身份。
    洗漱睡觉，一夜无梦。
    天亮后，我先早起在楼顶花园练了一会功，体内的阴阳之气基本完全融合，身体终于回归平衡。
    白天，我和戒色照例在面馆帮忙，下午没有客人的时候，我学着戒色坐在店里玩手机，无意中看到近日有不少人猝死的新闻。
    新闻下面，众多的网友感慨，如今生活节奏太快，压力太大，说不清楚哪一天就挂了，要且行且珍惜。
    不过，很快这条新闻就被其他的明星八卦消息盖过。
    人性就是这样的，哪怕是生死，与自己无关议论几句也就过了。
    我没有在意，也没有点进去详看。
    下午照例当店小二，在晚餐时间最忙碌的时间过去以后，戒色扭扭捏捏的过来跟我请假，说是认识了一个网友，要去见面。
    我说最近他怎么一天到晚抱着手机，原来是在网上撩妹呢。
    “早去早回，要是实在回不来，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搞出人命！”作为兄长，我也只能帮他到这里了。
    戒色似懂非懂的挠着头：“怎么可能呢，大哥？我是去约会，又不是打架，怎么会出人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