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汀的印象中，原牧是温和的，只要不生气，他的脸上就一直是让人没法防备的无害。
    可是现在，坐在她对面的原牧，脸上少了温和，多了份狡黠。
    “我最近在尝试做生意，有个想法想跟你商量。”
    做生意？沈汀惊讶的看着他：“那诊所呢？”
    “已经交给专人打理了。”原牧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面对沈汀的表情自然，“我以前在大学里学的是经管，总不能一辈子把精力耗费在诊所上，想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
    已经完全从过去走出来了么？沈汀看着他平静的表情，想起何兰有次聊天和她讲起原牧的过去，担忧的问了一句：“你真的已经放下了？”不是被父母逼着或者什么的？
    她知道他的过去？原牧第一时间想起了他妈，一定是她告诉的沈汀。
    “有个阿姨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人活一辈子，总是要向前看的，自从想通了一些事，这句话就常常在耳边回响，现在觉得，老人家说的话没错。”
    看来是真的走得出来了，眉眼间隐藏的忧郁都消散了，就连脸上的笑都变得真实了不少。
    “真替你高兴，可以好好享受人生了。”不被过去囚禁，更开心的生活。
    “还要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可能还是以前那样。”突然闯入他的视线，像是幸运星一样的女孩。
    “凭我们俩的关系，说什么谢，你说找我有事，是什么？”
    原牧从带来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这个计划是半个月前做的，那时候你在学校军训，现在回来了，看一下觉得怎么样。”
    沈汀看了他一眼，翻开文件，几页纸，她一开始漫不经心，后来惊讶的瞪大眼，抬头去看原牧：“这些……”
    “无意间走进这家店，觉得里面不管是饮品还是甜点的味道都很不错，客源在同类店铺中也是佼佼者，刚好在找商机，知道幕后老板是你，所以做了这个计划，你觉得怎么样？”
    连锁，是这本计划书的核心。
    现在是09年，连锁类产业的黄金时期，诸如啃得起之类的快餐店在国内已经非常火热，是家喻户晓的存在。
    原牧不愧是经管方面的高材生，沈汀手中的这计划书滴水不漏，方方面面都有考虑到。
    沈汀放下计划书，抬头看原牧，“为什么会找上我？”
    据她所知，f市有不少优秀的店铺，比奶茶店好的也有，原牧为什么要来找她合作。
    而且计划书里的各项条件都偏向于她，他不会觉得自己吃亏了吗？
    原牧早就知道她会问这个，早就准备了应对的话：“第一，我们是熟悉的人，省去了交涉的时间；第二，因为是第一次做尝试，要承担风险，计划是我提出来的，所以起始资金我出百分之七十，后续分红对半。”
    沈汀摇摇头，“计划很好，但是针对第二点，我觉得对你不公平，计划是你提出来的，但是我同意一起合作的话，就已经知道会有风险，所以启动资金对半出。”不是亲人的话，她不想欠任何人人情。
    原牧偏头看了眼店里，“据我所知，奶茶店开业不过三年多，你手里应该没有足够的资金来运转。”
    原牧说的没错，沈汀现在手里只有二十万不到的存款，如果没有原牧的计划，这笔钱是想用来当大学四年学费和生活费的。
    原牧提出的计划很诱人，如果奶茶店能发展成连锁的话，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但是现在资金是个问题。
    “我听说你在z大念书，我做过调查，n市学区中有好几所大学，把奶茶店开在那里，生意一定会很快火起来。”
    现在说连锁还太早，只有把品牌先打响了，才会引起投资者关注，从而达到加盟者一起投资，把品牌做大的效果。
    说了这么久，其实奶茶店不是沈汀一个人的，方琴也是投资人之一，她现在一头热也没用。
    “奶茶店我不是唯一的老板，我得跟方姨商量一下，才能做决定。”
    “当然。”在原牧看来，方琴很容易被沈汀说服，她成不了阻碍两人合作的关键。
    关键在于，沈汀自己。
    如果想发展，就一定要将奶茶店的牌子打出去，开一家店的成本不低，尤其在二线城市中，店面租金就贵的吓人，别提还要装修。
    “那你回去跟阿姨好好商量一下。”原牧说着，站起身，“今天晚上的聚餐别忘了，我出来的时候，我妈打了三通电话提醒我，你要是不来，她会给我唠叨死。”
    沈汀笑着起身送他，“我一定会去的。”
    送走了原牧，沈汀打了个电话，把方可露叫到奶茶店，等她来了，和方琴三人走到做糕点的里间，三人坐下来，沈汀将原牧拿来的计划书给方可露看。
    方可露不解的看了她一眼，随手翻了两页：“这是什么？”
    “把奶茶店做成规模的计划书，方姨不懂这方面，所以你帮忙看看，如果可行的话，我们就准备着手做。”
    这么严肃的事，方可露不由挺起腰，一行一行的看起来。
    二十分钟后，她放下计划书，皱眉提出了一个沈汀刚才苦恼的问题，“计划是很好，可是我们没有启动的资金。”
    这个问题沈汀刚才想了一下，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去银行贷款了，但是那样做风险很大。
    如果奶茶店在别的城市开分店，收益惨淡，她们就要面临还不起银行贷款，被起诉的风险。
    还有她和方可露都在读书，大学学费不低，生活费开销也要钱。
    “钱可以从银行贷款，但是风险很大，如果分店能成功打入市场，赢得消费者喜爱，那当然很好，但是如果没人买账，面临的风险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承受不起。”
    方可露眉头紧了紧，这无疑是一次难得的机会，错失了下次再想碰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但是就像沈汀说的，如果一旦失败，她们承担不起。
    “给我一点时间好好想想。”她和沈汀一样，也放了两天假，一天时间，足够她做决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