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上师饶命！”
    “上师大人有大量，小人修行不易，还望罗上师网开一面。”
    “罗上师若肯饶命，小子发誓，定会日日夜夜宣扬罗上师的善行，从今往后绝不会再说半句罗上师的坏话。”
    “前辈饶命！罗前辈饶命！”
    天华宫、南幽教和昆庭山的弟子们全都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苦苦哀求，乞求生机。
    无量洞府和飞雪派的弟子们虽然松了口气，可也不敢得意忘形，绷着脸神色恭敬，不时望向空虚山界一方，眼中闪过浓浓羡慕。
    空虚山界的弟子们直到现在还有些恍惚。
    早从进入白骨天牢殿第三层后，空虚山界的弟子们突然发现，他们陷入了一个布局数年的巨大阴谋之中——白骨天牢殿试炼并非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试炼，它的根本目的是天华宫用来毁去空虚山界三宗根基的杀局。
    正当空虚山界弟子感到绝望时，罗川从天而降，局面瞬间改变，针对空虚山界的阴谋杀局也变成了罗川对天华宫三宗的残忍追杀！
    吕伯牙、殷尘、华辛……昔日在空虚山界和罗川关系较好的弟子们，盯着那个身高九尺威临全场的雄颀背影，心中除了激动和振奋外，亦有许多感慨。
    早从那一年的秋季大比之后，空虚山界的弟子中就没有人再把罗川视作他们的同辈。在他们看来，罗川定会走出一条无比惊艳的修行之路。甚至有朝一日能进入青仙榜前五十。谁也没想到，这才短短两年。别说青仙榜上的天才，七大宗首座弟子、六部道藏纷纷折损在罗川手中，罗川之名一日前进，惊艳天南，在修行之路上越走越远，远得他们都已经无法望见足迹。
    “你们觉得，该如何处理。”
    罗川的声音响起。
    华辛等人一愣，随后反应过来罗川是在问他们。
    和罗川相熟的弟子面面相觑。有些局促的看向几名资历较深的掌道弟子。
    几名掌道弟子早在罗川筑基境进入空虚山界时，就已经突破真丹境，当罗川突破化婴，他们仍然是真丹境。
    面对罗川，他们哪敢抬资论辈，恭恭敬敬的向罗川作礼。
    为首掌道弟子小心翼翼道：“依师兄所见，不如让他们把罪行供出。发下道誓，扣除法器飞剑，封印了功力留于此地。等我们出了白骨天牢殿后，再向长老们请示。不知罗师弟意下如何？”
    罗川还没开口，天华宫三宗弟子一个个如蒙大赦，连连磕头。陈诉罪情，指天发起誓来。
    “这就够了？”罗川微微摇头：“若是大胸在此，定不会说出你这番话。”
    空虚山界众弟子一愣，他们都知道大兄秦甲天和罗川感情好，可罗川杀伐果断。大兄待人和善，绝度是两个极端。若是大兄在此，会说出怎样话？
    “白骨天牢殿试炼，已将天南修行宗门最后的脸皮撕了个干净。接下来，便是宗门之间的战争。我不杀你，必会被你所杀。这将近四百人，若都葬身于此，天华宫、昆庭山和南幽教就算不大伤元气，也会伤筋动骨。”罗川盯着跪倒在地的年轻修士，目光闪烁：“最好的处理方法，莫过于都杀光。”
    话音落下鸦雀无声。
    一股寒意从五百多名真丹弟子心底升起，头皮发麻，四肢僵硬，全身血液凝固冻结，比刚进入第三层时还要寒冷。
    四百多人……一起杀光……这等行径已是魔道所为！
    吕伯牙等人也曾杀过人，可都是在你死我活的斗法中不得已为之，让他们去杀四百多个不再反抗的修士，这是他们想也不敢去想的事。
    无量洞府和飞雪派的弟子冷汗连连，一动都不敢动，更不敢去看罗川。
    短暂的震惊后，天华宫三宗弟子反应过来，没等他们逃跑，一道道法力流波从罗川身上涌出。
    和罗川真丹境时的丹芒、丹煞和丹罡一样，通玄道法之力也分为不同的品级。
    化婴一阶，又称升婴期，能炼玄原法力。
    化婴二阶，又称飞婴期，能炼玄真法力。
    化婴三阶，又称道婴期，能炼玄道法力。
    化婴四阶，又称婴劫期，能炼玄劫法力。
    这四个阶段，每一阶段的生命层次都如隔天壤，实力也相差悬殊。正常情况下，光凭法力，五十个化婴一阶也不是一个化婴二阶修士的对手。每一阶段的法力，差距不仅在于数量，更在于质量，和丹芒、丹煞的道理也是一样。
