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就要立刻解决
藏离沉默立在原地,不动手,也不撤退,目光隐有指摘之意。
太炀是个懒得废话的主儿,将越凉往身后一护,单手一举,从凌空浮现的烈火里摘出一把雕纹长剑,飞身袭去。
藏离双手一合,掌心一搓汇聚木灵,拧出一根卷藤七尺棍,抬手一横,生生接下太炀的一击。
力道太狠,他四蹄都无法支撑身体,踉跄后退几步,将棍一杵,这才缓下一口气。
太炀一挽剑花,再次飞身上前,速度快得宛若虎豹。
中央广场上火光四射,小玄武们早吓得躲了起来,越凉看着正在打斗的两只,不知该先劝住谁好。
藏离那边肯定是有误会的,大家都是上古神祗,好歹都挺过了天劫,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在新尘世里结仇。
但太炀显然已经怒了,藏离对他的契侣出手,意思就是同时向他们两个发出挑战。
玄武族的习惯里,打架这种苦差事都是武兽来,越凉于是暂时被晾在了一边。
但他不能看着这俩神继续打下去,把误会约越闹越深。
麻烦的是现在他灵力尚未恢复,想劝架都劝不了。
越凉深吸一口气,瞅准一个错开的间隙,猛一头扎进双方中间,紧张地闭上了眼。
武器袭来的呼呼风声煞时停住,藏离的棍子距他眉心三寸,忽然猛地顿住,静默片刻,缓慢放了下来。
太炀的长剑就抵在他背后心关处,尖端正好触及衣物,力道的收放控制得极其精准。
剑风卷起的火在触及他的前一刻就自动熄灭,他毫发无伤。
太炀在他身后不悦地开口:“越凉。”
完了,阿郎这下是真气疯了。
越凉摸摸鼻子,知道自己方才做得有多危险,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面前还有个鹿神。
他悄悄将手绕至背后,寻到太炀的手握住,一边对着藏离,面不改色道,“藏离上神,我们确实没有动过你林子里的青鸟。”
“这阵子水泽里出现了很多爻鱼,猎捕能力极高,鹿神森林邻近水泽,说不定会与爻鱼有关。”
藏离默了默,“据我所知,爻鱼不会上岸。”
“说不准,前些日子我亲眼见着一头大的爬上了树,要追猎我族中一名小辈。”
越凉十分认真,“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看察一下森林的环境。”
空旷的广场上安静许久,他安静等待着对方的答复,不想以暴驱人。
片刻,藏离缓缓一礼,“今日帝君在此,藏离便是拼上性命也讨不到结果,殿下的话亦有道理。既然如此,藏离便先回森林去查清近日的情况,若此次确是藏离之错,来日定当登门谢罪。”
他收起武器,太炀亦藏了剑,负手而立,不作表示。
越凉细心地将小青鸟们都装在一只软筐里,方便藏离背回去。
他一直把藏离送到寨口,还依依不舍,“这些孩子可乖了,就是太能吃,我把它们养得好胖了。”
小青鸟们现在像巨大的青灰色团子,胖得快看不到翅膀和鸟爪。
藏离闻言,静无波澜的面容竟似显出了一丝笑意,“它们都很乖。”
这位不速之客来去匆匆,越凉看着他的背影见渐渐隐没在森林深处,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阿郎赶回来了,否则单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不知道能否敌得过他。
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在大荒里,遇见除太炀外从前世幸存下来的神祗呢,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高兴的。
能活着就是福气嘛,大家有话好好商量,做什么动不动就要打架呢。
他想着想着,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吓得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越凉硬着头皮转身,略带讨好,怯怯地望着他,“阿郎,听我解释嘛。”
太炀站在他身侧,凝视着他的眼眸,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片刻后,他忽然拂袖而去,越凉呆呆地愣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阿郎居然生气到要给他脸色看吗?
可这确实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啊,阿郎怎么能不他的解释就生气了!
