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201跪求原谅
p寂静无声的屋内,盘龙在天,金碧辉煌。p
p虞笑盯着吴幽,就像是看着毒瘤一般,阴沉的眸子满是杀意。p
p“吴幽,你说过你筹谋一生,只为天下的!”她突然咯咯一笑,指尖朱砂暗红:“如今天下已然定下,你却病入膏肓,是不是……可笑至极?”p
p她笑容如罂粟,美如骨髓,也令人惊心动魄。看的躲在横梁之上的莫长安有些心绪沉沉。p
p如今,虞笑对陵羽的心意已然是愈发明显……陵羽是襄国最负盛名的人物,那时人称襄国霸王,上的朝堂,入得战场,一度让人以为,他是可以战胜吴国,统一两国的第一人。襄国百姓对陵羽可谓崇敬而憧憬,因而陵羽的陨落,是在那之后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事实。p
p?莫长安记得很是清楚,史书上有关于陵羽的记载,皆是说他英雄气短。但最是荡气回肠的,其实还是要数陵羽与他最爱的姑娘,传闻中一名唤作虞姬的女子之间的缱绻故事。p
p那时莫长安看过吴国的一些事迹,于是便连带着陵羽和虞姬之间的事情也探究了一遍。据说,虞姬是某个郡守送与陵羽的美人,她生的动人而艳绝,当年一支惊鸿舞,满堂喝彩。,令人念念不忘。从此,只要有人提及惊鸿二字,便必然要提及襄国霸王的女人——虞姬。p
p吴国与襄国征战五年,起起落落无数,但陵羽随身带着的,只有虞姬一人。在那战火连天的岁月里,他们彼此依偎,曾经有人说,陵羽终其一生只会有虞姬这一个女人,等到开日他旗开得胜,夺得江山,虞姬定然会是后宫之主,盛宠不断。p
p只是,谁也不曾料到,陵羽死了,死在了楚河山一战之中,千军万马,铁骑践踏,他怀抱着最爱的女子,自此一代霸王泯灭,死的惊世骇俗。可莫长安怎么也没有料到,本该死于楚河山大战的虞姬不仅没有死,而且还活在吴国的权利巅峰之中,开始她的复仇之行。p
p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莫长安并不知道,但她明白,虞笑的生死,与吴幽定然分不开干系。p
p莫长安正思绪万千之际,那一头,忽然传来吴幽的声音。p
p她低眸看去,就见吴幽依旧低垂着眉眼,语气莫名:“笑笑,你杀了那么多人,把自己变成这般模样,真的值得吗?”p
p“值得,为何陛下以为这是不值得的?”虞笑嘲讽的俯视着吴幽,冷笑连连:“当年你誓死要将我送去吴中的时候,为何不觉得不值?当年你使劲浑身解数,苟留性命的时候,怎么不觉不值得?当年你屠戮襄国都城的时候,怎么就不扪心自问,值不值得?如今你问我做这些值不值得,难道不可笑吗?”p
p她生平,最是厌恶像吴幽这等子伪君子,他一字一句仿佛都是君子高谈,可做的事情却是不为人所耻,而现在纵然到了这个时候,他还是满嘴仁义道德。未免太看得起自己,太过于自视甚高!p
p难道他以为,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便可以消磨这数年来的恩怨纠葛吗?p
p“笑笑,一切皆是我欠你的,你如今要如何,我不会干涉。”吴幽忽然抬眸,看向她:“但你姐姐娴雅是无辜的,当年那件事,她并非刻意而为,一切皆是我的指使……”p
p“你的指使?”虞笑猛然打断他,嗤笑一声:“看来她的确伪装的很好,骗了我也就罢了,连你吴幽也哄骗的这样彻底!”p
p她凌厉抬眸,视线直直落在吴幽的脸上:“也是,她终究与你太像,难怪乎你看不上她,难怪乎当年阿羽……一眼就认出她不是我。”p
p她怎么会和慕容娴雅像呢?除了这张脸以外,她和慕容娴雅,丝毫不像!p
p这世上,会将她和慕容娴雅认错的,除了那些不相识亦或者不太熟悉的人以外,就是某些自欺欺人之辈!p
p“笑笑,娴雅是个什么性子,你当真不知吗?”吴幽凝望着虞笑,不难看出,那双浑浊而疲倦的瞳孔里,倒映着一丝残留的情绪。p
p“陛下到了现在,还要与我说她如何性子吗?”虞笑不屑一顾,冷冷勾唇:“无论她如何性子,如今她已然成了最不堪的模样,我只是答应她,不杀崇彻,一切是她自己造的孽,怨不得旁人!”p
p崇彻?p
p莫长安下意识看了眼夜白,见夜白朝她微微颔首,心下对此的猜测,也算是有了一个解释。p
p看来,她与夜白皆是想到了一处,崇彻其实并不是虞笑的孩子,而是慕容娴雅与吴幽的孩子,但吴幽为何待崇彻如此冷淡,莫长安倒是不知,唯独明白的是虞笑对崇彻大概是又爱又恨。p
p“不过,陛下如今还是最好先关心你自己才是。”虞笑看了眼一侧,似乎想到了什么,眉眼舒展,却莫名冷厉非常:“今日我让人送来的两个秀女,不知陛下可还是满意?”p
