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如梦初醒
“程栋,你能不能冷静下来听我给你解释,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唐卉娟急了,她闪身挤到门和林程栋之间,想尽一切可能给自己争取时间。林程栋木讷得看着她,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接下来我是不是应该说,我不听,我不听,嗯?别演戏了行吗?我求你了,算我林程栋求你,你放我走吧,要不要我给你跪下。”
“我求你行吗,我给你跪下,求你别走。”林程栋说完一把推开唐卉娟,唐卉娟瞬间急了,紧紧攥着林程栋抓着门栓的手哀求道。林程栋借着酒劲想用力甩开可在发力的时候还是犹豫了一下,“松手,别再做你的春秋大梦了,接受现实吧,我不可能再接受你。”“为什么?为什么程栋。你嫌弃我了吗?你忘了我们曾经一同经历的那些快乐吗?林程栋,我可是为你发过毒誓的,难道你都忘了吗!”
“我发誓,我唐卉娟今生今世绝不辜负林程栋,不论富贵贫穷,疾病灾祸,如若食言,天打雷劈。”唐卉娟赫然发誓的画面瞬间从林程栋脑海中蹦出来。伴随着唐卉娟狂奔的泪水,颤抖的声音,不断冲击着林程栋的心理防线。
人心都是肉长得,看到唐卉娟如此的卑微,林程栋怎么可能铁石心肠般无动于衷,可是他还是无法原谅或是接受眼前这个女人,她已经不再是曾经那个自己一直怀揣着亏欠的那个人了,她变了。
这样的纠缠只会让结果越来越糟,林程栋的意识在情感的涤荡中稍稍恢复,他重重叹过一口想让气氛缓和下来。“我松手,你也松手。”林程栋扭头看向唐卉娟,而后缓缓将手从门栓上拿开。突然,唐卉娟在松开他手的刹那间,一头扎进林程栋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奔涌的泪水溃坝般倾泻在林程栋的胸口。
林程栋的双手僵硬的下垂着,他既不想将这个女人揽在怀里,更不想继续纠缠下去,可又实在狠不下心将她推开,只能任由着她的宣泄。或许哭够就好了,思想就不会总纠缠在谁是谁非的恩怨之中。就好像一个透明的玻璃杯,你倒进什么液体就会呈现什么颜色,只有什么都不装的时候,才可以展现出自己的本色。
果不其然,唐卉娟呜咽了一会儿便没了声音,但她并没有将头从林程栋的胸口挪开,她要赖在这里,用她的话说,这是离林程栋的心最近的地方,既然已经冷了,那就再把它焐热。她嘟囔几声之后,抬手抓住林程栋的胳膊往自己腰上靠,可林程栋却趁势将她推出了怀抱。
“别这样程栋,我知道你心里还有我。”林程栋转身再次抓住门栓,他的意识较之前清醒了很多,身子也不再难以自控的摇晃,只是刚要有动作,唐卉娟就又从身后搂住了他。“再不松手我就踹门了。”“程栋。”唐卉娟觉得他只是在吓唬自己,于是便撒起娇来。
“哐”得一声踹门声瞬间打破了唐卉娟所有的幻想,就在林程栋准备要再次抬起脚踢出去的时候,唐卉娟倏地撒开了搂着林程栋的手,惊愕得向后退了一步。“别再联系我了。不把你拉黑是不希望我们将来成为陌路人,毕竟一同经历过那么多。走了。”林程栋面对着暗黑的房门冷冷说完,抬手打开了门栓。
“程栋。容我再说最后一句。”唐卉娟冷静下来,她知道话说到这个份上意味着这段感情已经无法再续前缘。“说。”林程栋的身子已经越过门框,旅馆的服务员听到刚才的声音已经站到了走廊,他挥挥手让那人回去,而后退回一步,但并没有转身。
“事到如今就没必要再瞒你了。”唐卉娟清了下嗓子,缓缓退回到床上坐下,适才哭红的鼻翼在这个过程中渐渐恢复了原本的肤色。“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好。他原先告诉我家里有现成的楼房,随时可以结婚,还说他父亲经营了一个小厂,我去了可以干财务,其实都是骗人的。我当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是想尽快离开这里,想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难道她不说,林程栋就猜不到么,实际上林程栋在乎的并不是这些。唐卉娟说着说着竟莫名其妙的笑了,她嘲笑自己异想天开,而后声音又低沉下去,复述了回到家后的一些事情,林程栋没有打断她,直到她再没有要说的为止。
“我可以走了么?”林程栋问。这是最后的告别,唐卉娟的双眸中略过一丝闪亮,她释然得点点头,却突然又喊住林程栋。“我们还可以是朋友是嘛?如果那样的话,我是说如果,”唐卉娟最终还是没能忍住,两股热泪从眼眶中滑落,“如果再过个三年五载,你未娶,我未嫁,我们可不可以再,再……”
虽然唐卉娟想说的话淹没在了哽咽里,可林程栋已经懂了。他再次重重一叹,回道,“还做朋友已经是我最后的底线了。希望我们可以彼此尊重。”说完,林程栋牵强得回了下头,他的目光停留在唐卉娟脖颈上那一道明晃晃的亮光上,那是一条铂金的项链,之前唐卉娟带自己看过很多次,但只是看看,从来没要求买过。
可朝夕相处了那么久,林程栋怎么会猜不透她的心思。原本打算等今年唐卉娟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可她还是没等到那一天。虽然林程栋的经济因为家庭的缘故一直很拮据,但他每次发完工资都会预留下来一点点。
在他看来,物质的东西再贵,终究是有价可寻的,而感情却是无价的。当那天唐卉娟弃自己而去的时候,那个曾经的林程栋在一定意义上已经死了,那段感情也随之灰飞烟灭,所以,未来的他,不会再去为逝去的感情买单。
漫无目的得走着,在这个炊烟袅袅的黄昏。林程栋的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暂时的清醒并没有化解酒精对他身体的侵袭。路旁的花坛中摇曳的几只残败的月季花勾起了他的回忆,他又想到了那个人,那个可以心无旁贷吐露真情的人,欣兰姐。
他多想时间可以倒流,送他回到那个盛开着纯情浪漫的花棚,坐到那把可以接纳他柔软内心的藤椅上,静静地感受着或浓烈或恬静或温婉如涓的花香,聆听着和暖的阳光漫过玻璃穹顶落到自己耳畔的声响。可是,这一切早都回不去了。
“你在哪儿呢?死了没?”电话响了,林程栋漠然得提到耳边,听筒里传来林梦琪不着调的声音。“在路上,已经死了。”“在哪条路上?为什么死了还能说话。”“在人生的路上,心已经死了,可灵魂还在,所以找不到地方安放。”“不就是旧情人见个面吗?干嘛不睡一觉再走,房间都开好了不是么,你说说这钱浪费的,败家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