    然而此时罗川的掌下，却奔涌出两股法力。
    右手的那股，也是一阶的玄原法力，却连通黄庭秘境，是那仙道玄原法力。
    左手的一股玄原法力，连通灵胎秘境，从那个胖乎乎的蛟尾魔婴口中吐出，颜色略显暗红，正是那魔道玄原法力。
    两股法力彼此不融，却都势如天虹，蓬勃旺盛，显示罗川的道行修为已经不输化婴一阶圆满的地步。
    一白一红两股法力流波，分别落于大厅西北两方。
    仙道法力摇身一变，化作一头身长近两百丈的蛇人仙皇，正是冥海玄蛇相。魔道法力同样一变，化作那头身高两百丈的人型豪猪，正是八荒猪祖相。
    冥海玄蛇口吐法力黑潮，吞噬着三宗弟子，八荒猪祖则大腹便便、盘踞出口，阻挡三宗弟子的逃跑路线。
    突破到化婴境后，罗川再使用十二星宿煞神法相，只觉更加如臂使指。这套法门虽然在真丹二阶就可以修炼，可一直能用到道力层面，修为道行越高，使用它时威力也越大。
    转眼的功夫，就有一百多名真丹境的修士惨死冥海玄蛇的法力黑潮之下。
    罗川体内黄庭秘境中，白胖胖的仙婴鼓着嘴巴，口吐法力，法力聚蛟相，大杀四方。见状，灵胎之上胖乎乎、阴森森的魔婴忍不住了，它也不甘示弱，口吐暗血色的法力聚拢成猪相，飞出一根根法力毫刺，射杀向天华三宗弟子。
    “罗川！你残杀无辜！罪恶滔天！天地不容！”
    “罗川！你不要得意！就算我等都死光了，你也绝对无法活着走出白骨天牢殿！”
    “游师兄已经带着几名师兄进入第四层，从第四层到第六层，化婴二三阶的白骨首领都被游师兄收买了！你那两个兄弟周不臣和宁天行怕是已经死了！你也离死不远了，哈哈哈！”
    “罗川！周天之道，因果不绝！你今日杀我天华宫弟子，日后必会被天华宫所杀！终有一天，因果会相报！”
    面对无法改变的结局，天华宫三宗弟子红着眼睛大声咒骂，往往刚骂完就被法力气波碾碎成渣，只剩一点灵魅想要进入阴川。
    “因果？等我找到最后一片地龙骨，炼化出因果玄纹，到那时即便有再多的因果，也无法加诸我身。”
    罗川手一抬，冥海玄蛇相和八荒猪祖相化作法力流光，被他吸入掌心。
    白骨天牢殿三层血流成河，满地骸骨血尸，不过三宗修士也并未死绝，还剩百人不到。
    罗川目光落向无量洞府和飞雪派弟子。
    两宗弟子被罗川目光一罩，吓得脸色发白、魂飞魄散，胆子小的直接腿脚发软，坐倒在地。
    渐渐的，有不少弟子反应过来，猜出罗川的意思。
    无量洞府的首座弟子盯着那八十多名天华三宗弟子，一咬牙，驭起飞剑，飞身掠出：“天华三宗欲置我等于死地！何必手下留情！”
    手起剑落，一名南幽教弟子被他斩成两截。
    有了人带头，无量、飞雪两派弟子御剑飞出，杀向已无斗志的天华三宗。
    空虚山界一方，北流天率先飞出，红着眼只捡天华宫的弟子杀。他和原七夜同为空虚山界秘密弟子，感情甚好，即便没有罗川的暗示，他也不会放过天华宫的弟子。
    越来越多的空虚山界弟子御剑飞出，咆哮怒吼，残杀起引颈待戮的天华三宗弟子。
    “即便没有那因果玄纹，这份因果，也有人替我抗下了。”罗川的目光从三层的修罗场移开，望向通往四层的通天玄柱，正要飞去。
    “罗师弟！”从空虚山界的阵营中转过来一人。
    罗川认得那人，正是昔日空虚山界筑基弟子第一人，霍骏。
    “罗师弟要去四层，不知可否答应师兄一件事。”霍骏握紧拳头，红着眼睛道：“若是罗师弟在第四层遇到秋部首那个叛徒，希望师弟不要留情。若非秋部首和天华宫勾结，做了小怪物的走狗，出卖空虚山界的弟子，原师兄他们可能就不会死了。”
    许多空虚山界弟子的眼睛也都红了，纷纷转过身，期待地看向罗川。
    罗川淡淡一笑：“多此一问。诸位，告辞了。”
    说完，罗川的身影化虚，消失不见。
    在他身后，唐嫣儿轻轻擦拭着染血的飞剑，转过头，望着罗川曾经站过的地方，目光痴迷。
    罗川头顶着白骨灵光，上了白骨天牢殿第四层。
    和白骨天牢殿前三层相比，这第四层，可谓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没有了宫殿和不断涌出的白骨卫兵，这第四层，竟是一片广袤的白冰旷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