p她似是而非的笑着,分明眸底阴毒而沉沉,却灿若朝阳,美好至极。她就像是罂粟,剧烈的毒,极致的美,妖娆致命,令人不寒而栗却逃脱不开。岁月在她的脸上,格外的恩赐,甚至于卸去浓郁的妆容,不去看她眼底的残骸,还是依稀可见少女青葱的模样。p
p“送秀女?”莫长安无声张了张嘴,显然是在问夜白。p
p她知道,夜白定然对此知悉,毕竟有些东西,她如今凡胎肉眼,少了修为的加持,根本分辨不清。p
p所以,她要问也是问着夜白,别无他选。p
p“等会儿告诉你。”夜白作出噤声的姿态,视线再度落在横梁之下的两人身上。p
p吴幽闻言,没有回答,他只侧着脸,眼底浮浮沉沉,让人看不清情绪。p
p“怎么,陛下是觉得,那两个姑娘不甚如意?”虞笑见此,笑容愈发深邃了几分,道:“可怎么办呢?没了那两个姑娘,陛下恐怕是要命丧黄泉的,不妨这一次陛下就将就着,等着再过几日,臣妾再给陛下去寻?”p
p短短几句话,可谓辛秘许多,谁也想不到,那些被选中的美人,在被送入皇宫之后,便香消玉殒了去。但皇宫毕竟是皇宫,深不可测之余,还在于掌权者的封口行为,只要虞笑不让事情泄露,那么民间便收不到这等子消息,因而一日又一日的,秀女还是不断被送进宫,还是不断的消失无踪。p
p“笑笑,我的确是自私的。”似乎忍无可忍,吴幽终于再度出声:“你想我们偿还的,我一一都偿还给你。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p
p“真是情深义重啊。”虞笑讥诮道:“这普世之下,你们都是好人,只本宫一个是罪大恶极之辈,是不是这种虚假的仁义道德,给你们极大的宽慰?”p
p这世上,谁也是好,唯独她虞笑是个心狠手辣的女子,可她不怕这些,不畏人言,哪怕永世不得超生,她也势必要将这些欠了她命债的人,拖入地狱。p
p吴幽长长的叹息一声,视线落在虞笑的脸上,忽明忽灭:“笑笑,你是吴国人,当真要如此毁去这泱泱大国吗?”p
p他知道,虞笑如今,每走一步都是屠戮毁灭,她杀赵寻,杀忠臣……她要的是朝堂上所有功勋之臣,尽数灭绝,其中自是也包括百里徒。p
p可毕竟,她也是吴国的人,曾经慕容氏家的姑娘啊!p
p“吴国人?”虞笑侧眸看向他,冷冷眯起眸子:“陛下忘了吗?我在吴国的时候,只是棋子,不是什么人!”p
p她不是吴国的人,也不是慕容家的姑娘,她在吴国的时候,谁也没有将她看作是人,是个姑娘家,所以,她自来便不会是吴国的人。p
p“不是吴国,难道你是襄国人吗?”吴幽掌心忽然一攥紧,额角冒汗:“笑笑,陵羽对你……当真重要至斯?”p
p说这话的时候,吴幽失了几分平静与镇定,反倒是像个因嫉妒而扭曲的男人,他盯着虞笑,若非如今身子骨不行,恐怕在气势上,不会如此的弱。p
p“我是襄国人,我与阿羽拜了天地,我是他的妻子。”长长的凤尾裙摆,迤地缠绵,她自上而下的俯视着吴幽,红唇微微挽起:“所以,陛下还在质疑我的身份,我对他的爱吗?”p
p她嫁给了陵羽,虽不是当真十里红妆,红烛摇曳,但在她看来,自那以后,她便是襄国人,是陵羽的妻子。p
p而她对陵羽的爱,吴幽不会明白,也没有资格去明白,他不知她被丢弃了多少次,也不知她活在怎样的地狱与煎熬之中,所以他注定不知,陵羽与她来说,是怎样的重要。p
p她缓缓转身,不再去看吴幽,而是抬着头,蔻丹涂得艳红的指尖,微微卷曲。p
p“陛下如是无事,臣妾就退下了。”虞笑转瞬便迈开了步子,迎着东升的旭日,头也不回的离开了。p
p屋门掩上的那一瞬间,屋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不多时,便听虞笑的声音再度响起,阴森而戾气满满,令人不辨真假。p
p“来人,陛下说了,把那两个贵人送进屋中,刻不容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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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p
p莫长安和夜白从横梁上下来的时候,已然是虞笑离去的一阵子,原本莫长安打算拉着夜白回到原处等着,装作不曾离去的模样,但夜白表示,并不必如此,于是她便听着夜白的话,两人寻了一处屋脊,居高而望。p
p整个吴国皇宫,其实还算大气恢弘,比起赵国皇宫的金碧辉煌,吴宫显得更为庄严肃穆,走廊蜿蜒,皆是黑漆红底,柱上雕刻,栩栩如生,令人为之侧目。p
