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灵化为人形，慢悠悠地在魔宫那条邪门的长廊上走，嘴里不停地碎碎念：
    “靠，现在一看到那家伙就想打怎么办，这个后遗症很可怕，天知道他刚刚凑过来的时候老子多想一拳打过去……”
    碧灵揉着眉心，手指抚上长廊漆黑的柱子，零星的记忆一闪而过。
    “洛凡，你敢逃？”
    “黎烨……”
    眼前血光一闪而过。
    碧灵忽而睁开眼，一掀裙摆，她来到一根柱子下面。
    白皙的手指拨开一层灰，拾起了封于灰中的一粒珠子。
    上面的血迹，似乎还没有完全褪去。
    碧灵拿着珠子站起，眼眸却是沉了下来。
    记忆回归的第一个综合症：敌我不分。
    第二个：记忆混乱。
    究竟是谁负了谁？
    碧灵拿着珠子，敛下眸子，慢慢离开。
    在她身后，撒旦静静地站着，良久，直到碧灵的身影消失，他才悄悄跟了上去。
    碧灵似乎是漫无边际的游荡，撒旦跟着她乱走了很多地方，最后跟着她去了南海。
    “哼，就你会钓鱼……”碧灵掏出鱼竿，斗志满满地坐下。
    撒旦摸摸下巴，眯起了眼睛。
    “诶？”碧灵拉起一条鱼，满脸惊讶，但转而又是一脸愤懑：“靠，真的是那货把我这边的鱼都钓走了！”
    碧灵鼓着腮帮子，把杆上的鱼一条条拉起来，扔到旁边的地上。
    过了一会。
    “靠！九泉，别往我钩上放鱼了，太多了！”碧灵怒道。
    海里的九泉：“……”
    撒旦：“……”
    “七阙，管好你家男人！”碧灵把七阙剑扔下海，这才扛着鱼竿转过身，目光落在某棵椰子树上。
    “你以为躲在椰子后面，我就看不见你了么？出来！”碧灵一脚踹在椰子树上，椰子顿时胡乱地砸下来。
    碧灵面色不改，终于看到那抹紫色的影子从上面落下来。
    “下次装椰子也装得像一点，穿个椰子色的衣服，恩？”碧灵摸摸男人的下巴，满脸都是得意。
    撒旦捉住她的手，眉梢也染上笑意：“开心么？”
    “下一次我要是能在上面，估计会更开心。”
    “……”
    “你怎么忽然沉迷于这些事了？”撒旦揽住她，眉眼邪肆上挑。
    碧灵舒展开眉眼，笑了，眸中似有无边暗色流动：“我希望你是我的。”
    “那你是我的么？”
    “恩，可能。”
    撒旦轻吻她的唇角，随后在她耳边低笑：“你这样会让我想死在你身上。”
    碧灵挑了挑眉，难得顺从地被拉走了。
    房间里。
    灵与肉的交织，真与假的碰撞。
    回忆再次，纷至沓来。
    ……
    洛凡与黎烨走在神族的路上，中间隔了一个过道。
    “不就看光你了，有必要么，扭扭捏捏像个女人似的。”黎烨郁郁看洛凡一眼，哼了一声。
    洛凡撇了撇嘴：“我可不像某人，这么恶心要光着身子干架，一点羞耻之心也没有……”
    “靠洛凡你说谁呢？！”
    “谁站我旁边我说谁！”
    “洛哥哥……”水玥泪汪汪地看洛凡。
    洛凡：“……”
    又被黎烨那货坑了……
    “本神不是说你……说的是他！”洛凡给水玥解释，手指一指黎烨。
    “啊？是他没……恩……羞耻之心么？”水玥好奇道。
    黎烨的脸黑了。
    “哈哈哈，没错，就是他。”洛凡大笑，笑得张扬。
    “那洛哥哥，我们离他远一点。”水玥拉起洛凡，清丽的声音软软的。
    “也对，此人清白尽失，想来不过尔尔，我们走。”洛凡摇头叹息，拉着水玥腾云离开。
    黎烨狠狠皱起眉头，正想追上去，目光却落在远处的雷云上。
    傻三……
    清玄此时站在雷云中心，天上万雷蓄势待发，刺刺的电流声不绝于耳。
    清玄抬头看看雷云，低头又看看身上打着补丁的破衣服，眼中有泪要涌出来。
    那两个混蛋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么。
    一有危险他们就跑了……
    “轰隆――”天上雷云震动。
    清玄蹲下，抱着身上被洛凡和黎烨补了9年的衣服，眼中终于有泪落下。
    他不是怕渡此劫会不会丧命，而是怕真的被抛弃。
    四岁被扔垃圾堆的时候，他感受过，那种连亲人都不要你的感觉……真的好痛。
    好痛。
    “轰――”天上的雷全部落下，带着毁灭之力朝地上的人而去。
    清玄闭上眼睛，等着雷落下。
    那一刻，他竟然开始想念那两个人了。
    虽然他们对他很不好，但也比这苍生如此待他要好出太多。
    这时，他身上的一颗钢珠掉下，无形的力量散开。
    惊雷全部落在这股力量撑开的屏障中。
    清玄愣愣抬眼，看向那颗钢珠。
    里面的力量强悍至此，有洛凡的，也有黎烨的……
    挡万雷毁天之力的力量需要多少？
    他们每人至少都要削半生的力量……
    这么多年凝成的法力，竟然一声不吭地就……没了……
    清玄猛地抱住头，低低的呜咽声越来越大，在这不仁的天道下越发显得渺小地可怕。
    都是他没用，一直为他们添麻烦。
    都是他不够强，他们才要分半生力量给他来抵挡这一切。
    这是他的使命啊！
    痛哭后，清玄慢慢站起，衣衫褴褛的身影在那一刻定格。
    他抬手指天。
    “天地不仁，苍生覆我，道失天下，我控苍生。”
    “给我，全部跪下啊！”
    光束落下的那一刻，将他的身影照为永恒。
    天道成。
    界灵生。
    苍生覆。
    清玄，终究成为了天道之主。
    命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