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林慕寒回到公寓。
    摔碎的遥控器依旧在地上，冰箱里还摆放着昨天米雪准备的菜，可屋子里冷冰冰的，没有了米雪的踪迹。
    昨晚的消息，她也不是那么从容面对的吧。
    如此一想，那冷岑的脸上表情终于有了变化，浮现出一丝笑意。
    可想到李秘书所说的，她离开老宅之后，去了很多地方，可后来到了广场，之后就再也查不到去了哪里。
    一整天，他们都没有她的消息。
    老爷子气的回了老宅，林慕寒目光一凛，本就冷淡的眸子此刻迸射出森寒的光。
    “米雪……”薄凉的声音轻声叫着米雪的名字。
    铃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林慕寒扫了一眼，见是李秘书的电话，立马就放到耳边。
    “总裁，还是没有少夫人的消息。”李秘书战战兢兢的说道。
    林慕寒的眸光更为阴寒，“继续查！”
    “是！”李秘书急忙答应，很快又紧接着说道，“孟氏那边又来电话了，这已经是今天第十五次了，总裁，我该怎么回复？”
    “跟孟氏说，我明天跟孟语嫣谈。”略微一沉吟，林慕寒这才回复。
    李秘书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却依旧快速答应。
    咚咚咚！
    不等他反应，公寓的门被敲响，林慕寒心下一喜，这里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平常更是没人知道他会在这里，这时候肯定是她！
    不知不觉，林慕寒加快了脚步朝着门的方向走去，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快速开门，当看到门口站着的许廷生时，他眼里明显有着失落。
    “你怎么来了？”林慕寒转身朝着酒柜走去。
    等许廷生进来，他已经拿着酒杯和酒来到阳台的小圆桌上坐定。
    许廷生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手里的红酒砸了咂舌，“有钱人还真是奢侈，自己在家喝竟然是拉斐！”
    “说重点！”林慕寒脸上一片阴郁。
    “你那两个叔叔还有姑父已经快沉不住气了，老爷子那边也给了他们威压，估计这两天就要有所反应。”许廷生端起酒杯轻轻的摇晃着，“只是这曲一鸣回来的目的是什么，我倒是还不清楚。”
    “我倒是好奇他抓住了二叔和姑父什么把柄，能让那两个自私鬼替他说话。”林慕寒眼里幽深如古潭，端着酒杯站起来望着远方。
    许廷生一挑眉，“这恐怕只有他们当事人知道。”
    “继续查。”林慕寒淡淡的说着。
    “不过你真的不打算解释一下昨晚的事，现在外面的谣言可不太好听。”许廷生扫了周围一圈，“而且小米雪好像还因此生气了。”
    “时机未到。”
    “第一次听说解释还要时机，不过别玩得太火，老爷子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老宅那边的问题都够他头疼了。”许廷生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嗯。”林慕寒不经意的答应着。
    两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喝着酒，似乎一切都在酒里。
    ——
    翌日，似乎知道大家的心里都蒙上阴霾，太阳也懒得出来，阴阴沉沉的给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米雪在顾立成的公寓里，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
    她将被子叠好，从房间走出去，顾立成正好做好了早餐，看到她出来笑着说道，“正打算叫你。”
    “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米雪有些歉疚的说道，“我该回去了。”
    顾立成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原状，“我也要吃早餐，不过是顺便做了你的罢了，不吃那可浪费了。”
    米雪走到桌前，看着桌上丰盛的早餐，心里一阵感动，更多的是觉得愧疚，知道顾立成的感情，可她无法回报，终究还是要伤害她，一如林慕寒于她。
    顾立成嘴角多了些许苦涩，以前他们还能如朋友一般相处，现在不过吃早餐都已经如此尴尬。
    有些东西，终究是改变了。
    吧嗒！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顾立成和米雪两人同时回过头，一个中年妇人从外面走进来，当看到米雪的时候脸色一下改变。
    “妈！”顾立成站起来，“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昨天你干什么去了，所有董事都等着你的报告，你却为了这个贱女人丢下一堆烂摊子给我们。”顾立成的妈妈大声斥责着。
    米雪尴尬的站起来，她没想到会给顾立成带来这么大的困扰。
    “对不起，伯母，我……”