p莫长安思绪沉沉,想到虞笑的过往,便忍不住心疼。p
p吴幽质问虞笑难道陵羽对她,真的重要至斯的时候,莫长安心中,已然有了答案,只是吴幽不懂罢了。p
p虞笑的童年,虞笑的成长,瞧着并没有多么悲伤,可实际上却是旁的孩子所不能体会的沉郁。p
p所以,她一次次被人抛弃,一次次又笑着走下去,只要有那么一个人对她爱护至死,不离不弃,那么这个人就会成为她毕生的信念与救赎。p
p而陵羽,正是这个人。p
p纵然莫长安不知,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她知道,陵羽已然成了虞笑的一切,她爱他的时候,也拥抱着失去的过去,一旦陵羽死了,这种爱便会成为枷锁,将她紧紧囚禁在牢笼里头,且这牢笼还是她兀自编织的金丝牢笼,她自己不愿出去,谁也无法唤醒。p
p“你方才问我,秀女的事情。”就在莫长安叹息不已的时候,夜白忽然出声,淡淡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p
p他说着,侧脸去看莫长安,就见小姑娘面容惋惜,一副消沉郁郁的模样,下意识便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发梢。p
p“虞笑的事情,可是让你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回忆?”夜白低声询问。p
p莫长安那若有所感的模样,就像是透过这件事回忆什么一样,看的夜白实在心疼。p
p他不知道她的过去,也不知道她的曾经,临到这个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对小姑娘的了解,委实太少……太少。p
p“倒也没有什么。”莫长安摇头,下意识便去掩饰,她璀璨一笑,眉眼弯弯:“师叔快些与我说秀女的事情罢,我这会儿都好奇死了。”p
p童年的遭遇,对一个人的影响其实很大,莫长安如此,虞笑也是如此,有那么一瞬间,夜白觉得莫长安和虞笑很是相像,尤其是掩饰哀伤时的笑容,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p
p“长安。”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唤她,没有过多的情愫,没有高高在上的冷漠,却是温柔而暗哑,如睡梦中母亲的安抚:“其实我也一样,和陵羽欢喜虞笑时那般,我也最喜你嬉笑怒骂,肆意妄为的模样。”p
p他望着她,琥珀色眸中深邃而通透,闪烁光芒:“你若是不想笑,便不要笑,你大抵不知,你每每故作欢喜的时候,我总忍不住想要将你抱在怀中。”p
p夜白的话一落下,莫长安便整个人愣住,她盯着夜白,好半晌说不出话来。p
p她听她师父说过,男子真正想要抱着心悦的姑娘时,除了情欲与惦念,便是入骨的心疼。p
p年少的时候,她并不明情爱是怎么一回事,于是便追着问她师父,为何如此?为何只是一个怀抱便有不同的意义?p
p师父与她说,今后遇着对的人了,她就会懂这种真心欢喜的疼惜,与被人疼惜的心动是个什么滋味儿。p
p而如今,莫长安感受着心尖处的悸动,忽然想告诉她师父……或许她当真遇到对的人了,所以这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顷刻间便体会了真切。p
p“唉……师叔。”她忽然叹了口气,头一次愿意分享自己的倔强:“你先告诉我秀女的事儿,我听过后,再与你说我的事情呗?”p
p这一次,她不是糊弄夜白,也不是耍弄心机,只是单纯的觉得,或许告诉夜白,也不是什么坏事儿。p
p毕竟,夜白的确待她好,而这等子心疼的好,让她觉得,心中欢喜不言而喻。p
p“好。”夜白颔首,指尖绕过她那柔软的发梢,一时间舍不得离开,只一下又一下的拨弄着,轻抚着,眸底很深:“吴幽的病,其实并不是真正的病。”p
p他抿起薄唇,缓缓道:“从见到吴幽的第一面开始,我就觉察到他身侧有阴灵闪过,但那种阴灵并非寻常之物,而是自妖物身上散发出来!”p
p“师叔是说……傀儡术?”莫长安一顿,心下有猜测,猛然跃出。p
p若当真是傀儡术的施展,那么吴幽与那些丢失的宫人……乃至于虞笑之后要做的事情,也就渐渐一目了然,有因有果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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