越凉也不知自己满腔怒意从何而来,气呼呼的,感觉自己一下子就鼓起来了,涨成河豚,太炀才走到拜神殿门口,他已一个箭步冲上前,脚下使劲儿一蹬,跳到他背上,像树袋熊一下抱住对方。
太炀身形晃了晃,抬手托住他,颠了颠,把人背稳了。
越凉揪住他的龙角,又委屈又生气,但不敢发火,只弱弱道,“阿郎,你不能不听我的解释就生气,我们要讲道理的。”
太炀沉默了一会儿,弓着腰,说出心里话,“方才那一剑我要是没收好,你就没命了。”
越凉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刚才那是事发突然,我也不想的总不能任由你们两个打起来,变成仇家就不好了。”
不待太炀回话,他鼓起勇气,从他背上滑下来,又转至身前,抢先抱住对方,前额抵在他心口磨蹭着,“我知道你不会伤到我的,所以我才敢啊。”
藏离能接下太炀的招,就证明也有急收的能力,自己莽莽撞撞冲去中间,两个高手应该不会伤到自己。
越凉是这么想的,觉得很说得通。
太炀却不这样想,但他被这一蹭给蹭没了脾气,也不想较真了。
他闷闷站了一会儿,才抚摸着越凉的头发,低声道,“以后不可以。”
越凉用力点了个头,手上又收了收,将对方抱得更紧了。
阿郎抱起来真舒服,分明身躯里含着一股力量,怀抱容纳他时却轻轻柔柔的,很小心地呵护着。
在他怀里能感受到自己是被疼爱的,越凉想到这一点,忽然就开窍了,先前的顾虑便抛去脑后。
恍然间才觉得,纵使记忆不在了,有些东西仍是改变不了的,他不太记得眼前的这人了,但他的身体和感情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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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离回去后,一连好几天都没再出现过,但越凉偶尔能见到他在森林的边缘踱步,应是在巡查领地。
越凉就在鹿神森林附近的小丘上种花,最近这段时间,他在鹿神森林里发现了好几种野菜,惊喜万分,赶紧挖回来种。
还有一些果树和药草,太炀一一辨认出来,他就拿了把小锄头东刨西挖,一股脑儿种到小丘上,每日坚持用灵流灌溉,小山头很快就葱郁一片。
这块地方选址非常好,一旁有棵巨木据说几十年前倒下了,它开辟出的空间还没被其他树的枝叶遮盖,于是留下了一小方空间,得以直接看到太阳,日照充足。
他的菜园子发展茁壮,最初的辛劳已经过去了,现在就完成每日的灌溉,然后等收货。
据说冬季还有三个月就要来了,他想趁大雪封林前多囤些食物,有备无患。
灵流也得多备着些,阿郎说大荒的冬天温度能降至万里冰封的程度,冶炼炉是开不起来的,所以要囤好多灵流。
从夏中的那场暴雨直到现在,积蓄的雨水已经渐渐被森林吸收,洪水每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去,估计再过半个月,水泽就能恢复以前的模样了。
矿山那边早已开工,为了达成祖神的要求,舜苍带着一些玄兽干脆就在矿山附近搭了小草棚暂住,拼命赶工。
可是来帮忙的六翼神就那么多,即便玄武们每日很辛苦地工作,也没有办法把产量翻倍,部落每天要消耗很惊人的灵流储量,照这个进度看,越凉觉得他们没办法达成目标。
他正发愁这件事的时候,太炀就坐在水边调息蓄灵,闻言抬眼看向他。
越凉又叹了一口气,“唉,现在这样不行啊,如果可以用机关就好了,或者我们能找到更多人手帮我们干活儿。”
太炀静默片刻,对他道,“阿凉若放心,不妨把这件事交给孤。六翼神族内部已生嫌隙,可以筛选出对吾族有用的棋子。”
阿郎这还是头一回要主动帮他的忙,越凉不由得咦了一声,支起上身,问,“你要做什么?”
“看着罢。”
越凉撇撇嘴,“你要去矿山那边,是不是就不陪我来种花了。”
太炀闻言,看向他,面上浮起一抹浅淡的笑意,“舍不得孤?”
越凉没承认,但也没否认,觉得都做了这么多年老契夫,阿郎办事他放心,便没有具体问下去,只叮嘱了太炀每日出门前记得和自己说一声,晚上要按时回来吃饭。
太炀于是去了,往后几天,都没再陪他来小丘上种花。
越凉一个人照顾着这些植物,收了两批,带回族里用大锅煮了,味道十分不错,重要的是有灵流,吃了能补灵。
又过几日,某天早上醒来时,他奇怪地发现太炀竟然还躺在他身边,没有去矿山。
太炀翻了个身,慵懒地坐起来,“都解决了,孤今日陪你去种花。”
越凉很好奇,“这么快啊,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把帮手翻了两倍而已。”太炀慢吞吞地去穿衣,看背影很像一只与世无争的老王八。他说得轻描淡写,越凉自然也没有往心里去,猜测他可能给六翼神多开了一些筹码。
他已经好几天没能和阿郎一起快乐地去小丘种花了,是以今天心情非常好,甚至一路上都哼着歌儿,走路一蹦一跳的。
快到小丘的时候,他目光尖锐,率先发现了静坐在小丘上的人,不由得脚步微滞,朝太炀靠了靠。
他悄悄问,“阿郎,他该不会又是来打架的吧?”
藏离曲着蹄子,垂眸闭目,耳朵动了动,便朝二人看过来,“帝君,殿下。”
越凉在离他还有些距离的地方停下脚步,发问道,“不知上神在此等候,有何贵干?”
“殿下说得不错,先前的事,确是藏离冒失,还请殿下恕罪。”他说着,缓缓起身,朝二人深深一礼,又道,“藏离这次前来,是想请殿下和帝君助藏离一力。”
“昨日藏离巡至涧渊入海口,发现一匹极不寻常的爻鱼,颇有神通,力量无穷,它爬上岸来,将我林中青鸟猎去十几只,便又返回水中,转瞬不见踪影。此鱼极凶极恶,殿下最好回去数一数族众的量,藏离觉得,或许已有玄武丧于此鱼腹。”
越凉一听,顿时就不淡定了,护犊之心熊熊燃烧,惟恐真像他说的那样,在自己的庇护下还有小玄武被叼走吃掉。
六翼神都不敢动他族里的娃娃,一条大鱼就想放肆吗?
太炀朝身侧看了一眼,神情有些无奈,又隐带笑意,“阿凉又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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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太炀炀做了什么,这是个伏笔,不会太久
鹿神是有cp哒,否则他一个冷漠帅哥干嘛要照顾这么多青鸟hhhhh,都是孽缘。
昨晚没有及时更新,因为又被抓去写报告了,真是不好意思啊,最近有点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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