    “你还知道说对不起，以前祸害我们立成还不够，现在结婚了还要拉上他，你是不是要毁了他才甘心啊。”顾妈妈寒着脸，就差上前指着米雪的鼻子骂了。
    “妈，你说什么，昨天不是因为米雪。”顾立成走到米雪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这更是刺激了顾妈妈，“不是为了她，那你告诉我有什么天塌下来的事，立成，你难道不知道董事会的重要性，是你说延迟就延迟的吗？”
    一边说，一边狠狠的瞪着米雪。
    米雪自知理亏，拿起放在凳子上的包，对着顾妈妈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给你们造成麻烦了。”
    “雪雪，不是你的错，是我自愿这么做的。”顾立成急忙拉住她。
    “哼，也不知道这狐狸精有什么好的，寻死腻活的要嫁给林慕寒，现在看林慕寒有了新欢又来纠缠我儿子，还真当我儿子是备胎啊。”顾妈妈丝毫没有要就此罢休的意思。
    一番话，让米雪无地自容。
    而顾立成的脸色也慢慢变得阴沉，“妈，我说过，这件事和雪雪没有关系！”
    “昨天谢谢你，我走了。”米雪不愿意再掺和其中，朝着门口走去。
    顾立成想要追过来，却被顾妈妈一下拉住，“立成，你将妈妈放在什么位置，今天要再不去公司，你爸又要生气了。”
    “我今天会去公司。”顾立成看着米雪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心急如焚，一把将顾妈妈推开追了出去。
    顾妈妈在身后大喊，“立成，你给我回来，回来……”
    米雪走进电梯，微微眯了眯眼睛，她没想到顾立成为了她竟然会连董事会都推迟，心里的愧疚更甚。
    下楼，走出公寓，米雪慢慢的走着，脑子里一片空白。
    要去哪，做什么，她完全没有概念。
    “雪雪！”
    身后，顾立成追了上来，米雪加快了脚步，可顾立成已经拦在她面前，“雪雪，昨天真的不是因为你才延迟的，你不需要内疚。”
    “立成，我们之间没有可能。”米雪知道这句话残忍，可在稍微犹豫之后最终还是说出口。
    顾立成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眸光瞬间黯淡。
    长痛不如短痛。
    米雪忍不住又说道，“我们认识那么多年，我对你丝毫都没有爱情的感觉，即便是在一起更久，也只能是朋友。立成，有的感情，是一早就注定的，无法升华。”
    “可是……”顾立成想要反驳。
    “日久生情，不过是对那些不了解自己内心的人，而我对自己的内心非常的了解。”米雪很是坚定的望着顾立成，“我很清楚，自始至终，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人，以前是，现在是……”
    脑子里，立马就出现了林慕寒的身影，米雪的唇角微微一扬，“虽然他不爱我，但是以后他也还是在我心里！”
    一番话，将两人的未来都说了出来，直爽的让顾立成无法反驳。
    “去吃早餐吧。”顾立成轻声说着。
    “立成……”米雪很想拒绝这个请求，她很清楚，给与的越多，就会让对方希望越多，之后的痛苦也是同样加倍的。
    一如此刻的她！
    “就一顿早餐。”顾立成固执的望着米雪，见她没有马上答话，又恳求的询问，“可以吗？”
    米雪本来想拒绝，可看到他这受伤的样子，又于心不忍，最终点点头，“吃完这顿早餐，就回到以前的我们好吗？”
    以前的我们……顾立成有些低落的想，他终究还是无法取代林慕寒。
    “好。”勉强的撑起笑意。
    似乎是怕顾妈妈再找上来，两人很默契的选了一家较远的餐厅，也是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餐厅。
    去的时候，人并不多了，他们坐在原来坐过的位子上。
    “虾饺一笼，豆花两碗，牛肉面不加辣一碗，加辣一碗，都要香菜和葱……”顾立成很是熟练的点着餐。
    米雪看着顾立成，他真的很了解她，甚至连她的喜好都记得清清楚楚。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不爱，终究是不爱。
    等东西上齐，两人默默的吃着，谁也没有开口，仿佛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吃早餐一般。
    米雪只觉得眼泪在眼眶打转，不敢抬头。
    吃到一半，眼泪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滑落，米雪从位子上站起来，“抱歉，我去一下卫生间。”
    “嗯。”顾立成低声的答应着，眼睛则是注视着她的位子，发着呆。
    米雪匆匆往卫生间赶去，在经过一个拐弯处的时候，正好和刚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她微垂着头，低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赶紧朝着卫生间走去。
    门口站着的人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微微皱了皱眉，嘴里的说道，“她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